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顧西風的失态落寞1
路清沒精打采的樣子,将顧西風吓了一跳,“路清,你昨晚做賊了?
”
“幹活啊,我很忙的。
”說着,她抓了幾把瓜子放在書桌上,“忽然想起,還沒給你吃過這個,嘗嘗。
”
路清剝了一粒籽遞給他。
顧西風瞧了瞧才放進嘴裡,“這……沒什麼特别,你确定能賺到錢?
”
“這麼吃當然不特别,你得這麼嗑。
”說着,路清教顧西風嗑起瓜子來。
越嗑越香,越嗑越停不下來。
沒一會兒,兩人便嗑了兩堆,嗑得嘴疼。
顧西風一邊說不吃了,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現在,你覺得能賺到錢嗎?
”路清閃亮的眼看着沉醉在瓜子堆的男人。
顧西風伸出拇指點了個贊。
路清咯咯就笑了起來。
得虧這個世界沒出現過葵花籽這種東西,不然,她都不知道用什麼來發家緻富。
先前隻有幾粒,反複種下來,到現在總算是實現了種子自由。
除了種子,還有四袋囤貨。
這一茬,她取消了其餘作物,除了邊角一片雜七雜八的東西,其餘全都種向日葵。
按空間的收益,種滿後,應該一次能收個八九百斤。
也就是說,過完年就可以賣。
隻是要找個正當來路……
午時,顧西風才喝完藥,路清忽然一本正經道:“張嘴。
”
“幹嘛?
”
“聽話。
”
“啊——”
路清往他嘴裡塞了一塊蓬松又精緻的小蛋糕,看到他雙眼逐漸放大時,她眉眼彎成了月牙。
“這是……什麼?
”又香又甜,又軟又糯。
“蛋糕,怎麼樣?
”路清抿着嘴望着他。
“好吃!
”
“我就知道你喜歡吃甜食!
”
“嗯!
甜到心尖上了,我非常喜歡,謝謝你,路清。
”
男人臉上寫着笑意,像綻開的白蘭花,洋溢着幸福和滿足。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隻怕,今日這份簡單的幸福,能一直持續到年後。
那如春風拂面的臉,直叫人挪不開眼,路清嘴角也上揚了一個美麗的弧度。
顧三叔正在廚房戰鬥。
從蒸屜裡拿出剛出爐的饅頭,還是硬邦邦的,他煩躁地将饅頭扔了回去。
将簡單的飯菜端到堂屋,便開始叫喚。
“爹,西風,阿典,大嫂,吃飯了!
”
“又是饅頭……”顧清華先啃了一口,嫌棄道:“都連續做了十幾天饅頭,咋一點長進都沒有?
”
“不愛吃自己做!
”顧三叔正因手藝這事煩惱,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那什麼,從今天開始,咱家吃飯改成一日兩餐吧,吃三餐太費事了。
”
“你懂什麼?
西風說了,少食多餐養腸胃。
”
顧西風搖了搖頭,吃飯的問題,不應該早習慣了麼?
“阿典,娘呢?
”
“我去叫她。
”
顧典在房裡轉了兩圈,又跑到外頭轉了兩圈,氣喘籲籲跑回來,“大哥,沒找着娘。
”
“會不會在路家?
”顧西風起身朝路家走去。
可沒有一個人看見。
顧西風心頭有些疑惑,回到自家,“沒找着,興許又跑哪玩去了,等她餓了自己會回來。
”
以往,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家人也沒放在心上,吃起飯來。
席間,顧三叔又說起不想做三餐的話題,與顧清華争論了一番。
顧清華的意思是,叫他找個媳婦,就不用煩惱這種事……
顧西風沒參與這種無聊的話題,他默默吃着飯,心裡頭總覺得有些發慌,有些食不知味,又說不上來是怎麼了。
到了吃晚飯時間,還不見許氏回來,顧家人這才開始慌了起來。
“好端端的能上哪去?
”
“西風,你去水井那邊,爹,你和阿典去其他區,我去後山找。
”
“顧西風,這是怎麼了?
”路清恰好從茅房出來,就見到顧家人眉頭緊鎖、愁雲密布的樣子。
“我娘不見了。
”
“什麼?
!
啥時候不見的?
”
“中午飯就沒來吃。
”顧西風眉頭緊皺,在院中踱來踱去,心裡隴上一層愁雲。
中午就沒回來,他應該警醒一點,當時就該去找。
愧意、悔意襲過,就像重石壓上心頭,帶着揪心的疼痛。
“上午還在家來着……走,我跟你一起去找。
”路清扭頭,招呼自家人都幫忙出去找。
天色陰晦,大雪紛飛。
原本走在路上的人,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出了視線,躲進屋裡,外頭一片空蕩寂寥。
顧家和路家一群人,轉遍了整個村子,包括周邊的山,就是沒找着人。
冷風夾雜着雪,撲打在臉上,隐約中,路清看到身旁的男人紅了眼,還有晶瑩的淚珠蓄在眼眶。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泛酸,她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态落寞的樣子,也從未見過他流過淚。
她隻得拽拽他的手,柔聲哄着他:“大娘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别悲觀。
”
實際上,路清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些不妥,可人走失是事實,她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說。
顧西風緊緊抿着唇,狠狠吸了一口冷空氣,那急躁的心卻沒得到一絲緩解。
他蜷曲着腰,下巴擱在路清瘦小的肩膀上,聲音有些顫抖,“午飯時就不在……我早該發現,早該警醒的。
”
盡管他很克制,路清還是聽出了無限的愧疚、不安、懊惱、自責……
她鼻子一酸,眼眶蓄出淚來,輕輕環住他的腰,“不能怪你,這事誰都沒料到。
”
顧西風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熱氣,吐出的白霧飄在空中,很快消失。
“十七年了……”他顫抖着聲音。
“什麼十七年?
”
“她瘋了十七年了。
”
路清一怔,不知該怎麼接話。
顧西風也沒想要她接話,他黯然道:“我娘懷我的那年,也像今年這般下着大雪。
那時,第二年就是春闱,他一心讀書。
”
“家裡裡裡外外都是我娘一人操持,她挺着個大肚子。
”
“可後來,他還是落榜了。
他心有不甘,成天喝得爛醉如泥。
我娘并未責怪,主動挑起家中大梁,掙錢支持他繼續讀書。
”
“在我三歲那年,又到了春闱,我娘将存了三年的錢全都給了他,讓他能安心進京趕考。
那時,家裡什麼都沒了,我們靠着三叔和爺爺,才活下來。
”
“可是,從那之後,他就再沒回來過。
”
“之後的兩年,村裡有個常年在外做生意的人,從京城回來,帶來了個消息……說看見他了,他入朝當大官了。
”
“我娘很開心,你能想象嗎?
那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她以為,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可是,後來,那人又說,他在京城已另娶……”
男人的聲音,逐漸顫抖失控。
路清放輕了呼吸,任由他靠在肩頭,隻是淚珠落在衣服上的“吧嗒”聲,攪得她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