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顧恒生耗盡了一切之力,用了整整十多萬年。
我輩修士,豈敢甘願成為一顆棋子?
既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那麼我一定要站在世界最高的位置,俯瞰天下,看到最美麗的風景。
哪怕拼了這一條命,亦在所不惜,絕不畏懼。
顧恒生頭頂上的海洋旋渦凝固住了,舉世寂靜。
時間像是停在了這一刻,世間的風景變成了灰色,無風無浪,寂靜得有些吓人。
顧恒生站在了雲端之上,其身下便是大世棋盤,遍布了無數顆黑色棋子。
不知過去了多久,旋渦的深處有一道威沉之語落下:“成為我的對手,你……配嗎?
”
轟隆!
時間的流逝速度恢複到了正常,星空雲端的漫天海洋不斷的翻滾着,像是随時都會墜落下來,将整個天下淹沒,把顧恒生給吞噬掉。
“配與不配,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
”
顧恒生的白衣已經被體内滲出的鮮血染紅了,握着長恨劍的右手沒有半分動搖,意志堅定。
我敢拔劍向蒼天,縱死不悔!
天道秩序的本源之力再出,欲要将顧恒生打落凡塵,重新歸于棋盤之上,成為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然而,顧恒生逆天而行,不彎腰,不低頭:“今日要麼殺了我,要麼我跳出棋盤之外。
想要将我打落于棋盤之上,受人操控,癡心妄想。
”
恐怖的旋渦深處爆發出了洶湧的威壓,不斷的蓋壓向了顧恒生,直接将顧恒生初窺凝聚而成的劍界蕩平了。
顧恒生的無上劍道,在大道本源之力的面前顯得那麼的弱小,不堪一擊。
“既如此,那麼今日便将你斬了。
”
也許這是古老仙庭之主無盡歲月以前留下的一道意志,操控着天道秩序的力量。
大道的法則力量将顧恒生的一道道劍意摧毀,摧枯拉朽,沒有任何的阻礙。
顧恒生的全身上下都被法則本源的威壓籠罩了,身體難以動彈。
“你毀得了我的道,卻斬不去我的心。
”
顧恒生長嘯一聲,雙眸通紅。
“縱然我死了,這個世界依然留有我的傳說和痕迹。
歲月的長河中,定會有我的一道身影。
”
顧恒生依然賭上了自己的命,根本不在乎死亡,直面着天道秩序的本源力量。
“那便将歲月中的你同樣抹除了。
”
以前的北宮昕斬斷了上古時期的痕迹,可上古時期的痕迹依然存在,隻不過被封存了起來。
隻要實力足夠,依舊能夠窺探。
天道秩序沒有一絲感情,不允許出現另類,隻想将顧恒生給斬殺了。
“敢問諸天,你真的有能力抹除歲月中的痕迹,一絲不留嗎?
”
顧恒生大笑數聲,質疑道。
歲月的痕迹,不容抹除。
有人曾将太古時期的痕迹抹除了,還不是被人窺探到了,打開了那一扇禁忌之門。
留存于世的歲月身影,隻能封存,沒辦法真正的毀滅。
因為,時間永存,即使這個世界毀滅了,時間依在。
咚!
顧恒生的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墜落到了海面上,蕩漾了一道微微的漣漪。
很快,這一道漣漪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波浪。
随着時間的流逝,波浪越來越大,翻江倒海,驚動歲月盡頭的存在。
“無缺大道可斬帝,雖不錯,但僅憑這一點,還沒有資格質疑天道秩序。
”
恐怖的旋渦形成了一道道巨柱,直接鎮壓在了顧恒生的四面八方。
咚!
咚!
咚!
一共出現了一百零八根巨大的水柱,從天而降,坐落于顧恒生的周身星空。
隐約間,顧恒生看到了星空之上的深處出現了一座宮殿。
這座宮殿的模樣,根本不是世俗言語能夠形容。
真要說的話,人世間的皇宮也不及仙宮的億萬分之一。
雲霧袅袅,靈泉噴湧,似有仙鶴盤旋,又有神龍鳳祖翺翔。
顧恒生曾見過這一座宮殿,雲界山頂出現過虛影,帝路禁地的某一方空間中便有着仙宮的廢墟。
原來,真正的仙宮是這個模樣嗎?
世人隻能夠看到一百零八根巨大的靈泉水柱鎮壓星空,無法窺探到那星空最深處若隐若現的仙宮。
“這一盤棋,誰能與吾博弈?
”
若隐若現的仙宮深處,似有一顆黑色的棋子落了下來。
這顆棋子看似普通,卻直接蓋壓到了顧恒生的頭頂,欲要将顧恒生直接碾碎,鎮壓到棋盤之上。
顧恒生不斷的嘶吼着,手中的長恨劍甚至都出現了一絲龜裂的痕迹,根本承受不住這遠遠超出了大帝範疇的威能。
“我願賭上這條命,與仙博弈論生死!
”
顧恒生如同野獸一般,身上的白衣炸裂了,露出了血淋淋的胸膛,再無半點白衣無雙佳公子的風範。
世人癡傻了一般,完全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吓到了。
無數生靈因為實力不過,強行觀望星空之上的這一幕,無聲無息的死亡了。
諸帝顫然,心生敬畏。
因為……這是仙的力量!
這個世上,有活着的仙!
一位位大帝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身子,不敢直視那星空深處的畫面。
他們的靈魂深處出現了一道念頭,若是他們強行窺探星空深處的東西,也許下一刻便會死。
浮生墓,大師兄東方陌,二師姐夢潇潇等人,也都控制不住的低下了頭。
唯一能夠擡頭直視着星海的人隻有六師兄祝真天。
“朝聞道,夕可死矣!
”
祝真天一掃慵懶的模樣,瘋癫了一般,全身顫抖,兩行血淚直接從其眼眶中流淌了出來。
“小六,你不要命了嗎?
”
高傲如雪帝,也不得不低頭行禮,不敢窺探星空深處。
雪帝驚懼,朝着祝真天大喊道。
但是,祝真天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不僅沒有收回目光,而且還直勾勾的盯着星海的深處。
“命轉乾坤之法,那是大道的本源,真正逆轉乾坤的道意。
”
祝真天一直追尋着自己的道,直到今日方可窺探到一絲大道真意。
年少時,他曾與三師兄諸葛昊空論道,可惜三師兄的道與他不同,隻能給他一定的借鑒,幫不了他太多。
至于世上其他人,與祝真天走的路完全不同。
“他已入道,生死由命。
”
墨依白轉頭看了一眼祝真天,嬌軀一顫,眼底深處盡是憂色。
墨依白已經失去了一位弟子了,她不想在失去親如骨肉的徒兒了。
諸葛昊空行的推演之道,論的是布局之術。
祝真天比諸葛昊空剛猛得多,他走的是奇門之道,欲要幹涉天道秩序,以一己之力幹涉乾坤之法,與天争命!
命轉乾坤!
噗嗤!
祝真天隻是看了兩眼,眼珠子直接炸裂了,瞬間成為了血霧。
實力不足,強行窺探大道本源的力量,這就是下場。
祝真天吐出了一口猩紅色的血液,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大笑道:“我看到了,原來是這樣,是這樣!
”
祝真天的臉上全都是血液,一雙眼睛空洞洞的,如同深淵一般吓人。
被大道的力量反噬,祝真天的這一雙眼睛不可能恢複了,并且大帝根基直接破裂,随時都可能跌落凡塵,此後隻能是一個瞎子。
萬幸的是,祝真天留下了一條命。
“這大帝之位,不要也罷,不要了,哈哈哈……”祝真天像是一個瘋子似的,直接揮手一揚,将破碎大帝根基徹底毀滅了。
嘭!
祝真天頭發淩亂,氣息紊亂,奄奄一息。
墨依白趕緊上前護住了祝真天,為祝真天渡了一口真靈。
墨依白檢查了祝真天的身體,簡直是一團糟。
幸虧祝真天将大帝之位給舍棄了,不然強行保留帝位,傷勢可能會更加的嚴重。
“瘋子!
”
諸帝盡皆低頭,不敢窺望星海深處的情況。
祝真天反其道而行之,引得無數人的注意,心底暗道一句。
同一時刻,顧恒生直視着星空深處的那一座仙宮,宛如血人一樣。
顧恒生的身體本能的顫栗,似乎随時都會崩滅。
詭異的是,顧恒生的心髒卻有着頻率的跳動着,不急不緩,如同往常。
撲通!
撲通!
撲通!
每一下心髒跳動的聲音像是與大道本源之力的道音交織融合了,支撐着顧恒生沒有身隕。
“我有一顆亘古不變的道心,可否與你論道博弈?
”
顧恒生完全将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執劍遙指星空深處那若有若無的仙宮,嘴裡含着鮮血,聲音低沉。
“不夠!
”
铛!
道音之聲似是鐘鼎顫動,于星空深處綻放出了一道道淡金色的波瀾,直至世界的盡頭。
南州,一方名為陌玉谷的地方。
顧恒生留下的那一道神念尋找了八百多座重名的陌玉谷,終于尋到了一個隐秘的空間。
在陌玉谷的隐秘空間之中,顧恒生的神念在白茫茫的秘境深處得到了一個古老的盒子。
神念來不及多想,将這一個古老腐朽的盒子送到了星海深處,落到了顧恒生所在的虛空。
顧恒生左手斬開了一個空間裂縫,緊緊的将古老的盒子握在了手中。
心念一動,打開了盒子。
顧恒生不知道盒子裡面是什麼,隻知道這是三師兄留下的東西,唯一可以給顧恒生帶來希望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