周傲雪對黃政秋的話置若罔聞。
她隻是死死的盯着狼狽不堪的張大川,眼底的神情複雜無比。
既有看到他吃癟的快感,又有一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擔憂。
心底,她忽然又不希望張大川輸了。
甯家坐席處,甯鎮雄望着被黃屠龍氣機鎖定的張大川,眼中閃過一抹暢快。
以他的實力,随随便便就能殺了張大川,但以宗師身份對一個小輩痛下殺手,對他聲譽影響很大,所以甯鎮雄今天其實根本拿張大川沒辦法。
但眼下,黃屠龍既然跳出來做這個惡人,甯鎮雄也樂得輕松。
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這個小跳蚤再跳來跳去了。
林家坐席處,林藏山皺着眉頭,半是惱火半是焦急的說道:
“這小子怎麼回事?
”
“他怎麼還不認輸?
”
“難道非要讓人給打死才罷休嗎?
”
說實話,張大川能堅持到現在,已經讓林藏山很吃驚了。
他漸漸開始欣賞起這個年輕後輩來。
但張大川的倔強,也讓林藏山生氣不已。
他深知煉骨境後期與巅峰之間的差距,更知道黃屠龍正在醞釀一個殺招,張大川再硬挺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林耀中夫婦緊張的看着台上,也是一臉的不解。
至于後方的林潇影和蘇韻,這會兒早沒有了剛才的從容和冷靜,均是擔心不已的看着張大川。
林潇影急的不行,忽然一跺腳道:
“我去找周局長,請他出口替大川認輸,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死的。
”
她雖然目前還沒多少實力,但已經能夠感覺到黃屠龍的可怕了。
而蘇韻雖然也和林潇影一樣擔心張大川,但她畢竟是普通人,所以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仍安慰林潇影道:
“你别急,大川他應該還有後手的,要相信他。
”
林潇影氣極,卻不知該如何跟蘇韻說,隻是突然恨極了張大川的倔強:
“真不知道這時候他逞什麼強,他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為你着想啊。
”
“必輸的局面,撐這麼一會兒能有什麼意義?
”
就在林潇影決定去找周顯宗,準備主動認輸的時候,忽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
“不用擔心,大川他未必會輸。
”
聞聽此言,林潇影和蘇韻連忙回頭看去,愕然發覺,竟是梁月靈攙扶着梁敬天,緩緩從圍觀人群中走了過來。
而在兩人身旁,還有一名負手而來的白衣老者。
林潇影連忙道:
“梁爺爺,你怎麼來了?
”
梁敬天呵呵一笑:
“如此大事,我怎能不來?
别忘了,周顯宗的老師,和我父親當年可是莫逆之交。
”
林潇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說自己還真不知道。
這時,聽到動靜的林藏山也回過頭來,看向了梁敬天三人。
他目光在梁月靈和梁敬天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又看了眼滿頭銀發的白衣老者。
下一刻,林藏山“咦”了一聲,皺着眉頭深深看着老者。
有那麼一瞬間,他本能的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然而此刻當他再認真看去的時候,那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眼前的老者,乍看之下好像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哪裡知道,眼前的老者,是鄭南山。
而那種普通老人的錯覺,則是宗師境的返璞歸真之道。
因為過往曾經的一些事情,鄭南山在梁家一直十分低調,便是東江市裡一些上層人士,都不怎麼清楚這個老人的存在,林藏山久居林家後山,醉心修煉不問世事,自然更不知道鄭南山。
他隻是認識梁敬天罷了。
林藏山沒再從鄭南山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他隻是熱情的起身,親自将梁敬天迎到了跟前,一臉開心道:
“梁大哥來了,快快請坐,待會讓你看看我怎麼打敗那個黃屠龍。
”
他在林家上一輩中排行第五,年輕時候和梁敬天也是認識的,自然十分親切。
不過,林潇影卻不想給兩人寒暄的機會,而是焦急的問鄭南山道:
“老前輩,你說大川不一定會輸?
真的嗎?
”
鄭南山含笑點頭:
“自然是真的。
”
林潇影心下松了口氣,但還是不太自信:
“可是他對上的是煉骨境巅峰高手啊,他真打得過?
”
不等鄭南山回答,林藏山已經毫不客氣道:
“自然是打不過的,煉骨境後期,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彌補與巅峰境之間的實力差距。
”
對此,鄭南山隻是呵呵一笑,也不和林藏山争辯什麼,而是笑着道:
“赢與不赢其實我們說了都不算,關鍵是看張小友的發揮。
”
“不過我依然相信,他能獲得這一場的勝利。
”
林藏山冷哼,不屑道:
“不懂武道的人,不要亂說話。
”
鄭南山微笑: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
擂台上,張大川面對黃屠龍不斷攀升的可怕氣勢,仍然不為所動,意志堅定的抿着嘴。
他甚至,還有膽量朝黃屠龍勾了勾手指,用有些沙啞的聲音挑釁道:
“來啊。
”
黃屠龍勃然大怒,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你找死的!
”
這樣一聲怒咤之後,黃屠龍雙腿一蹬,朝着張大川猛撲過來。
他醞釀許久的殺招,終于得以現世了!
裂顱虎拳,是雲甯黃家的絕學,乃是黃階頂品武技,出招迅速,爆發極高,一拳砸出,有能讓人頭顱開裂的可怕威力。
正是用來對付煉骨境後期的不二殺招。
黃屠龍猛撲向張大川,威猛可怕的虎拳,更是以一招雙風貫耳,砸向張大川左右太陽穴。
一拳砸出,空氣中破空聲呼嘯響起,如同猛虎嘯山林一般可怖。
台下衆人,幾乎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一臉痛苦之色。
就是宋劍臣之流的人,都不能免俗。
唯獨,丁芷宓仿佛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那裡,不為所動。
她皺眉看着張大川,眼底閃過一絲惋惜,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本以為這小子還能給自己帶來些驚喜,現在看來,跟其他煉骨境後期也沒什麼區别了。
自己真不該,對他有什麼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