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坐在沙發上，正在掉眼淚。

　　楮墨走過去，看着她。因為她不會說話，所以，每次她這樣掉眼淚，總是讓他先就投降了……

　　隻是此刻，楮墨心中卻有太多的疑惑。

　　“綿綿。”

　　楮墨喉結滾了下，走到她身邊坐下，正對着她。

　　“……”

　　唐綿綿一擡眸，眼睛都是紅腫的，顯然是哭了很久。一看到楮墨，立即轉過身，背對着他。

　　“綿綿。”

　　楮墨蹙眉，“怎麼了？”

　　唐綿綿一動不動，隻是那麼坐着。

　　這時，荀文慧走了過來，朝着楮墨小聲說道，“……早上，你和時清歡的新聞，綿綿都看到了。十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和綿綿，好容易才重逢了……”

　　“文慧。”

　　楮墨擰眉，看了她一眼。

　　“你能回避一下嗎？有些話，我要跟綿綿說。”

　　“……”

　　荀文慧面上一僵，讪讪的扯扯嘴角。“那好，你們說。”

　　她轉身走了，卻是恨的咬牙……

　　看吧，楮墨對唐綿綿再怎麼冷淡，也還是和她不一樣！

　　這裡，楮墨轉過身，朝向唐綿綿，“綿綿……”

　　唐綿綿一怔，擡起手，激動的比劃着。

　　“你昨晚上，在哪裡？”

　　“……”

　　楮墨默了默，既然唐綿綿已經知道了，他也不好再瞞着。“我，和清歡在一起。”

　　唐綿綿驚愕，她沒有想到，楮墨就這樣承認了。

　　“你……”

　　唐綿綿比劃着，“你這是什麼意思？楮墨，你到底什麼意思？”

　　“……”

　　楮墨擰眉，說到，“綿綿，你既然看了新聞……你應該知道，清歡現在是什麼狀況。”

　　“什麼狀況？”

　　唐綿綿比劃，“她是個整容臉、心機小三嗎？”

　　“她不是。”

　　楮墨擰眉，低喝道，“清歡沒有整容，自從你出現之前……我們都不知道，世上有兩個人長的如此之像！綿綿，像這種污蔑别人的話，你怎麼也都能随意相信？”

　　“……”

　　唐綿綿愣了愣，她能感覺到，楮墨生氣了。

　　楮墨一生氣，她還是怕的，畢竟……她心虛啊。

　　唐綿綿咬着下唇，比劃到，“好……就算她不是整容臉！那麼，她就可以霸占着我的丈夫嗎？”

　　“綿綿……”

　　楮墨擰眉，沉聲歎道。

　　“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之前，因為你身體的緣故，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

　　什麼？唐綿綿不解，看着他。

　　“綿綿……”

　　楮墨歎道，“清歡，她也是我的妻子！”

　　“……”唐綿綿驚愕，下意識的攥緊了手心。這是，什麼情況？

　　楮墨繼續說道，“我和清歡在海城結婚了……綿綿，我是很對不起你！可是，我也一樣對不起清歡！她是無辜的，一開始是我強迫的她，堅持把她留在身邊。”

　　想起在海城的日子，楮墨心上酸澀而潮濕。

　　“她……曾經懷過我的孩子。”

　　“？”

　　唐綿綿錯愕，瞪大了雙眼。

　　“所以……”

　　楮墨頓了頓，說到，“她今天陷入這樣的境地，被媒體圍攻、遭到網絡暴力，統統是因為我！綿綿，清歡沒有錯，錯的是我！”

　　“……”

　　唐綿綿嘴巴張了又張，擡起手來，比劃，“可是、可是……”

　　她比劃了半天，卻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

　　“綿綿。”

　　楮墨微微眯起眼，淡淡道，“在這個時候，我不會放下清歡不管——”

　　“……”唐綿綿臉色一怔，瞬時間青白交錯，内心已經失了方寸。

　　楮墨想到了什麼，蓦地轉而問到。

　　“綿綿，你很少跟我提過去五年的事情……不如，你說給我聽聽？”

　　“……”

　　唐綿綿又是一怔，臉色明顯不太自然。

　　她扯扯嘴角，比劃着，“有……有什麼好說的？我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楮墨擰眉，心存疑惑。

　　“……”

　　唐綿綿看着他，心裡直發虛，又比劃到，“那些日子，我過得都不好……都是痛苦的回憶，難道，你還要我記起來嗎？”

　　如此，倒是說的過去。

　　楮墨搖搖頭，“不記得也好……那，綿綿，你還記得，以前，我是怎麼稱呼你的嗎？我是說，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

　　唐綿綿心頭一顫，什麼？這是什麼問題？楮墨怎麼會這麼問！

　　幸而，這個答案，她是知道的……荀文慧曾經告訴過她。

　　唐綿綿擰眉，擡手比劃，“小糖餅……因為我姓唐嘛。”

　　小糖餅……

　　楮墨心頭一凜，沒說錯……

　　那麼一瞬，楮墨心上說不出的混亂。其實，他是帶着疑惑，想要找尋答案的。隻是，這個試探的結果，顯然，和他原先預料的不太一樣。

　　綿綿和清歡，都知道小糖餅？

　　那麼，清歡的反應又該怎麼解釋？

　　楮墨看看唐綿綿，腦子更亂了。

　　沉默片刻，才說道，“綿綿，你和清歡……你們兩個，都是我辜負的人。事實是，無論當年我和你、還是後來我和清歡，我都沒有想過要刻意傷害你們，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希望你能夠理解。”

　　“……”

　　唐綿綿驚慌，比劃，“理解？楮墨，你要我理解什麼？”

　　楮墨沉默良久，才說道。

　　“綿綿，我很抱歉……我沒有辦法丢下清歡。”

　　“……”

　　唐綿綿臉色瞬間蒼白，她搖着頭，“不，楮墨……這是什麼意思？”

　　“綿綿。”

　　楮墨沉聲道，“其實，我很想對你負責……六年前那個晚上，我們吵了架，造成了你無可彌補的傷痛！可是，綿綿……我盡力了，你明白嗎？”

　　他盡力了，抛棄了清歡，想要補償唐綿綿、對她好。

　　但，經曆了這些日子，沒有人比楮墨更清楚……

　　他現在，心裡的人，是時清歡！

　　雖然，他依舊忘記不掉記憶深處和唐綿綿六年前的過去……可是，那終究是過去了。即便在舍不得，也得生生剝離！因為，楮墨做不到，将六年前的記憶，和眼前的綿綿重疊！

　　呵……

　　薄情嗎？或許是。

　　可是，誰知道上天會如此戲耍他？無論他如何選擇……他，終究是要辜負一個！

　　既是如此，那麼，楮墨選擇清歡。至少，三個人不用像現在這樣……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