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野豬拱紅薯,十大九不輸
靠着牆壁,從那足足成年男人高的擺錘自走鐘後面,繞出來一個身材瘦小的青年:“先生日安好。
想要怎樣的自鳴鐘?
大的,還是小的?
還是不大不小的?
”
這老闆,一聽就是宅得久了的,語調斯斯文文,隻透着些中氣不足。
秦琴卻是一眼相中了,指着那老闆道:“阿湛,我想要那個,最大的那個!
”
大,才不會怕被人偷!
明湛“哈”的笑出了聲:“你也不問問價錢?
”
“對哦,要先問價錢。
”秦琴于是問那老闆,“老闆,你身邊這個擺錘自鳴鐘,怎麼賣?
”
老闆有氣無力的道:“這個嗎?
不……不賣。
這是我自個兒用的。
”
秦琴卻是綠豆進了王八眼,一見鐘情,求着老闆道:“哎呀,老闆,您就割愛嘛……多少銀子?
”
老闆無奈道:“大娘,聽你說話……莫非你是貪圖它個頭大?
”
“當然啊!
”秦琴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大的!
”
似乎明湛在旁邊小小聲吐槽:“你這是野豬拱紅薯,十大九不輸……”
沒想到秦琴耳朵極其靈敏,聽到了,她大大咧咧道:“怎麼地?
中年女人不喜歡大的,難道喜歡小的?
”
猝不及防被車轱辘輾臉,明湛:“……”
聳肩,你喜歡就好。
老闆說:“大娘,别看它個頭大,走字卻有些不準。
每個月都要校準一次。
這校準自鳴鐘的手藝,卻不是人人都會。
兩個縣城裡,合共也就兩個人會。
你這貪圖個頭大的買回去,怎麼校準?
我這邊可是,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
秦琴把臉一垮,扁了扁嘴說:“老闆,你就忍痛割愛了嘛。
我們家住鄉下地方,又需要自鳴鐘的……買太小了被人連鐘帶底座的扛了去……”
老闆被纏得沒法子,看着秦琴那臉,險些要哭了起來,哭喪着臉對着明湛說:“小哥,你是怎麼做到看到她的臉不害怕的……”
明湛道:“看啊看的就習慣了啊。
”
老闆說:“這個鐘能賣,不過不單賣。
還得選另一個,好事成雙。
你自個兒選吧。
”
秦琴皺了眉,嘴裡道:“老闆,你這是看我入了眼,故意為難我吧……”
腳步卻很誠實地走來走去,一會兒選中了另一個三尺長的簡樸款自鳴鐘。
卻是很适合放在文州縣城新買的那個宅院裡。
老闆一看她選中的,脫口而出:“1800銀子,不二價!
搭上這個大的,1200,合共3000兩銀子!
”
鄉村縣城,許多人一輩子沒見過三千兩銀子,這老闆開口就來。
秦琴也是二話不說,爽快地應:“好,三千兩就三千兩。
阿湛,給錢!
”
明湛一箭步上前,手裡銀票二話不說遞了過去……
眼見他們付錢如此爽快,老闆眼底閃過一絲悔意,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法收回來了,也就老不情願地收下了銀子,哼哼唧唧道:“地址報一個……趕明兒給你送貨去……”
秦琴驚喜道:“啊?
還可以送貨上門啊?
”
老闆咧着嘴說:“當然了……我這奇貨行裡,可都是金貴東西。
要是磕碰壞了,世間可找不着第二件。
”
“老闆,你可真的太好人了。
”秦琴心情一好,嘴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要不然你好人做到底,教了我怎麼校對時鐘?
”
老式時鐘校對的辦法,她也會,就是太久沒有用了,心裡沒什麼底。
老闆道:“明天自然會教你。
這會兒跟你說了,你也記不住呀。
”
話說到這份上,也就差不多了。
明湛要了紙筆來寫下地址,看到他們當真是農村人,老闆蒼白孱弱的面孔止不住的驚異:“你們是真的鄉下人啊……”
“是。
”明湛說,“老闆,我還有幾句話要說……請借一步說話?
”
秦琴,卻是被院子裡的木牛流馬吸引住了,在那兒看了半天木牛流馬拉水車,才等到明湛從屋裡出來。
一看到她,明湛就遞給她個小物件,說:“這是用黑天鵝的羽毛編織成的面具,叫做‘玄織’,觸感輕柔,且有護膚功效。
你平日外出可以戴上它。
”
這麼細節的事情,秦琴完全沒有考慮過,她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嘗試着把玄織面具往臉上帶,摸着那柔軟且冰涼的面具,也就剛好擋住了四分之一的面孔,就跟臉上多了一層皮膚似的。
明湛看到她那玄織面具底下,黑水晶般的眸子還在轉動不休,不由覺得有趣,笑了一笑,一時之間不好意思,忙又轉臉看别處熱鬧去。
“阿湛,你剛才在裡面呆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給我買面具呀?
”秦琴跟在明湛身後,手裡又捧了一堆新買的零嘴兒。
明湛隻嗯的一聲。
這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的,秦琴心裡也就沒有個準兒了。
反正這面具戴臉上蠻舒服,又涼又滑,也不重,就這麼戴着呗。
跟秦四奶奶和三個小的在約定的地方彙合,明湛道:“這早晚回家,再做飯也晚了,大家也累了。
要不要下個館子再回去?
”
剛放了午炮的光景,這時間,确實很尴尬,秦琴也就沒有反對。
等到了大同酒樓坐下,莫說三個小的滿眼新鮮東張西望了,就連秦四奶奶,也很有些手腳不曉得哪兒放。
她局促地道:“這地方可真豪華啊……一頓飯沒有一兩銀子下不來吧?
哎喲我這祖上積了什麼德,竈神爺爺顯靈了讓我可以下館子了,這吃多了是不是得折福啊……”
嘴巴裡絮絮叨叨的,秦琴就笑了,說:“奶奶你隻管放心吃喝,吃不完打包,隻要不浪費就都不算折福。
”
她和明湛成天往外跑,搞錢,家裡的事情都是秦四奶奶張羅。
明湛怎麼想的她不知道,她自己心裡對秦四奶奶是很感激的。
今兒難得出來,明擺着就是要腰包出血的,索性就一次過出到底。
另一邊。
明湛已喊來跑堂的。
那跑堂一見到明湛,兩眼發亮點頭哈腰的過來,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哎喲喂,什麼風把這兩位吹來了呀。
書院田山長的貴客,怎麼能屈就坐起大堂來了,快快快,請腳下高升,往二樓去……”
一家人除了秦夏之外,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秦琴和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