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當着本官的面殺人滅口?
”
周正神色一變。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朝着聲音傳來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身着黑衣,渾身上下散發着冰冷氣息,頭發一片花白的老者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當看到來人的第一時間。
穆君辰臉上的絕望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激動,連忙朝着來人拱手行禮:“應老,您怎麼來了?
”
“自是丞相大人讓我來的!
”
應老沖穆君辰微微點頭示意,随即看向了臉色陰沉無比的周正,沉聲道,“周大人,丞相大人聽聞有人膽敢污蔑郡馬爺,為此震怒無比。
特地派遣老夫過來,協助周大人查明真相!
”
周正臉色鐵青,指着那三具無頭屍體:“這便是你所謂的協助調查?
”
這三人即将道出幕後主使者的身份。
結果就被應老一掌拍死。
來了個死無對證。
周正心中的不滿可見一斑。
若非眼前這人乃是丞相蕭安邦的絕對心腹,更是一尊半步涅槃境的強者,周正早已經是将其緝拿回大理寺了。
應老仿佛沒看到周正眼中的憤怒一般,淡淡一笑,道:“周大人見諒,老夫也是被這三人公然栽贓陷害郡馬爺的無恥行徑給激怒了,一時氣憤之下方才貿然出手。
隻是沒想到年紀大了,不曾控制住力道,直接把這個三個小逼崽子弄死了。
若是給周大人造成了什麼困擾,大可以帶老夫前往大理寺,老夫甘願受罰!
”
話雖如此。
但應老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畏懼。
他乃是蕭安邦的絕對心腹。
昔日更是官拜左軍都督,軍功顯赫,更得禦賜的免死金牌,乃是他所在那個時代的軍中前十的大佬。
更是在退隐之後,直接進入丞相府,擔當蕭府的總管。
這件事當時可是引起了一場渲染大波。
畢竟。
左軍都督,這可是堂堂從一品的武将,僅次于左右大将軍和鎮南王。
他卻甘願成為蕭安邦的總管。
即便周正被譽為鐵面判官,卻也非常清楚,眼前這家夥是動不得的。
呼!
周正長吐出一口濁氣,深深看了眼應老,淡淡搖頭道:“應老說笑了,本官可不敢拿你回大理寺……不過,今日之事畢竟關系到郡馬爺的名譽,更是關系着鎮南王府的名望,本官也無權決定該如何處置,還請問問郡馬爺自己的意思吧!
”
“理當如此!
”
應老哈哈一笑,那看似渾濁,實則卻吞吐着如刀劍般銳利鋒芒的眸子盯着甯無缺,笑眯眯的說道,“這位便是鎮南王府的郡馬爺甯無缺吧?
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雲裳郡主會看上你。
想必郡馬爺也清楚事情的經過,老夫覺得大皇子也是受奸佞小人的蒙蔽,這才會對郡馬爺産生了誤會。
既然是誤會,那自然是說開了也就好,莫要傷了和氣。
你覺得呢?
”
應老看似在和顔悅色的與甯無缺商量,實則眸子中卻是有着森然寒光吞吐。
宛若一頭擇人而噬的惡狼一般。
一旦甯無缺膽敢拒絕他的提議,此人必然會不顧一切出手。
甯無缺卻是看也不看應老一眼,沖周正說道:“周大人,彭品三人死了也就死了,至少他們方才的口供已經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
周正微微一愣,繼而點頭道:“沒錯,他們三人先前所說,此事的确是有幕後黑手指使,你是被冤枉的!
”
一面說着。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從那穆君辰身上掃過。
不言而喻。
他已經是确定了幕後黑手的身份,便是眼前這位大皇子。
隻不過随着彭品三人身死,死無對證,加上應老出現在此便意味着蕭安邦已經插手此事。
縱然周正号稱鐵面判官。
卻也是不願輕易得罪蕭安邦那等權傾朝野的存在。
應老自以為甯無缺已經認慫,打算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便不會再繼續追究下去。
然而……
不等應老開口。
甯無缺已經淡淡說道:“既然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那麼,剩下的便是追究幕後指使者的責任了!
”
“嗯?
”
所有人都是一愣。
彭品三人都已經死了。
還讓誰指認穆君辰?
突然間……
應老的目光落在了甯無缺腳下,奄奄一息的裴風。
“不好!
”
應老瞳孔驟然一縮,面上浮現一抹凜冽的殺機。
他已經是猜到了甯無缺的打算,這是想給裴風服下真言丹,讓他把事情真相和盤托出啊!
應老可是蕭安邦特地派來助力穆君辰解圍的。
豈能讓人壞了大事?
應老眼中寒芒一閃而過,臉上卻依舊是笑呵呵的神色道:“依着郡馬爺的意思,這是打算将真言丹給裴風服下了?
這倒也不無不可,畢竟,這裴風既是大皇子身前的護衛,就應該擔負起護衛大皇子周全之責。
但是現在,他卻是讓那三名居心叵測之輩蒙蔽了大皇子,實乃十惡不赦之罪。
”
說話間。
應老袖口之中,竟是毫無征兆的爆射出一柄利劍。
嗖!
利劍穿梭虛空,直朝着裴風飛去。
二人之間距離極近。
這一劍落下,裴風必死無疑。
應老嘴角微微上揚。
他在過來的時候,已經派人前往大皇子府邸,将昔日參與幸福鎮屠鎮一事的禁軍悉數滅殺。
如今隻要再把裴風斬殺。
那便是真的死無對證。
再沒有人能夠指正穆君辰。
可不等應老露出笑容,他嘴角的那一抹得意弧度,卻是驟然凝固了下來。
眼看着飛劍即将斬殺裴風之際,一道通體綻放着黃金般璀璨光芒的手掌憑空出現,哐的一聲金屬切割聲中,那隻黃金大手直接抓住了那飛來短劍。
劍刃與手掌摩擦之間,爆發出如火樹銀花一般的刺目火光。
"什麼?
"
應老瞳孔驟然一縮。
不敢置信的順着那隻黃金大手看去,隻見甯無缺正一臉譏諷笑容的看着他,幽幽說道:"應老是吧?
這一次該不會又是不小心兵刃脫手了吧?
"
“啊?
啊哈,正是如此,你看這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了!
”應老讪笑道。
“既然年紀大了,那就别出來丢人現眼了!
”
甯無缺卻是冷笑一聲,絲毫不給應老面子。
随手一甩間。
那飛來長劍嗖的一聲折返而回,如離弦之箭,沖着應老爆射而去。
猝不及防間。
轟的一聲擦着應老的頭頂飛了過去,讓得他整個發髻轟然炸裂開來,一頭花白的頭發無縫亂舞。
披頭散發,好不狼狽。
一抹血痕更是自頭頂之上滑落而下。
剛剛那一劍竟是貼着他的頭皮飛過,生生切開一道口子。
這一劍雖不緻命。
卻是羞辱性極強!
甯無缺眼看着應老如遭雷擊一般定在原地,不由冷哼一聲,單手抓着裴風的頭發将其提了起來,一顆真言丹直接塞入其口中,冷冷開口:“裴風,我且問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滅了幸福鎮滿門?
”
裴風奄奄一息,在真言丹的刺激下,艱難開口:“指、指使我的人,便、便是大!
皇!
子!
”
轟!
此話一出,大廳内頓時爆發出一陣宛若山洪暴發一般的嘩然之聲。
穆君辰臉色慘白,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看着大廳内一個個朝着自己指指點點的考生,穆君辰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遍體生起徹骨的寒意。
他知道……
今日一役,他已經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