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許氏又開始編另一個，編成小狗頭的模樣，用了半個時辰。

　　 當那活靈活現的小狗頭完成，路清摸了摸，精緻又平滑，她由衷贊道：“大娘，你還有這手藝呐？
”

　　 “多年不做，都手生了。
”

　　 “……”這叫手生的話，不生的時候會是怎樣？

　　 許氏把小狗頭拿給顧典，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跟小雪姐姐去玩吧。
”

　　 顧典才走，路山就屁颠颠跑了過來，蹲在許氏跟前，“大娘，大山也要兔子。
”

　　 許氏笑着說：“好啊，不過大山是男孩子，不适合兔子，大娘給你做……老虎怎麼樣？
”

　　 “好啊好啊！
”路山拍着手開心的笑着。

　　 路清：……

　　 她突然擔心，萬一哪天路山有了孩子，當上了爹，會不會把孩子當成玩具？

　　 許氏看了看天色，轉頭朝屋裡喊道：“顧安，拿幾張紅紙來把燈籠粘了。
”

　　 屋裡傳來顧三叔的聲音：“西風，你買的紅紙呢？
”

　　 顧西風：“我怎知你的？
我隻負責給錢。
”

　　 顧三叔：“完了！
我沒買。
”

　　 路清忽然噗嗤笑了，道：“我去拿吧，我家買了好多，應該夠糊燈籠。
”

　　 許氏默默白了顧三叔一眼，男人可真是靠不住，又對路清道：“紅紙還要寫對聯，剪窗花，可夠？
”

　　 “對聯倒是夠，窗花我不知道。
”末世沒見過窗花這種東西。

　　 路清拿了幾張紅紙出來，許氏去調了一小碗漿糊，又沖屋裡喊道：“顧安，來糊燈籠！
”

　　 不一會兒，顧三叔連着顧清華都來了，對于過年挂燈籠這種事，大家都是特别喜歡的。

　　 很快将燈籠糊好，顧清華在上頭寫了“新春”兩個字。
四個燈籠，一家兩個，挂在門廳兩旁。

　　 許氏的老虎頭玩具也弄好了，路山拿着新玩具，本想出去溜達一圈，可天色晚了，沒溜達成。

　　 大年三十這天，才叫一個熱鬧。

　　 吃了早餐，一家人開始打掃衛生，将家裡裡裡外外，包括雞舍都整理個遍。

　　 顧三叔搬了餐桌在院子裡，路清将所有紅紙抱了出來，由顧清華負責裁紙，顧西風負責寫春聯。

　　 而許氏，則用裁剩下的紅紙剪起窗花來。

　　 在路清看來，就是将紅紙對折幾下，随意剪剪，結果，竟成了各種圖案！

　　 她直呼好神奇！

　　 然而，更神奇的，還用紅紙剪出了立體的春字，也是三兩下搞定。

　　 下頭用紅線做了流蘇，提在手上，那“春”就随風飄揚，好看極了。

　　 “大娘！
你的手可真巧！
這個字挂哪裡？
”路清情緒高昂。

　　 “挂大燈籠下。
”

　　 “我去挂！
”她興高采烈地提着幾個大字，搬了條凳，先去顧家門廳挂燈籠挂件。

　　 可顧三叔将那燈籠挂得太高，她夠不着，就拿兩張條凳疊在一起，正欲爬上去。

　　 忽然手上的挂件被搶了去，扭頭一看，是顧西風。

　　 “這樣危險，我來吧。
”他将上頭的條凳拿了，隻墊一張闆凳，輕松就将挂件挂在燈籠上。

　　 而後女孩們貼窗花，男人能負責貼春聯。

　　 顧西風寫的春聯，那字渾厚有力，光是看着就覺得養眼。

　　 院子外頭，燒着房前屋後掃來的落葉，院子裡頭，是大家忙碌的笑臉。

　　 這是在這地方過的第一個新年，大家都特别重視。

　　 蕭索的冬日，配上鮮豔的紅，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楊氏和白若水在廚房準備年夜飯，路清插不上手，便出去溜達了。

　　 方向是小河邊，最近幾日沒先前那麼冷，她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搞兩條魚。

　　 年年有餘的好兆頭，還是要讨一個。

　　 冬日的河水很清澈，路清一眼就看到躲在水草裡慵懶的魚兒。
瞬間，口水就流了下來。

　　 抓魚難不倒她，在末世，她幹過這樣的事。

　　 削了根木棍，她直接脫鞋下水。

　　 腳一碰到水，立馬渾身打擺子，冰涼到骨子裡。

　　 她才叉了兩條魚，便濕了半身，一路小跑回去。

　　 楊氏見着她濕透的狼狽樣，吓了個半死，急忙叫她去換身幹淨的來烤火。

　　 路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叫楊氏分顧家一條，就跑回了房間。

　　 顧家也在熱火朝天的做飯，路雪把魚送過去時，許氏驚訝道：“小雪，這是哪裡弄的魚？
”

　　 路雪道：“我姐去河裡抓的。
”

　　 “什麼？
去河裡抓的？
她下水了？
”許氏問到。

　　 路雪蹙起小眉頭，“下了，回來時身上都濕透了。
”

　　 “這個瘋丫頭，大冬天的竟敢下河！
”

　　 顧西風提着自己熬藥的小火爐出來燒炭，聽到這話，随口問了一句：“誰下河了？
”

　　 “小路清，據說，濕哒哒的回來呢。
”許氏喃喃說着。

　　 路清下河？
顧西風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這天氣，就是碰一下冷水，手都受不了，她丫的竟然這麼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顧西風放下爐子，就往路家去，見路清不在廚房，直奔她的房間。

　　 路清換好了衣服，躺在床上晃蕩着腿，手上拿着那根刻了字的笛子觀摩起來。

　　 見到顧西風來，她驚得一下子坐起身，“你怎麼來了？
”

　　 顧西風臉色微愠，一屁股坐在床邊，一手探上路清腦門，又摸了摸自己腦門，“我說，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
”

　　 “怎麼了？
”路清一臉茫然，莫名其妙的這是。

　　 “大冬天的竟然下河，你就不怕風寒折磨死你！
”顧西風沒好氣道。

　　 他好不容易将她的胃疾調理得稍好一些，可不希望她的身體再出别的什麼問題。

　　 路清眨巴着眼：“有這麼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在，我怕什麼風寒？
”

　　 顧西風翻着白眼，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氣的，是她不愛惜她自己的身體，笑的，是她信任和依賴他。

　　 顧西風一言不發，懷着複雜的心情走了。

　　 路清對下水這種事，不以為意，然而，晚上她才意識到，太大意真的能要命。

　　 忙了一天，午飯都沒時間做，直接吃起了晚飯，過年這頓，講究的是個早。

　　 清蒸魚、長菜、紅燒肉、炒蘿蔔、水蒸蛋、素炒青菜、還有香味濃郁的雞湯，配的是白米飯。

　　 楊氏的廚藝很好，每道菜看起來都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對了！
放爆竹！
”路清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爆竹就跑出去。

　　 楊氏看得連連搖頭，“清清，小心點。
”

　　 “知道了。
”她才跑到院子，就見着顧西風領着顧典，也開始放了。

　　 她拿出防風火機，直接拿在手上點，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恰好扔在院子裡最好的一顆白菜上。

　　 那白菜長勢喜人，楊氏舍不得吃就一直留着。

　　 可被路清這一炸，成了稀巴爛。

　　 她一臉窘色，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急忙跑去将那顆菜拔了，暫時扔空間。

　　 做賊一樣起身，就看到顧西風在籬笆外笑得合不攏嘴。

　　 “顧西風……你、你什麼都沒看到……”

　　 “嗯，我的确什麼都沒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