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約莫半時辰，李小虎自己就來了。

　　 見到路清，興奮道：“老大，你找我？
”

　　 “嗯，我先前告訴過你一些學飛镖的技巧，你現在學得怎樣了？
”

　　 顧三叔被路大寶紮傷的那次，李小虎纏着路清教他飛镖，路清隻當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并未放在心上，隻是口頭上給他講了一些技巧。

　　 沒想到的是，李小虎竟然真的學了。

　　 聽到路清這話，李小虎興奮道：“老大，你上次教我的我都練得差不多了，你是來檢驗結果的嗎？
”

　　 “嗯，一會兒去後山，我看看過不過關。
”

　　 “好！
”見路清緩緩變換着奇怪的姿勢，李小虎笨手笨腳比劃着，“老大，你這是在打拳？
”

　　 沒等到路清回答，就聽路雪道：“這是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拳法。
”

　　 “好厲害，我也想學！
”

　　 李小虎才跑到路清後面，沒擺好姿勢，路清就收工了。

　　 他一臉失望，“老大，你可是不願教我？
”

　　 “……”路清記憶中，李小虎這孩子，沒那麼敏感啊，“今日就到這，明早天一亮你就來跟我們一起練，學會後，自己在家就能練。
”

　　 “好啊！
”李小虎眼裡立馬盛了光。

　　 “走，讓我檢驗一下你這半年的成果。
”路清抹了額上的汗，領着兩個孩子就走。

　　 顧典吃了飯，就被許氏叫去廚房洗碗。

　　 之前被家裡人寵得太好，以至于現在六歲，還什麼都不會。

　　 六歲，早該送他去學堂，可前兩年災荒，家家都顧着糊口，誰還惦記上學的事？

　　 就這麼被耽擱了。

　　 現在生活富足，許氏想送他去書院讀書習字，他拒絕了。

　　 許氏也怕他太笨被人取笑，便帶在身邊，自己教。

　　 她識字不多，教不了多少文化，隻能讓他先學生活技能與基本禮節。

　　 這段時間，顧典被管得很嚴，很少能出去玩。

　　 洗碗時聽到李小虎的聲音，便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

　　 聽到路清要帶他們去後山，他四下瞅了瞅，娘親不在。

　　 扔下洗了一半的碗，手也沒擦，拔腿就跑出去。

　　 “大嫂等等我，大嫂等等我！
”

　　 顧典在後頭喊得嗓子都啞了，路清幾人愣是沒停一下腳步。

　　 他一咬牙，氣沉丹田，吸氣，大喊：“路！
路！
清！
”

　　 聽到熟悉的“路路清”，路清猛地回頭，看到顧典撐着膝蓋在後頭喘氣，“阿典，你要跟我們一塊去玩嗎？
”

　　 “嗯！
”顧典提起一口氣跑上去，還是路路清叫起來順口。

　　 瞥了李小虎一眼，谄媚地拉着路清，“路路清，我在後頭一直叫你，你咋不理我？
”

　　 “啊？
”路清茫然，“你叫我了嗎？
我沒聽見。
”

　　 “叫了，叫得可大聲了。
”顧典嘟着嘴。

　　 李小虎道：“我好像聽到了，他叫的‘大嫂等等我’。
”

　　 顧典：“你是不是故意的？
聽到了為何不說？
”

　　 李小虎：“老大也聽到了。
”

　　 他這不是以為，路清是故意不想理他麼？

　　 顧典委屈巴巴地看着路清，“路路清，你不想理我了麼？
”

　　 路清：……

　　 突然叫大嫂，誰知道是叫她？

　　 “呵呵……怎麼會，你這不是追上來了麼？
”

　　 顧典：……

　　 看這心虛的樣子，定是不想理他。

　　 他突然瞪向李小虎，定是他跟路路清說了他的壞話，所以她才故意不搭理他。

　　 李小虎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這個小弟弟為何用這種不善的眼神看他。

　　 後山腳下，路清看到了路雪所說被紮死的三棵樹。

　　 這樹都不大，卻被紮得千瘡百孔，梢上挂着可憐的幾片綠葉。

　　 今日，路清徹底對李小虎改觀。

　　 想當初，這熊孩子還跟着小胖墩一起欺負她大哥，現在，就成了朋友。

　　 李小虎所用的“飛镖”，是一把斷了柄的刀片。

　　 路清叫他演示一遍，隻見他後退，紮下馬步，指尖捏着刀片，手腕一轉，用力甩出。

　　 “咚……”

　　 刀片沒入樹幹約莫兩分深度。

　　 李小虎咬着唇，期待地看向路清，等待師父的誇獎。

　　 路清輕咳一聲，假裝沒看到他可憐巴巴的樣子。

　　 撿起一片落葉，在空間找了根針釘上，“重來，這次，往葉子上紮。
”

　　 “啊？
”李小虎一下呆住，他從未想過還能這樣，也從未試過。

　　 “啊什麼，力度有了，我還要看看你的準度。
”路清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繼續。
”

　　 李小虎撿回刀片，重新擺姿勢，甩出刀片。

　　 成功紮到樹葉。

　　 “好棒！
”路雪拍着手道。

　　 “一般般。
”顧典嘟囔。

　　 “不錯。
”路清拔出刀片遞給李小虎。

　　 李小虎滿臉挂着“求誇獎”。

　　 但見着的，依舊是路清嚴肅的表情。

　　 “就這三四米的距離，不值得得瑟，你再後退五步。
”

　　 “啊？
這麼多？
”

　　 路清點頭，淡淡“嗯”了聲。

　　 李小虎數着退了五步，再一看，葉子變成了個點，心虛地看了路清一眼。

　　 捏緊刀片，雙目凝視着樹幹上的葉子。

　　 出手——

　　 刀片直接擦着樹幹飛出，落在地上。

　　 又試了幾次，都沒能紮到樹葉。

　　 要麼偏移樹幹，要麼紮歪，要麼隻碰一下樹幹就掉地上。

　　 李小虎最初的信心逐漸磨滅，可路清一直重複：“繼續。
”

　　 “老大，我不行，我不練了。
”李小虎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肩膀，洩氣地坐在地上。

　　 路雪：“李小虎，别氣餒，你已經很棒了。
”

　　 顧典：“……也就那樣。
”

　　 “你的意思是不想學了？
”路清彎着腰盯着他，“堅持練了小半年的東西，說放棄就放棄？
若真不想練，就回家吧，我也懶得教你。
”

　　 路清說完，一揚手，銀光閃過，下一秒，隻見一柄亮晶晶的飛镖，紮在方才的那片葉子上。

　　 李小虎瞳孔蓦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爬起來，那同他手掌差不多長的飛镖，竟沒進去一半！

　　 他費了很大力才拔出來。

　　 路清背着手，真的走了。

　　 “老大！
”李小虎急忙沖上去，撲通跪地在路清跟前，“老大，我想學，求你教我。
”

　　 “真想學？
”

　　 “真的！
”

　　 “不說放棄的話了？
”

　　 “不說！
”

　　 他抿着唇，等着路清點頭，可路清卻突然問：“你為什麼想學這個？
”

　　 這個問題，之前就問過，李小虎不明白她為何又問。

　　 偷偷瞥了路雪一眼，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想學功夫，保護喜歡的人。
”

　　 作為過來人，路清自然看懂了他那一眼的意思。

　　 她道：“那我便教你。
”

　　 路清帶着李小虎，轉回去學飛镖，路雪找了個位置坐下觀看。

　　 而顧典，怔怔地站在後面，看着那和諧的三人。

　　 總感覺，被關在家幾日，小雪跟他不親了，就連路路清跟他，也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