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小鎮内,玉漣燼也注意到了張大川的動向,發現他直奔着小鎮東南方而去,玉漣燼心中一動,立刻叫來手下交代了幾聲,随即跟了過去。
兩人先後抵達小鎮東南方向上的圍牆邊緣,玉漣燼順着張大川的視線望去,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麼,但很快,臉色就變了。
隻見那被一簇灌木雜草所遮擋的圍牆牆根處,一個高度大約在三尺左右的拱形門洞的痕迹若隐若現。
“這是……”
玉漣燼大步上前,揮手一掌将長在牆根處的灌木叢全部掃除,而後對準那有着細微鑲嵌痕迹的牆體,一腳就踹了過去。
“轟!”
妖氣震蕩,先天真元瞬間将那牆根處踹出了一個拱形的漏洞,能從牆内直通到部落小鎮外面。
玉漣燼氣得臉色鐵青。
因為這明顯是人為的!
整個漏洞用構築圍牆所用的材料做了僞裝,不仔細看的話,在灌木和草叢的遮掩下,與圍牆渾然一體,根本看不出什麼異常。
但隻要是有心人仔細查探,便能發現這僞裝的部分,與周圍的真實牆體比起來,有明顯的修補痕迹。
可惜此地偏偏又是整個小鎮上對外排洩污水、堆放廢棄材料的地方,平日裡根本沒有人會往這種地方來,鎮子上最近的居民,也住在離此地将近半裡遠的地方。
所以等閑很難發現此地的異常。
“這狗洞裡面有新的活動痕迹,那孽障,肯定是從這裡逃出去了,該死的,他什麼時候在部落裡偷偷挖了這麼一處通道?!”
玉漣燼經過一番檢查後,得出了非常肯定的推斷。
他無比氣憤,感覺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被對方當成了小醜在玩弄。
這樣一處漏洞,絕非蔺無臨時挖出來的,而是不知道提前多久就預留了這樣一條後路,那孽障,随時準備跑路呢!
張大川很贊同玉漣燼的推測,同時,他還提醒道:
“玉前輩,按理來說,就算那蔺無早有異心,提前在部落裡留下了這樣的後手,但他被廢掉修為,抹去靈智,應當也無法記起這處地方才對。”
“何況其逃出去時,還能記得将這漏洞還原,免得過早被我們發現。”
“這種種痕迹表明,他可能,并沒有被震散靈台識海,或者說,僥幸保留了一部分靈智啊。”
玉漣燼的表情頓時又是一陣變幻,殊為難看。
“若他真的用特殊手段保留了完整的靈智記憶,那可就麻煩了!”老人咬牙切齒,一分一毫也不想耽擱,當場便表示要親自去追蔺無。
“一定要将他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聞言,張大川微微搖頭。
“來不及了。”他勸阻道,“前輩,從這痕迹上來看,他從此地離開時,起碼也在一兩個時辰之前了,如今已經入夜,外面山高林密,隻要逃遁進去,哪裡有那麼容易能找到的?”
“他能提前在部落裡留下這樣一處後手,肯定也精确設計過離開部落後的逃跑路線。”
“若是他沿路也提前布置了一些防止追兵的手段,那這樣貿然追上去,不僅找不到他,反而還可能會造成貴部一些人員的傷亡,得不償失。”
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即便那蔺無被廢掉了修為,也是體質天生強于普通人的半妖,足夠他跑出去相當遠的距離了。
除非能有他确切的逃跑方向,然後派遣數名先天修士飛過去追,那或許還有一絲追回來的機會。
但對方離開部落後,具體往哪個方向跑的,根本辨分不出來。
四面八方,山高林密。
别說幾名先天修士追出去了,就算把靈狐部落所有宗師境以上的人員全都撒出去,也根本不夠用。
要知道,出去搜捕蔺無,不僅要面對蔺無可能留下的一些禦敵手段,還得提防着闖進山中一些強大妖獸的地盤。
這十萬大山,說是妖族的領地,但像靈狐部落這樣人員聚居,服從妖族王城那邊管轄的部落,總共也就千餘之數。
這些聚居的妖族數量,在整個十萬大山裡的妖族中,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更多的妖族生物都散落在十萬大山的深處,因為相比于模仿人類築城而居的生活方式,它們還是更喜歡像化形之前那樣,在山中獨來獨往,肆意厮殺,稱王稱霸。
這其中,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明明已經達到了先天實丹境界,卻偏偏不化作人形的大妖。
對于這一類的生靈,用玉藻幽當初描述的說法,那就是見面了,稱之為道友,背地裡,全喊做妖獸。
主打一個嫌棄。
是的,這些不化形的大妖,即便作為鄙視鍊底端的半妖族群,也是很嫌棄它們的。
茹毛飲血,沒禮儀,沒文化,還性格殘暴,不嫌棄它們嫌棄誰?
當然,對應的,這些妖獸同樣看不起化作人形的其他妖族。
言歸正傳,聽見張大川的提醒之後,玉漣燼不由陷入了兩難之境。
追出去,很可能毫無收獲,還得白白損兵折将。
可不去追,任由那蔺無潛逃,又實在是無法讓人心安。
“麻煩了啊……”
玉漣燼喃喃自語,一臉的懊悔之色。
這時,玉藻幽也從篝火晚宴的現場趕了過來。
“父親,怎麼樣了?”她輕聲問道。
玉漣燼微微皺眉,反問:
“你怎麼來了?”
玉藻幽皺了下鼻尖,嘟着嘴悶悶地說:
“你跟張公子都出來辦事了,我一個人留在那邊,又沒什麼好玩的,幹脆就過來陪你們一起找人,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玉漣燼:“……”
他定定看着這親閨女,都不稀得戳穿對方的小心思。
我的小棉襖诶,你這是沒什麼好玩的嗎?
你這分明是舍不得跟那姓張的小子分開吧?!
哎!
女大不中留!
玉漣燼嘴角動了動,知道張大川就在眼前,也不好讓自己女兒下不來台,他幹脆指了指牆根處的漏洞,沉聲道:
“人從這裡跑了。”
聞言,玉藻幽的俏臉登時變得煞白,頗為驚慌:
“怎麼會?他……他當真逃走了?”
玉漣燼沉沉歎了一聲,頗為不甘心地道:
“逃肯定是逃了,就是不知道他能逃到哪裡去,最好,直接死在外面那些妖獸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