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現在說話帶着一股子天然的嗲氣,又軟又甜,簡直能把人的心都給融化了。
周焰這段時間确實往甯家别墅跑得勤,小佳佳對他已經熟悉了很多。
甯媛站在一旁,看着女兒主動去親近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阻止。
她甚至還挺關心地看向他肩膀:“傷好得怎麼樣了?周警司?”
周焰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又酸又軟:“嗯,一個多月了,沒事!”
他彎腰,小心翼翼地将小家夥抱進懷裡,動作輕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寶。
電梯抵達樓層,甯媛率先走了出去。
進了房間,甯媛吩咐保姆阿姨去準備小佳佳的輔食。
周焰抱着懷裡香香軟軟的小人兒,心頭一片滾燙。
這是阿甯給他生的孩子。
他忍不住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小佳佳粉嫩的臉頰,聲音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翼翼:“小佳佳乖,叫爸爸,叫爸爸好不好?”
小佳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小嘴巴動了動,依舊是那軟糯的童音:“叔叔~”
還是叔叔。
不是爸爸。
周焰心裡,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了上來。
他下意識地擡眼看向甯媛。
甯媛正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梳子,漫不經心地梳理着微濕的長發。
她透過鏡子,迎上周焰看過來的目光,語氣平淡無波:“孩子年紀小,沒有爸爸陪伴,她不理解爸爸的含義,也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樣子。相處久了,她自然會叫。”
她像是在解釋一種普遍現象,不帶任何個人情緒。
可這平靜的解釋,落在周焰耳中,卻比任何指責都要讓他難受。
這時,保姆阿姨從周焰懷裡接過小佳佳:“小小姐到了該換尿布的時間了。”
小佳佳乖乖地被抱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房間裡隻剩下甯媛和周焰。
周焰喉結滾動了一下,一步步走到甯媛身後,伸出雙臂,從背後輕輕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甯媛梳頭的手指猛地一僵,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他清楚地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心裡鈍痛蔓延。
他假裝沒有察覺她的僵硬,将下巴輕輕擱在她頸窩,嗅聞着她清香的發際,聲音帶着克制的溫柔——
“埃文被抓了,前兩天……死在了監獄裡,大概率是被他上頭的人滅口了,你最近出門也不能麻痹大意注意安全。”
甯媛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周焰心頭微動,忍不住收緊手臂,想要低頭去吻她光潔的頸側,去感受那份久違的溫軟。
甯媛渾身一震,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側身避開!
她轉過身,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神情:“我等會兒要去公司一趟。你要是沒事,可以在這裡陪陪小佳佳。”
周焰看着她這幅樣子,胸口翻湧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他猛地上前一步,大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重新拽了回來!
後背撞上冰涼堅硬的梳妝台邊緣,甯媛蹙了蹙眉。
周焰順勢欺身而上,雙臂撐在梳妝台兩側,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和梳妝台之間。
他低下頭,漂亮的眼角泛起了紅,緊緊地盯着她那雙清澈卻冰冷的眼眸。
“已經好些天了,甯媛……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我?”
他聲音喑啞,帶着悶悶的,壓抑不住的痛楚:“你罵我也好,或者你打我,打我出氣?”
别用這種平和到疏離的态度,把他推到千裡之外。
甯媛看着他泛紅的眼眶,他幽幽的眼眸裡翻湧的痛楚幾乎要溢出來。
她的心尖銳地刺痛了一下,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甯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周焰,我真的要去公司了,那邊有很多事情等着處理,第一批出口的貨,馬上要進行最後的質檢,不能出岔子。”
周焰看着她清減了不少的身形,看着她眼底刻意掩飾的疲憊和那份強撐的冷靜。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怎麼忍再逼她?
周焰松開了鉗制她的手臂,後退了一小步。
他胸口悶得發慌,聲音艱澀:“好……你去忙吧,注意安全。”
甯媛沒再看他,轉過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支顔色鮮亮的口紅,對着鏡子仔細塗抹。
鏡中的女人面色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明,塗上口紅後,添了銳利明麗的氣色。
她蓋上蓋子,将口紅放回包裡,淡淡地說:“你這兩多月經常來,小佳佳已經和你很熟了,要是不忙,就多陪陪她。時間久了,孩子自然會叫你的。”
說完,她拿起手袋,徑直朝着門口走去。
周焰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心頭空落落的。
她不兇,甚至溫和,還會關心他……
可是為何他卻這樣難受?
他站在原地,許久未動,直到保姆阿姨抱着小佳佳走了進來,準備給孩子喂輔食。
周焰壓下心頭翻湧的酸澀和苦楚,看着孩子,笑了笑:“我來喂!”
保姆阿姨記得自家小姐的交代,便将孩子遞給他。
周焰解開自己警服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和袖扣,卷起袖子,接過保姆遞來的小碗和勺子,開始耐心地喂小佳佳吃輔食。
他動作笨拙,遠不如他握槍時那般靈活自如,甚至不小心把米糊沾到了小佳佳的鼻尖上,惹得小家夥咯咯直笑。
小佳佳卻很給面子,張着小嘴巴,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她還時不時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抓他的手指,發出咿咿呀呀的笑聲:“笨笨……叔叔!”
甯媛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恰好看見這一幕。
她眸光微閃,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輕輕帶上了房門。
她沒有立刻下樓,而是走向了走廊盡頭的另一間房。
是的,現在除了甯曼安和甯秉宇,甯家這一輩裡,她是第三個在老宅擁有獨立書房的人。
這代表着她在甯家地位的徹底改變。
推開厚重的紅木書房門,甯媛卻意外地看見甯秉宇正站在書桌前,手裡拿着一份攤開的文件。
她挑了挑眉:“不是去找紅玉有事?”
甯秉宇擡起頭,清瘦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帶着大戰過後的疲憊,卻依舊銳利。
他将手中的文件攤開放在寬大的書桌上,淡淡地問:“這份東西,你看過了沒有?”
甯媛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首頁就是幾張醫院拍的手術記錄照片。
文件第一頁,赫然是幾張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照片:病床上的人纏着厚厚的繃帶肢體、深可見骨的傷口,燒傷後滲出的液體……每一張都像是從地獄裡撈出來的慘狀!
一看便知道,患者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甯媛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渾身血液瞬間冰涼!
她伸手猛地就要将文件合上!
甯秉宇的聲音平靜響起,一隻手按住了文件:“你果然已經看過了我給你的這些關于阿南當初經曆的文件了。”
甯媛煞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定定地看着甯秉宇:“看過又怎樣,你想說什麼?”
甯秉宇看着她眼底深處翻湧的情緒和抗拒,語氣冷了下來——
“那你應該知道了阿南那年出事,是14k的山雞先找到了他,但他們還沒靠岸,裴勇就帶人趕到,秘密帶走了阿南。”
“裴勇是安全部門的人,和阿南管轄範圍不同,阿南過去的那些隊友都以為他死了,山雞更不能和你說實話。”
甯媛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呼吸都窒郁。
甯秉宇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響起,不疾不徐:“你也該知道了當初裴勇動用了特殊渠道,秘密把他送去港府設備最好的醫院進行搶救。”
“阿南在ICU裡躺了兩個月,多處骨折,内髒被震裂,幾度病危,醫生都說救不回來了,可他還是從鬼門關掙紮着醒了過來。”
“當年醒來後,他甚至還不能說話,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查申樓沒死,在爆炸前被昂撒人救走了。”
甯媛閉了閉眼,咬着唇角道:“别……說了!”
甯秉宇沒理會她:“他接下了利用這次‘死亡’,改頭換面,潛伏下到敵人身邊的任務,傷沒好就被送去了美國。”
“那邊的負責人是金先生,為了徹底變成‘周焰’,完成九死一生的重大任務,金先生安排他治療身體上那些會暴露他身份的重傷和疤痕。”
甯秉宇指了指文件上的照片,眸光幽暗:“他前後在美國接受了大小手術……六十多次。”
“你到底在回避什麼?在抗拒什麼?你知道他這幾年,承受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嗎?”
甯媛死死地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出了血,鐵鏽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
可她感覺不到疼痛。
甯秉宇看着她的樣子,眼神複雜了一瞬,但還是繼續沉聲道——
“甯媛,你告訴我,他要在他深愛的妻子面前變成另外一個人,還不被敵人懷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連我,都是‘周焰’回到港府三個多月後,才被他單獨約見,确認了他的身份,知道了這一切,配合他完成這個重大的任務。”
“沒有人想要刻意欺騙你!尤其是他!”
甯媛閉上了泛紅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劇烈顫抖,渾身都在發抖。
甯秉宇沉默了一下,從文件夾裡抽出另外一張紙,輕輕放在她面前。
那是一張手寫的歌詞,《如願》,字迹娟秀,正是甯媛的筆迹。
“你是明月清風,我是你照拂的夢。見與不見都一生與你相擁。”
“你是歲月長河,星火燃起的天空……
“山河無恙,煙火尋常……而我将愛你所愛的人間,願你所願的笑顔。”
“請帶我去明天,如果說你曾苦過我的甜,我願活成你的願……”
甯秉宇看着她,聲音低沉地問:“這是你寫的東西,對麼?我在這個文件夾裡看見的。”
甯媛垂落的眼睫猛地一顫,那是她見過那位可敬的“老人家”之後,按照前生零碎的記憶,拼湊着寫下來的。
甯秉宇沉聲道:“如果你能理解這首歌詞裡的意思,能夠為了家國不屈于人下,拼盡全力去拉投資,去設廠,去和國際資本搏殺……”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你為什麼不能理解阿南?!理解他從地獄歸來,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負重前行?!”
“他承受了那些非人的痛苦,不就是為了能堂堂正正地回到你身邊嗎?!你為什麼就是不能……”
甯媛猛地擡起眼,聲音嘶啞地打斷了他:“因為我痛啊!!”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此刻蓄滿了淚水,目光卻帶着濃得化不開的痛苦。
甯秉宇一下子僵住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甯媛忽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眼淚卻流得更兇。
“是……是啊……我當然理解……我當然理解什麼是隐秘而偉大……可是……”
她輕輕地按住胸口,仿佛那裡堵着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喘不過氣。
她淚如雨下,語無倫次地大喊:“可是……我好痛……真的好痛……”
“哥,我不想替他去看明天!我不想替他去走他沒走完的路!我不想代替他去見他未見的世界!我不想!!我不想!我偉大不起來!!”
“太痛了!那種日日夜夜,聽着海浪聲,就窒息到靈魂痛苦的感覺……太痛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小人!我就是自私!我不想再經曆一次他‘死’掉的絕望!!!
“我開不了口讓他不要再為國效力,可我也做不到,每一次重逢都意味着下一次更痛的别離,我不想每一次希望都帶來最深的絕望!!”
甯秉宇看着她顫抖的身體,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
甯媛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在劇烈地插畫都,壓抑而痛苦地嗚咽——
“大哥……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人的心是會碎的,再來兩次,我怕我自己粘不起自己的心了,真的會瘋掉的啊!!我瘋了,佳佳怎麼辦,怎麼辦!”
那些堅強的僞裝,那些刻意的冷靜,在這一刻,徹底土崩瓦解。
甯秉宇鏡片後的眸子,閃過心疼和不忍。
他印象裡,她永遠是聰明的,狡黠又堅韌,好像沒有什麼能真正擊垮她。
失敗了,她就擦幹淚水爬起來,再想辦法!
他從未見過這樣脆弱崩潰,痛苦的她。
那些堅強的僞裝,那些刻意的冷靜,在這一刻,化作了她清醒認知下的絕望。
甯秉宇輕輕地拍着她背後,聲音幹澀:“……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不說了,不逼你了,是大哥不好。”
他的目光忽有所覺,越過甯媛的頭頂,看向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在書房門口的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影。
榮昭南就站在那裡,穿着筆挺的警司制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早已通紅,裡面翻湧着驚濤駭浪般的痛楚和自責。
他挺拔的身軀微微僵直,一手握拳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另一隻手則無意識地撐在門框上,似需要借力才能站穩。
敵人的子彈穿透血肉,九死一生的潛伏……
所有這些,都不及此刻她絕望的嗚咽,更能将他的心髒淩遲。
他從未想過自己是她痛苦的源泉,一次又一次……
真的是她高嫁,還是他高攀,害了她?
他做好了随時犧牲的準備,可是他忘了“烈士家屬“這個詞,需要承擔什麼。
她要一次又一次去當烈士家屬麼?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生出一個念頭……
也許……也許放手,讓她去過平靜安穩的生活,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甫一鑽出,連呼吸都帶着熾烈的痛楚。
不!他不能!
光這麼一想,他就覺得自己血肉在撕裂!
心髒都無法跳動!
甯秉宇看着榮昭南蒼白的臉,猩紅的眼眶。
他鏡片後眸光複雜,萬般思緒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小妹,人生不過三萬天,活在當下,便是不負餘生,明天和意外誰先來,沒人知道,你們應該……好好談談,我支持你任何決定!”
甯秉宇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的沙啞,他說:“我先去忙了。”
說完,甯秉宇轉身走出了書房,經過榮昭南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然後帶上了那扇沉重的紅木門。
“咔哒”一聲輕響,隔絕了外界。
也仿佛将這方寸之地變成了一個隻屬于他們兩人的、密不透風的情緒囚籠。
榮昭南看着近在咫尺、渾身顫抖的嬌小身影。
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淚水、絕望和某種熟悉香氣的味道,讓他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到她面前。
伸出手,指尖帶着微不可查的顫抖,想要去觸碰她蒼白的臉頰,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他的指尖帶着灼人的溫度,即将碰觸到她肌膚的那一刻——
甯媛猛地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碰觸!
她擡起通紅的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依舊死死地瞪着他!
那眼神裡,滿是痛苦、煎熬、憤怒還有那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破碎!
這個姑娘像個小太陽,堅毅無比,何曾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是他,都是他給她的痛……
榮昭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髒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看着她,眼底也泛起了濃重的紅,輕輕撫上她單薄消瘦的肩:“媳婦兒……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吃了這麼多苦……”
甯媛像是積攢了所有的力氣,嗚咽着,用盡全力掙紮,推拒着他堅實的胸膛!
“放開,别抱我!不要再抱我!”
至親至疏夫妻……做至親太痛!
她不要親近他,也不要他的溫柔,就做情感至疏的夫妻!
這樣,就不會往後餘生都想念他的味道!
不會日夜恐懼失去!不會在每個夜深人靜的絕望深淵裡溺斃!
才能帶着孩子活下去……
她像隻刺猬,拼命蜷縮起來,用所有的尖刺給自己豎起保護自己和幼崽的牆。
榮昭南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洩。
她的拳頭并不重,砸在他身上,卻像是砸在他的心上,讓他痛徹心扉。
甯媛捶着捶着,卻覺得力氣漸漸耗盡,卻掙脫不開!
她氣急地擡起手,淚眼裡兩巴掌扇在了他俊美無俦的臉上:”我讓你放手啊,你聽不見嗎!“
“啪!啪”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書房裡回蕩。
榮昭南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深邃的眼眸裡,翻湧着更深的痛楚和濃得化不開的心疼。
甯媛的手停在半空,微微顫抖着。
她看着他臉上的紅印,看着他通紅的眼眶,手卻怎麼也擡不起來,最終無力地垂落。
她隻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榮昭南再也忍不住!
他收緊手臂,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榮昭南将臉深深地埋進她散發着清香的發間。
滾燙的液體從他通紅的眼眶中滑落,浸濕了她的發絲。
仿佛要将這些年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宣洩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媳婦兒……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他緊緊抱着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原諒我……媳婦兒……求你……原諒我好不好……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聲音嘶啞,帶着濃重的鼻音,像個無助的孩子低聲乞求。
懷裡的人兒漸漸停止了掙紮。
隻是身體依舊劇烈地顫抖着,壓抑的哭聲變成了無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榮昭南……你混蛋!!混蛋!!!”
偏偏她中意的……
竟還是這樣的他!
"混蛋..."
甯媛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帶着一種疲憊的妥協:"你這個混蛋.……"
榮昭南将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薄唇印顫抖着在她的淚痕上,含淚低聲道:”那就求你,别不要我這個混蛋,可以嗎……我什麼都給你,媳婦兒。“
她是他從地獄裡歸來的執念。
是黑暗裡,唯一的暖光……
日日夜夜……
手每一個痛不欲生的時候,他的念頭都是要回到她的身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們相擁而立,如同兩個在風暴中緊緊抓住彼此的幸存者。
淚水交融,呼吸交錯,心跳聲在靜谧的空間裡清晰可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