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想找個地方躲一躲,等下面老實一點,消下去之後再去辦公室,可是沒想到當我剛從宋姐包間裡面出來之後,我就迎面撞上了陳莎莎。
一身的黑色職業裝,身材欣長,雙腿筆直,隻是她看了一眼我下面,如同女王的臉上挂着一抹鄙視的表情。
我特麼就知道。
我氣急敗壞的想解釋,結果她倒好,轉身就走了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氣的我真想追上去,揪着她的頭發,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你幹嘛不信我,你幹嘛不信我……
……
到了辦公室。
我辯解道:“陳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跟宋姐真的什麼都沒有……”
“行了,你和宋姐什麼都沒有發生。
”
我還沒說完就被陳莎莎打斷了,她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那你怎麼硬了?
該不會是宋姐動手調戲你的吧?
”
“額……那倒沒有。
”我啞然。
“那不就得了?
”陳莎莎冷漠的說道:“再說了,你幹嘛跟我有什麼好解釋的?
下去開車吧,下班了。
”
……
陳莎莎說的也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就是特别的不舒服,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不舒服,是啊,我做什麼,跟陳莎莎有什麼關系呢?
一直到車裡,我都沒明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難道說我在意她怎麼看我?
腦子裡突兀的升起這個想法之後,我吓的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巴掌,然後趕緊看着前面,目不斜視,直到陳莎莎上車,我也沒敢回頭看一眼。
那種感覺就像做賊了一樣,特别的心虛。
回去的路上。
後座的陳莎莎突然開口問我:“陳升,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然後理虧了就突然失蹤?
”
我知道陳莎莎指的是她的男朋友張子銘。
她的語氣很低落,高冷的臉上透露着失望和軟弱,這是我以往從來不曾見過的一面,我從後視鏡裡看了陳莎莎一眼,竟然有一些心疼。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有一種沖動,想要把張子銘的為人徹底的告訴她,但最終忍住了,隻是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是這樣的,我說到哪裡,做到哪裡。
”
陳莎莎沒有回應我,靠着後座,看向車外的燈火輝煌,秀發遮住半張臉,安靜的像在一個角落處彈鋼琴聾啞女孩。
……
回到綠苑小區。
我下了車本來想上樓,可是不遠處的一輛車突然對我閃了一下遠光燈,很明顯是在找我,我定睛看過去,居然是一輛邁巴赫S600。
它安靜的停在那裡,宛若一隻蟄伏着的猛獸。
走上前去,後車窗降了下來,露出陳浮生的半張側臉,面容安靜,看不出喜怒,他淡淡的說道:“上車吧。
”
車上總共三個人,開車的是一個中年人,年紀三十出頭,留着部隊典型的平頭,面色堅毅,目光沉穩有神的觀察着四周。
副駕駛坐着的是叫小花的光頭男人,他的體型異常恐怖,宛若巨獸,盡管邁巴赫S600如此大的空間似乎也容納不了他的存在一般。
陳浮生坐在後座,腿随意的搭着,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麻衣,手掌把玩着他手腕上戴的那串珠子。
就是這樣一個身材樣貌普普通通的男人,名字在甯安市卻已經近乎于傳說。
我心懷敬畏的叫了一聲:“陳爺。
”
陳浮生點了點頭,随意的說道:“剛路過你這裡,想着你也快下班了,便過來看看,莎莎今天情緒怎麼樣,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
我蓦然明白。
原來陳浮生是來問他的女兒陳莎莎的情況,估計是擔心張子銘消失,陳莎莎會心裡想不開。
我不由得說道:“陳總今天挺好的,就是剛才送她回家的時候,她有點失落,不肯說話,可能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有點舍不得吧。
”
“嗯,這丫頭性子像我,甯折不彎,不過也好,一時的傷心總好過以後的絕望。
”陳浮生撚起珠子,看着其中一個珠子,笑了笑,自語道:“我爺爺給我起名叫陳浮生,本意是讓我偷得浮生半日閑,現在倒好,一日不得閑,不過,這些終究是我所願,怨不得誰。
”
說到這裡,陳浮生目光移向坐在副駕駛的光頭男人身上,從後面看去,他那一頭層層綻放的蓮花是如此的妖豔。
“小花,把你号碼給他,莎莎有什麼事情,讓他打電話給你。
”陳浮生平淡的說道。
之前如同巨獸蟄伏的光頭男人轉過頭,滿臉的無奈:“陳爺,你就不能叫全我的名字嘛,叫我張小花也好啊,非得叫我小花。
”
陳浮生認真的點頭:“好的,小花。
”
“……”
名叫張小花的男人不再試圖糾正自己的稱号,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上面空空蕩蕩,隻有張小花三個字:“大小姐有什麼事,你打電話給我就好了的。
”
我連忙點頭:“好的花爺。
”
“呀,小子挺上道嘛,不錯,不錯。
”
張小花聞言,心情大好,對我抛以一個如此可教也的贊許眼神,不過我卻注意到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中年人聽了張小花的話,嘴角微不可見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下車之後。
我看着邁巴赫在夜色中沉穩離去,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那個從頭到尾都不曾言語的中年人,雖然和我一樣,都是司機,但我卻清楚的知道,這個中年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在我上車的一霎那,他是第一時間就反鎖了車門,同時眼神銳利,觀察着四周可能發生的情況,手背骨節凸出,周圍起了厚厚的老繭,加上他對張小花騷包的不屑,足以證明他的不同尋常。
畢竟張小花這變态光頭的武力值我是親眼見識過的,然後我腦子裡怪異的浮現出一個想法,那個中年司機該不會堪比張小花一樣的怪物吧。
咬人的狗不叫。
中年人能夠成為陳浮生的貼身司機,這麼一想,還真有可能,最關鍵的是,他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食指指腹也有着一層老繭,很明顯是經常摸槍摸出來的。
他們所站的位置到底是怎樣的高度?
他們所處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久久不能平息,蓦然的有一種蹲在井底擡頭仰望蒼穹的感覺,能看到的隻有井邊緣的那麼一圈,看不清,也看不透。
回到家。
娟姐正在從洗衣機拿衣服往陽台上去晾着,我張開手走過去,語氣有着我自己也聽不懂的疲憊在裡面。
“娟姐,給我個擁抱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