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禦心苑。
我先跟保安隊長報道,保安隊長是本地人,叫王國良,三十六歲好像,屬于比較喜歡阿谀奉承的人,喜歡對領導阿谀奉承,也喜歡聽下面人對他阿谀奉承。
所以,有着一張巧嘴的黃勇很快的在他面前站穩了腳跟,不然就憑他在監控室吊兒郎當的态度,早就被開除了。
保安隊長是沒有辦公室的,他的工作主要負責每天早上的點名和安排工作,我到了的時候,他剛好給保安安排完崗位。
當然了,崗位一般來說是不會動的,所以王國良的工作也比較輕松,可以說是巡邏崗中的巡邏崗吧。
“陳升,你不是請假的嗎?
”王國良看到我,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
“本來是有點事情的,臨時取消了,就回來工作了。
”
我笑着說道:“隊長,我身為禦心苑保安隊伍中的一份子,總要對廣大業主負責人啊,能不請假,我絕對不請假的。
”
“你可别這樣集體榮譽感十足的樣子,我看着别扭。
”
王國良膩歪的說了一句,然後沉着臉問我:“對了,昨天那女的怎麼回事?
大晚上跑保安宿舍去找你。
”
“也沒什麼矛盾,就是一個誤會。
”我辯解着。
“什麼誤會人家拿着棒球棍要打你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搞大人家肚子,人家找上門來了呢。
”
王國良根本不聽我的辯解,沉着一張臉對我警告:“陳升,我告訴你,那小女孩是趙魏公的小女兒,你最好注意點,不要給我惹麻煩。
”
“知道了隊長。
”
……
我們保安也有專門的吸煙區,在業主看不到的地方,我看到黃勇靠在那邊抽煙,就過去了。
黃勇看到我,立刻向我抱怨:“我的升哥啊,你可算回來了,昨天晚上我差點被那小姑奶奶給折騰死了,拿着個棒球棍在手裡墊啊墊的,我生怕她一棍子向我敲過來,對了,你知道那姑奶奶是什麼人嗎?
”
“趙魏公的女兒。
”我說了一句。
黃勇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
“隊長跟我講的。
”
我瞅着黃勇,上下打量,把他看的發毛,直到最後我才忍不住的說道:“我就納了悶了,同樣是拍馬屁,怎麼你跟王國良就能打的火熱,他看我就一臉不爽?
你動用你的舌功伺候他了?
”
“日,你能不能不惡心人?
我特麼為了跟這B搞好關系,都花了小一千大洋了。
”
黃勇臉一黑,想想都覺得膈應,差點出畫面感。
我恍然。
原來黃勇這小子請保安隊長去嫖了,也是,這社會錢和女人永遠都是最能打動人的。
……
其實我還挺擔心趙魏公的女兒來找我麻煩的,很為難,本來就像一條狗一樣,到處在人前晃悠,渴望着别人給一口飯吃。
但是沒想到,以前拿棍子敲過我的人,居然是人家的小主人。
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
一天的時間,惶惶中度過了,令我松了一口氣的是,趙魏公的小女兒并沒有來找我的麻煩。
不過我從陳莎莎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趙敦煌從政了,出院之後,他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好像他和我沒發生過沖突,我也沒捅他一刀。
按道理來說,我應該覺得輕松的。
但是事實上,我卻覺得脊背發涼,趙敦煌什麼人?
正兒八經的紅三代,天子驕子,從他之前對我的做法就可以看的出他是一個多麼蠻橫的一個人,而我捅了他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從醫院裡出來,一聲不吭的,我能不毛骨悚然嗎?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想來想去,沒什麼頭緒,我也就不再想了,最多不過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晚上。
黃勇手裡提着一隻碩大的灰色兔子鑽進了宿舍,兔頭上血淋淋的,應該是被黃勇一闆磚砸死的。
我不禁為兔子表示哀悼,死的真慘。
李長生看到這麼肥的兔子,也是詫異,難得從床上下來,開口問道:“這兔子哪來的啊?
”
“後山上的,我老遠看着像兔子縮樹下,一闆磚砸正中腦袋,瞬間讓它升天,牛逼吧?
”黃勇有些得意洋洋:“最近吃食堂的菜,嘴裡都快淡沒味了。
”
“鍋呢?
”我提出了一個緻命的問題。
黃勇說道:“這不簡單,買個電炒鍋啊,一兩百塊錢,現在才八點鐘,超市還有一個小時才關門呢。
”
“我去買吧。
”李長生主動開口。
黃勇點頭:“行,你去買鍋,我和陳升扒皮,記得買刀和火鍋底料啊,要四川辣的那種。
”
超市并不遠。
大約十幾分鐘,李長生就把東西買回來了,還買了大白菜,小青菜等輔料,然後黃勇負責給兔子扒皮,這家夥沒出社會的時候就偷過狗,貓肉也吃,對于扒皮這類事情是輕車熟路。
我和李長生則看着他表演。
就在這時候,我們身後響起了一個笑聲:“呵,好肥的野兔啊,看的我都眼饞了,能不能見者有份啊?
”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穿着中山裝的趙魏公,自然是巴不得他留下來吃。
“一起吃吧,反正這麼大兔子,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
”我熱情的說道。
“那感情好,我也不占你們便宜,兔子你們提供了,酒就我來吧,我回去拿酒。
”
說着,趙魏公真的就回去了,沒多久就提了兩瓶白酒過來,一瓶茅台,一瓶五糧液。
黃勇看到趙魏公手裡提的酒,眼睛都直了。
我是沒什麼感想,因為我也不怎麼喝酒,在我看來,趙魏公提兩瓶白酒過來,還不如提兩瓶大可樂過來呢。
就這樣。
四個大男人,一張折疊的方桌子,桌子上面放在電炒鍋,黃勇先把火鍋底料放進去,接着把煮過一次的兔肉放進去。
沒多久,宿舍内就開始熱氣騰騰,香味撲鼻起來。
李長生還是不怎麼說話,不過喝酒倒是可以的,不摻假,誰跟他喝酒,一杯端起來就幹掉,看的趙魏公和黃勇都眼皮子直跳。
大多是我和黃勇還有趙魏公在聊。
本來我以為像趙魏公這樣的人物跟我們在一起吃飯,我們肯定會覺得不自在,但是沒想到,趙魏公一點架子都沒有,三教九流的話題也接的上,偶爾也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三言兩語,黃勇就成了他的粉絲,對他豎起大拇指,老哥,你是真的牛逼,居然給那麼多小丫頭的開苞了,我到現在也就玩過一個處。
趙魏公則擺擺手,說老弟,你也不差,能讓人家小婦女帶着吃奶小孩跟你開房間,女人啊,還是少婦玩起來感覺好。
接着,趙魏公又問我和他小女兒趙一涵是不是有點誤會,我點頭承認了,并且過程沒有隐瞞的跟趙魏公講了一遍。
趙魏公也沒當回事,他笑的眼淚差點出來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頗為同情,你也夠倒黴的,濱海這麼大個地方,你都能被那丫頭碰上。
到最後。
趙魏公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滿臉醉意,連連擺手:“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了,現在歲數大,身體不如以前了,不能喝了哦。
”
可是等他走到外面的時候,冷風吹過,他擡起頭,目光深邃,臉上哪有半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