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辦公室。
牆壁上挂着一幅将近兩米寬,三米高的猛虎下山圖,辦公室裡面站滿了人,一個個虎視眈眈,兇神惡煞的盯着我,随時都有沖上來要我命的蠢蠢欲動。
“老大,弄死他吧,讓他給偉哥抵命。
”
“對,弄死他之後,我和東子把他丢江裡去。
”
“弄死他的話,他便宜他了,還不如在他放麻袋裡,麻袋裡放塊石頭,一起沉江裡去,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淹死。
”
“這個辦法不錯。
”
“都不好,要我說,就應該拿錘子,将這個狗比的手指頭,一節一節的敲碎,再往上撒鹽,折磨完之後,再放麻袋沉江裡才行。
”
“……”
一個個面色陰狠的跟李海龍提着建議。
李海龍沒說話,看着我,一聲不發的抽煙,略微衰老的樣子非但沒有給人一種無力感,反而像一頭經驗豐富也危險的成年猛虎。
兒子死了,無疑是讓李海龍暴走的原因。
最後李海龍面色陰沉的對手下揮手,看着我,帶着壓抑着的暴怒說道:“你們都給我出去,我要親自給我兒子收點利息,進來的時候,帶個麻袋進來。
”
一群手下聞言,都有些不甘的出去了,臨走的時候,很多都瞪了我一眼。
我雙手被反铐在後面,手铐铐的很死,手腕都被勒出血印,無比的劇痛。
不僅手腕,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痛着,看着李海龍,喘着粗氣的說道:“李爺,人真不是我殺的,我到那裡的時候,你兒子已經死了,然後我就被王鋒暗算了,您想想,我好端端的,怎麼會昏迷在房間了呢?
”
李海龍一拳打在了我的臉上。
拳頭很重。
我嘴裡再次出血,滿嘴的血腥味。
心裡一沉。
看來這個李海龍是不願意放過我了,可是沒想到的是,李海龍并沒有繼續動手,而是走回座位上坐了下來,面色陰冷的看着我。
“你想死,還是想活?
”李海龍沉默了一會,突然問我。
我豁然擡起頭:“你肯相信我?
”
李海龍眼神冰冷,嘴角泛起一抹殺意:“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關鍵是我兒子已經死了,我相不相信你,我兒子都活不過來了,如果換做十年前的我,不管人是不是你殺的,你都得給我兒子陪葬。
”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那您說的活法是什麼意思?
”
“我給你一個可以活的機會,看你自己能力,如果你死了的話,怪你命不好,如果你活了,幫我做件事情,幫我殺掉王鋒。
”
李海龍從辦公桌裡面拿出一把袖珍小匕首,接着又寫了一串号碼放在桌子上:“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打這個号碼,會有人幫你的。
”
我走到桌前,讀了幾遍手機号碼,把号碼記在了心裡。
“會遊泳吧?
”李海龍拿着袖珍匕首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我身後,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我手上的手铐就松了下來,感覺一用力就可以打開。
我點了點頭。
“别高興的太早。
”李海龍盯着我:“江裡風大,水流急,沒那麼容易上來的,何況你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告訴你,别想着跑,如果你跑的話,可就别怪我了,我兒子死了,總得有人給他抵命。
”
“隻有這個機會了不是嗎?
”我艱難的呼吸着,這時候我已經明白了,李海龍想通過我的手為他兒子報仇。
“沒錯。
”
李海龍把袖珍匕首藏在了我的身上,眼神如鷹,接着問道:“趙魏公坐牢,你去見過他了?
”
“見過。
”我點了點頭。
“他倒是養了一條會噬主的瘋狗。
”李海龍想到兒子的凄慘死狀,牙齒都快咬碎了,要是換作幾年前,他肯定将眼前的這個叫陳升的給一刀一刀玩死,接着再調集所有人将那個王鋒弄死。
但是李海龍這幾年陪着背後的大人物遊山玩水,性格想開了很多,他現在五十多歲,兒子沒了已經成為事實,能做的就隻有再生一個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得會取舍。
這就是李海龍這幾年從大人物身上得來的覺悟,他眼睛微眯,心裡重重的念了一下王鋒兩個字。
再接着。
李海龍突然一拳又一拳的往我身上砸了起來,直到我滿臉血污,這才喘息粗重的停了下來,對着辦公室外面怒喝道:“把麻袋拿進來。
”
門打開。
“老闆。
”兩個身形強壯的大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個麻袋。
“把他給我套麻袋,丢江裡去。
”李海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兩個大漢聞言,走過來,用麻袋套在了我的頭上,再接着我便感覺到我被擡了起來,中途還挨了很多拳打腳踢,直到被砰的一聲,扔到了一個封閉的環境裡。
應該是後備箱。
我聽到了後備箱關上的聲音,呼吸有點艱難,一直在忍耐着出去的沖動。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
我被人從車裡搬了出來,麻袋也被揭開,有一個人在往麻袋裡放石頭,旁邊是水浪洶湧渾濁的長江,還有一個人在旁邊抽着煙。
“兄弟,下輩子命好點,投個好胎吧。
”抽煙的人一身的江湖氣,抽到一半的煙放我嘴裡:“臨走之前,抽兩口吧。
”
我吸了一口煙,呼出。
這人脖頸處紋了一隻蠍子,我看着他,喘息沉重的說道:“人真不是我殺的。
”
這人瞥了我一眼,說道:“不是你殺的又怎麼了?
關鍵小老闆确實死了,你也确實拿着刀在房間裡,老闆怎麼可能放過你?
所以說,讓你下輩子命好點。
”
接着他扔掉煙頭,沖另外一個人說道:“可以了,把口子紮上,送他上路吧。
”
“嗯。
”
那人點了點頭,把我的腦袋往麻袋裡按,然後我便感覺到麻袋的口子被紮的死死的,被擡起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不爽的咒罵:“媽的,放了幾塊石頭進去,還真他媽的沉。
”
我死死的抿住了嘴唇,劇烈喘息,腎上腺飙升,在這一刻,心跳無比的快,緊張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樣。
“上路了兄弟。
”
給我抽煙的那人隔着麻袋對我說了一句,接着我便懸空而起。
“噗通”一聲。
我連人帶麻袋,被扔了江裡,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但是江水卻無比的冰冷刺骨,我整個人一下子浸入了水裡,一直在被石頭的重量拖着往江底沉。
也就在這一刻,我掙脫了手铐,摸到了李海龍放到我身上的袖珍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