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關。
今日的天門關給人一種黑雲壓城的壓迫感。
上到執掌一軍的軍中統領,下到城内巡守的普通軍士,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極為的凝重。
關中的百姓亦是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
以至于今日的天門關家家戶戶都是閉門不出,甚至連往日裡熱鬧非凡的青樓,如今也是門可羅雀,一個個打扮的莺莺燕燕的女子依靠在欄杆上,一臉百無聊賴。
“軍爺,上來玩呀!
”
“哎呦喂軍爺,你怎麼不理人家?
巡邏累了就上來嘛,奴家給你按按肩!
”
“啧啧,你個騷蹄子,就不怕這些軍中漢子憋不住把你摁大街上辦了?
”
“咯咯咯……”
鎮南軍是出了名的軍紀嚴苛。
從未發生過欺淩百姓之事。
正因如此。
這些風塵女子才敢調侃他們。
樓下巡視而過的軍士們無不是黑着臉,一言不發,待得走遠了,才是一臉憤憤不平的低聲罵道:“商女不知亡國恨……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們竟還有閑情逸緻在這裡搔首弄姿……”
“若不是王爺嚴令不許對百姓出手,我剛剛恨不得上樓把她們抓下來遊街……”
“說到王爺,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
“若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
“給我閉嘴,王爺是富貴之人,洪福齊天,絕對不可能有事的!
”
“隊長說的沒錯,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
“我聽說雲大師已經趕到行宮,還有陳将軍也從邊境趕回來,還帶來了一名醫道高手……”
………
鎮南王,臨時行宮。
昔日不曾有兵馬把守的行宮,在今日卻是被鎮南王直屬無雙營的軍士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守着。
無雙營三位副軍主林東來、許耀文和徐開山皆是坐鎮其中。
已經是恢複傷勢的赤焰麒麟,則是趴在行宮之内,那間最為奢華的别院門前。
虎視眈眈的看着來往衆人。
哪怕是一隻蚊子,也休想從他面前飛進去。
每個人的神色皆是無比凝重。
砰!
一陣悶響聲陡然從别院之中傳來,引起了别院外衆人的注意。
吼!
赤焰麒麟身形一震,第一時間猛然蹿出,直接沖進入屋内。
林東來、許耀文和徐開山三人亦是緊随其後。
外面的一衆将領雖然滿臉擔憂,卻是不敢貿然進入其中。
房間内。
除卻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鎮南王穆萬裡之外,還有陳龍象、雲水躍和一名身着奇裝異服,手持一杆詭異的黑蛇拐杖的老者。
此刻。
雲水躍正鐵青着一張臉,張開雙手護在床榻之前,一臉決然的看着陳龍象與那老者。
“龍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雲大師,你們這是做什麼?
”
林東來等人皺眉道。
雲水躍乃是鎮南軍的随軍軍醫,師從新晉四品煉藥大宗師栾弘毅。
其自身也是在前不久踏入了三品之列。
成為鎮南軍中唯一一位煉藥宗師。
至于陳龍象。
更是穆萬裡收養的義子,從小撫養長大,跟随在他身邊征戰沙場,戰功赫赫。
在鎮南軍中也是頗有威望。
這可都是鎮南王的左膀右臂,本該守望相助,團結一心。
但此刻。
他們雙方卻泾渭分明,大有一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勢頭。
一看到好不容易被自己支開的林東來等人竟然被驚動,自院子外跑了進來,陳龍象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自從在南江城州試幫助歐陽家族針對甯無缺。
陳龍象在回到天門關的第一時間,便是遭到了鎮南王的冷落。
将他打發到了邊境。
可是過足了苦日子。
反觀甯無缺……
非但踩着他登上了州試魁首,如今更是拿下了南疆域試魁首之位。
更是還有傳言,其在普陀城大放異彩。
聲名鵲起。
以至于陳龍象心裡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不公平,心理徹底扭曲。
而在這時。
南蠻王國的大元帥鳳尾菇極光親自找到了他。
并許以重諾。
隻要讓陳龍象配合他們行動,不但可以幫他重新得到鎮南王的青睐和信任,更是可以幫助他青雲直上,最終取締鎮南王的位置,甚至是超越鎮南王。
他所需要做的,不過是帶着眼前這位來自于南蠻的神秘老者,親自為鎮南王療傷。
陳龍象本就是極度利己主義者。
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遭遇,他幾乎隻是略微猶豫,便答應了與風無極光的合作。
“可惡啊……就差一點蛇老就能給穆萬裡療傷,給他服下那味丹藥。
沒想到雲水躍這個老匹夫竟然橫生枝節,驚動了林東來他們,這可如何是好?
”
陳龍象心中念頭連轉。
正在思索着該如何向林東來等人解釋時。
雲水躍已經開口道:“諸位将軍,陳将軍帶來的這位來曆不明的蛇老,欲給王爺服用一味從未聽過的丹藥。
雲某擔心丹藥有問題,所以提出盡快将消息傳遞至南江城,請我師尊或者我師爺過來,
可陳将軍卻一意孤行,甚至想要強行将丹藥喂給王爺。
雲某眼見無法阻止,隻能趁他們不備掀翻了桌子,将你們吸引進來!
”
“龍象,雲大師說的可是真的?
”林東來眯着眼看向陳龍象。
其他幾人的臉上也是帶着狐疑之色。
此刻的陳龍象已經是想到了應對之策,便是冷哼一聲,指着雲水躍說道:“怎麼?
諸位将軍是甯願相信他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本将軍嗎?
我乃父王的義子,父王待我恩重如山,難不成你們也覺得我會害他?
”
“這……龍象息怒,我們并非這個意思!
”
“鎮南軍中誰人不知你跟王爺親同父子,你怎麼可能害他?
”
許耀文幾人紛紛開口。
吼!
赤焰麒麟站在床榻之上,如同一尊不動明王守護着鎮南王。
他本就對陳龍象将衆人支開,讓素未謀面,來曆不明的蛇老給鎮南王療傷極為不滿。
自然不可能讓鎮南王服用蛇老手中的丹藥。
林東來沉聲說道:“龍象,我們并不是懷疑你。
隻是雲大師說的沒錯,王爺關系着我南疆安危,尤其是這種時候更不能随意讓他服用丹藥,你……”
“夠了,林副軍主,我知道你因為義父想讓我接任青龍營軍主的位置而對我多有不滿,但現在事關義父的生死安危,我希望你不要将私人恩怨帶入進來。
”
陳龍象冷喝一聲打斷了林東來的話,将心裡組織好的話語說了出來,“至于你們說我為何不肯答應雲水躍的提議,派人前往南江城找栾大師他們過來,我亦是為了南疆的安危着想。
你們别忘了,義父乃是大炎王朝新晉戰神,更是南疆的守護神。
如是他身受重傷,且不說去南江城請栾大師他們是否來得及。
單單是義父命懸一線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南疆必然發生動亂。
甚至風無極光也可能趁機大舉進攻南疆,
到時這後果你們可能承受?
”
林東來劍眉緊鎖。
直接忽略了青龍營軍主的事情。
他眯着眼沉思片刻,看向許耀文等人:“諸位,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