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靜怡止痛藥的研發者,按現在媒體上的輿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靜怡止痛藥和麻生K2止痛藥的優劣,就代表着國産藥和進口藥的孰優孰劣。
”
“如果你輸了,到時候肯定輿論大作!
”
“這樣一來,反而會助長呂望葵和徐家的氣焰,恐怕真的是沒有任何人都不願意站出來指證他們了。
”
丁芷宓語重心長,耐心給張大川解釋着這裡面的緣由。
她點出了總商會并非鐵闆一塊的隐情。
單純保護證人的話,做不到真正意義的嚴防死守。
所以必須要有足夠多的證人來指證徐家,這樣才能迫使徐家不敢對證人下手。
一兩個證人出事,可以推脫是意外。
但如果十幾個乃至幾十個證人一起出事,那就絕不可能是意外事故了,徐家也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冒險除掉這麼多證人。
這番言辭聽起來很有道理。
可落在張大川耳中,他卻覺得很牽強,也很可笑。
“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輸?
”
張大川臉色不耐,心底有些莫名的煩躁。
丁芷宓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其實就一句話——
不信任他的醫術水平!
因為不信任他,所以擔心他會輸,從而影響總商會那邊針對徐家和麻生家族的調查和行動。
張大川沉聲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我輸給呂望葵的前提下,但隻要我赢了,這些問題都不複存在。
”
丁芷宓見他似乎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由急切想要解釋。
“好了,别說了!
”張大川擡手一擋,截停了丁芷宓後面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
他微微歎了口氣,目光望向丁芷宓時,隐約流露出了幾分失望。
“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
畢竟你我所處的位置不同,你有你的考量和顧慮,我可以理解。
”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聽你的,放棄挑戰呂望葵,但事後總商會這邊并沒有找到可以一錘定音的關鍵證據,那又該怎麼辦?
”
“到時,我們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徐家、呂望葵還有那些島國人逃過這一劫?
”
丁芷宓用力搖頭,她眼神堅定地朝張大川保證:
“不會的,這次調查徐家的行動是我親自負責,我一定會找到可以給他們定罪的證據!
”
“但你這邊不一樣,如果你輸了……”
丁芷宓欲言又止。
她想說如果張大川輸給了呂望葵,肯定會遭受打擊,很可能像她父親那樣從此心氣全無,蹉跎一生,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修煉天資。
但這種話,講出來的話,就未免顯得太小瞧人了。
丁芷宓不好說出口,隻能面露幾分懇求,說道:
“總之,你還年輕,沒必要現在就去跟呂望葵比拼,就聽我一次吧,就這一次!
”
張大川聞言,不由長歎一聲,格外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半秒後,他重新睜眼看向丁芷宓,滿臉自嘲:
“你還是不相信我。
”
“算了,既然這樣,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
“咱們就各走各路,各安天命吧!
”
說完,他拍腿站起身來,轉身徑直走出了餐廳,連一聲“你慢慢吃,我還有事”的客套話,都沒心情講。
望着他頭也不回就離開的背影,丁芷宓臉色僵了僵,旋即喟然歎息,滿是無奈。
說實話,在決定要勸張大川放棄挑戰之前,她就猜到了會被拒絕。
但她沒想到張大川的反應會這麼大!
剛才那家夥果斷起身離開的舉動,就差跟她畫地絕交、割袍斷義了。
可是,她真的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在擔心啊!
她相信張大川能赢。
可萬一呢?
醫術比拼,本就有一定的随機性和偶然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更何況,在醫術的硬實力上,呂望葵那老狐狸可是在十年前就赢了她父親,早早取得了神醫的名頭。
而這次比拼的題目還是漸凍症,是那個老狐狸浸淫了半輩子的課題!
張大川在醫道一途就算再厲害也才二十五歲,從娘胎裡算,學醫的時間,也比不上呂望葵那老狐狸。
現在要去對方最擅長的領域裡挑戰對方,想要赢下來,談何容易?
萬一要是輸了,影響總商會這邊針對徐家的調查行動倒是其次。
最關鍵的是,丁芷宓很擔心張大川會步自己父親的後塵啊!
二十五歲的中期武道宗師,稱得上是絕對的天之驕子。
走到今天這一步,丁芷宓相信,在修煉上張大川必然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和心血。
他的未來,絕對是一片光明的大好前途!
如果因為醫術比拼上的落敗,導緻道心受創,從此陷入自我懷疑之中,進而導緻修為無法再精進。
又或者說幹脆像當年她父親那樣,一場失敗便一蹶不振,徹底失去鬥志和銳氣,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越是天縱奇才,越是不容易接受失敗!
這一點,丁芷宓比誰都清楚。
想當年,她父親何等意氣風發?
五十多歲的人,依舊每天精神抖擻,滿腔朝氣,什麼樣的疑難雜症都有勇氣去碰一碰、挑戰一番。
可自從輸給了呂望葵,便徹底變了一個人。
說是行将朽木、蹉跎垂喪一點兒都不為過,短短十年,衰老的速度,比以前二十年、三十年都還要快。
正因為是親眼看見了父親落敗後的樣子,丁芷宓才不希望張大川貿然去挑戰呂望葵。
風險太大了!
隻可惜,張大川并不聽勸。
想到剛才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丁芷宓不禁幽幽輕歎。
她不在乎張大川是否誤會了她,隻希望他可以赢下來。
丁芷宓轉頭望着窗外張大川離去的方向,複雜的眸光中充滿了憂慮。
她喃喃自語道:
“一定要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