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北和楮墨，四目相視。

　　男人之間，自然有男人的相處方式。

　　“你……”楮墨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麼，卻又實在問不出口。

　　身後腳步聲，霍湛北回頭一看，是楮景博從洗手間出來了。

　　霍湛北笑着朝楮景博招手，“景寶，叔叔來接你了。”

　　“……”

　　楮景博一愣，眉毛皺起，一副抗拒的樣子，“誰讓他來了？我不要他接！”

　　楮墨這裡正憋着一肚子火，見到侄子這樣子，哪裡還有什麼耐心？

　　“你過來！”

　　“……”楮景博一瞪眼，“你兇什麼兇？”

　　“你跟誰你你你的？”楮墨擰眉，“這麼沒有規矩！給我過來！”

　　“我不！”楮景博昂着下颌，也并不怕他。

　　“這是怎麼了？”裡面，時清歡走了出來，“在吵架嗎？”

　　她一出來，叔侄倆立即都閉嘴了。

　　“清歡！”楮景博随即往時清歡懷裡鑽，哭唧唧，指着楮墨，“他兇我！”

　　“乖……”

　　時清歡抱着小家夥，去看楮墨，自己如今的立場，又不好說什麼，隻能勸楮景博，“景寶，叔叔來接你回去的……乖乖跟叔叔回去，好不好？”

　　“清歡。”

　　楮景博賴在時清歡身上，可憐兮兮。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嗎？景寶哪裡都不想去。”

　　哎……

　　時清歡無聲歎氣，她雖然疼這個孩子，可是他有太爺爺、有叔叔嬸嬸，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照顧啊。

　　“景寶，這樣不可以。”

　　時清歡搖了搖頭，抱歉到。

　　楮景博眼睛裡的亮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蔫頭耷腦的，“……哦。”

　　他擡頭瞪了眼楮墨，“都怪你！都是因為你！”

　　說完，往外沖，将楮墨推開，自己噔噔噔的跑遠了。

　　“景寶！”

　　時清歡着急了，“快追啊！”

　　“哦。”楮墨點點頭，最後看了眼楮景博，慌忙追了出去。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霍湛北低頭看看時清歡，她分明也是一副擔憂的樣子。

　　霍湛北不由問到，“你現在的表情，我該怎麼理解？”

　　“……”時清歡苦澀的扯扯嘴角，“我擔心孩子。”

　　“嗯。”霍湛北點點頭，“那……餐後水果，還吃嗎？”

　　時清歡搖搖頭，“師父，我想回去了。”

　　“好。”霍湛北也沒再勉強，“我送你。”

　　……

　　下到樓下，霍湛北去取車，時清歡在門口等着。

　　在車庫，霍湛北遇見了楮墨，楮墨正拎着小光頭楮景博往車子裡塞，“臭小子，你給我老實點！你太爺爺不在，再鬧……揍你！”

　　“你就是這樣，才把清歡氣走的！哼！”

　　“臭小子……”

　　楮墨将車門關上，一擡頭，看到了霍湛北。

　　動作，突然就僵住了。

　　霍湛北走過來，和他擦肩而過。

　　“你們……”楮墨開口了，問到，“在一起了？”

　　霍湛北腳下步子頓住，看了眼楮墨，“正在努力……我已經跟她表明心迹了。”

　　“……”

　　楮墨怔愣，眼底有着錯愕和惶恐。

　　霍湛北表明心迹了？那麼，也就是說，清歡知道霍湛北喜歡她了……那麼，剛才看他們那麼親密，所以，清歡至少是沒有拒絕霍湛北的追求。

　　她，給他機會了。

　　霍湛北扯扯嘴角，卻是問到，“你呢？楮太太……好嗎？”

　　這句話，聽上去是問候。

　　實際上，卻是在提醒楮墨……時清歡和他沒關系了。

　　果然，楮墨一下子緩過神來，艱澀的點點頭，“挺好，我……走了。”

　　“嗯。”霍湛北一擡手，将車子開開，“我也走了，清歡在門口等我。”

　　“好。”

　　看着霍湛北上車，楮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小小的竊喜。霍湛北開車，是要送清歡回去吧？既然如此，說明他們還沒有到同居的地步。

　　還好、還好……

　　可是，這歡喜不過片刻，心情又沉重起來。

　　現在還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楮墨濃眉緊蹙，距離那一天，怕是不遠了吧。

　　楮墨上了車，發動車子。

　　楮景博在後面叽叽歪歪的，“哼！我現在也覺得，霍湛北挺好的！你這麼不知道珍惜……活該！”

　　“别吵！”

　　楮墨低吼一聲，将車子疾馳而出。

　　……

　　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到了齊雲寺，楮墨拎着楮景博進去，直接将小光頭扔給楮世雄。

　　“人我送到了，我走了。”

　　楮世雄一愣，敲着拐杖，“你這是什麼态度？你現在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

　　“呵……”

　　楮墨心情不好，冷冷笑道，“我喊您爺爺，也得您領情啊。”

　　“你……”楮世雄語滞，突然眯起眼，明白了。

　　“啧啧，心情很不好啊！看來，是受刺激了？怎麼樣，看到清歡和霍家那小子在一起，感覺……如何？”

　　“爺爺！”

　　楮墨擰眉，低喝道。“你知不知道，做這種事很無聊？我已經有了綿綿，我也說過了……清歡是我之前認錯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也說清楚了！”

　　今天的事，很顯然，是祖父特意安排的！

　　為的不過是刺激他！沒錯，他是受刺激了，可是……受了刺激，也不代表他可以做什麼。

　　“十四啊。”楮世雄突然放緩了語調，“你看看你，你分明心裡還是有清歡那個丫頭，是不是？爺爺是看着你們過來的……你對清歡的感情，爺爺能不清楚嗎？一開始是認錯了，可是你現在喜歡的，究竟是誰，你得摸着

　　良心……好好弄弄清楚啊。”

　　“爺爺！”

　　楮墨爆喝一聲，“别說了！我這輩子，隻能和綿綿在一起，她是我的妻子，我沒得選！爺爺，你這樣做，是要我做背叛妻子的事？恕我直言，你這樣，實在是為老不尊！”

　　“什麼？”

　　楮世雄大驚失色，“你竟然、竟然，竟然這麼說我！”

　　老人家暴怒，随手抄起拐杖，就朝着楮墨打過去！

　　“我走了！”

　　楮墨躲閃的及時，疾步跑了出去。

　　“你還敢躲？”

　　“爺爺，你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以後也不勸了！你不用再做無用功，我和清歡……已經完了！”

　　說話間，楮墨已經跑沒了影。

　　“哎喲……”

　　楮世雄氣喘籲籲，哪裡追的上孫子？

　　“太爺爺……”

　　楮景博從後面追上來，拉着楮世雄，“您别跟他生氣，景寶扶你回去休息吧。”

　　“哎……”

　　楮世雄低頭，看看重孫子。曾經，十四也是這樣聽話的小娃娃……是他一手把十四養大的啊！誰想到十四是越大、越不省心啊。楮世雄拍拍重孫子的腦袋，“好，景寶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