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清雨租住的套房内,張大川醒來時,周清雨已經出門了。
桌子上用保溫盒裝着一份早點,旁邊還貼了張便簽:
“大川哥,我先去公司啦。
看你還沒醒,我就沒叫你。
我煮了點粥,還有兩個雞蛋,就放在保溫盒裡的,你起來了記得吃。
如果不夠的話,就自己去樓下的早餐店加餐吧,嘻嘻……”
娟秀的字迹,不用看内容張大川都知道是周清雨那丫頭留下的。
末尾還勾勒了一個代表笑臉的符号表情,充滿了調皮的味道。
張大川望着那小小的文字表情微微挑眉,透過筆迹,他仿佛看到了周清雨早上寫這張便簽時嘴角抿着的那一抹偷笑。
少女情懷啊!
就如同早上九點鐘的太陽一樣,讓人渾身暖洋洋的,充滿活力。
三下五除二的用完早餐,看着空蕩蕩的客廳,想着左右無事,張大川幹脆回到自己房間裡修煉。
修煉了沒多久,他褲兜裡的手機突然的響了起來。
“喂?
”
“張老闆,我是王翠,不好了,周總出事了,她被車撞了,你快點過來吧……”電話裡傳來周清雨的助理王翠焦急無比的聲音,隐隐還帶着哭腔。
聽到這話,張大川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懵了下。
旋即,他豁然起身,邊拿鑰匙往門外走邊問:
“到底什麼情況?
怎麼會被車撞?
嚴重嗎?
你們現在在哪兒?
”
連珠炮一般的詢問,透露出一股張大川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和緊張。
“周總傷得很重,頭上都是血,已經昏迷過去了,我們正在去滬城中心醫院的路上,老闆,你趕緊過來吧。
”王翠回答道。
電話裡的有些嘈雜,王翠身邊顯然不止一個人,張大川隐隐還聽見了有人在催促,讓開車的人開快一點。
但司機表示現在是早高峰,他已經是最快了。
張大川緊抿着嘴角,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掐斷電話沖出了家門。
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身手,直接翻身從樓梯扶手上往下跳,下樓後,第一時間找到車子。
啟動引擎後本想立刻出發,卻又發現自己不知道滬城中心醫院的位置,隻得重新拿出手機開導航。
打開地圖、搜索醫院……
“快一點,再快一點!
”張大川嘴裡瘋狂催促着手機。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手機反應速度這麼慢,怎麼開個導航還要這麼久啊?
!
終于,導航路線出來了,他把手機放好,立刻轟下油門沖出了小區。
索性這個時候小區大門口沒什麼車輛進出,一點沒耽擱時間。
黑色的轎車彙入主幹道後,張大川踩着油門基本沒松開過,一路上不斷超車。
他腦海中不斷回響着剛才王翠在電話中說的話:
周總被車撞了,很嚴重……
到底有多嚴重?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無比的擔心,擔心自己會來不及。
“吱!
”
前方紅燈亮起,張大川本能踩下刹車。
下一刻,他本想闖紅燈,可左右兩側的車已經擠滿了路口。
他看了看地圖上的距離,又看看時間,心急如焚。
“一定要挺住啊,丫頭。
”張大川心頭不斷念叨,滿臉緊繃,牙關都下意識緊咬着。
以往沒怎麼覺得,現在突然聽見周清雨出了事,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會如此的緊張。
難怪人們總說人隻有在失去後或者即将失去時,才會懂得珍惜。
跟周清雨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從明月縣到白龍市再到東江,她始終陪在自己左右,一颦一笑,那麼清晰。
原來,她早已經深深烙在了自己心中。
張大川心頭莫名酸澀、揪緊。
轟鳴的引擎與不斷按下的喇叭,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事實:周清雨,早就在他心裡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啊!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
滬城的經濟是很發達,各種設施也非常完善,但人多車多,哪怕你駕駛技術再好,也沒辦法從擁堵的車流中穿過去。
舒馬赫來了也隻能開二十碼!
十幾分鐘後,眼看着距離醫院還有很遠的距離,張大川不得不拿起電話重新打給了王翠。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了王翠的聲音:
“喂?
”
張大川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王翠,是我,怎麼樣了,你們到醫院了嗎?
”
“到了,剛到,我們……”王翠話說一半,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動靜,很快,王翠的聲音重新在電話中響起,她說:
“老闆你等下,清雨醒了,她要跟你說話。
”
聽到周清雨醒過來了,張大川不由松了口氣,他連忙道:
“好,我聽着呢。
”
電話裡面很快傳來了周清雨充滿虛弱的聲音:
“大川哥,你别擔心,我沒事的,已經到醫院了,你慢點……”
話沒說完,王翠的話就再次響起:
“還沒事呢,醫生剛剛粗略檢查就判斷出你至少是輕微腦震蕩加雙腿骨折,老是替别人着想,你都差點兒殘了你知不知道!
”
大概是覺得周清雨太讓人心疼了,她幹脆直接搶過電話,對張大川道:
“老闆,我不跟你多說了,你趕緊過來吧。
我現在馬上去給周總辦理入院手續,醫生這邊也馬上要推她去做進一步的檢查,其他的事等你到了再說。
”
語畢,這助理直接挂了電話。
張大川放下手機,雙手握緊方向盤。
半個多鐘頭後,随着張大川的緊趕慢趕,終于是趕到了滬城中心醫院。
他顧不得找停車位,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一邊聯系王翠,一邊直奔醫院大樓急診科的骨科部門。
在電話中王翠的提醒下,他很快找到了周清雨所在的臨時病房。
咣當!
病房大門被張大川一把推開,他微喘着粗氣,擡頭朝着房間裡望去。
隻見周清雨小臉慘然的半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頭上纏着繃帶,手上插着輸液管,雙腳同樣被白色的繃帶纏着,而且還都吊在架子上。
活像半個木乃伊似的。
周清雨見到他趕來,前一秒還緊繃着,明顯很痛苦的臉蛋上立馬擠出了個笑容,安慰道:
“大川哥,你來這麼快呀?
我不是說了麼,我沒什麼大事的,你别擔心。
”
看着她這會兒還有心情安慰自己,張大川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