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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能為他不顧一切

野歡 2696 2025-01-16 17:32

   “……我在。

   山坡下有人回答她。

   江何深也抓住一把野草穩住身體,這一摔倒是讓他清醒了一些。

   他眯起眼睛,頭頂的手電筒越來越近,從光束判斷,至少有四人——比時歡預估的三人還要多,這就意味着,這個團夥他們想象的,更龐大。

   不能硬碰硬。

   他們兩人現在的狀況也跑不了,得想别的辦法……視線逐漸習慣黑暗後,江何深看清楚他們在一片山坡,底下是因為冬季過去,開始複蘇的野草叢。

   時歡匍匐來到他身邊:“他們好像要下來,肯定會發現我們。

   那就隻能賭一把。
江何深低聲說:“時歡,抱着我。

   “什麼?
”時歡還沒有明白,就被江何深攬住,他将她整個人扣在懷裡,之後他縱身一躍!

   “——!

   時歡下意識要叫,江何深将她按在懷裡,抱得緊緊,兩人沿着山坡一路下滾,她閉緊眼睛,聞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也抱緊了他。

   翻滾中,手、腳、臉,總之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清楚地感覺到,被野草樹枝碎石劃過,一陣火辣辣的疼。

   時歡明白江何深這麼做的原因——因為地形,因為身體狀況,因為上面有人,他們跑不了了,隻能賭——賭他們滾到更下面的地方,那夥人找不到他們。

   江何深抱着時歡滾了很遠,超出對方手電筒的光線射程,他一手摟着時歡,一手抓緊藤蔓,堪堪停住身體。

   時歡往下觑了一眼,星光照明,她看到再往下就是一個接近九十度的斜坡,要是從這裡摔下去,他們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時歡忍不住一顫。

   江何深沉了口氣,低聲說:“進去。

   時歡先是抓住藤蔓,減輕江何深的負擔,然後伸出腳,試探性地踩了踩,踩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地,她躲了進去。

   這裡剛好是山體一個凹進去的位置,類似于一個小山洞,可以藏身,江何深也跳了進來。

   時歡剛才在江何深懷裡,往下滾的時候他全程護着她,承擔了大部分的傷害,她急忙問:“二少爺,你沒……”

   “噓!

   江何深重新将她按進自己懷裡,用氣音說,“他們還沒走。

   那夥人還在山坡上尋找,大概也很懷疑他們藏在山坡下,一直用手電筒朝底下掃射。

   時歡一動不敢動,緊張得手心冒汗。

   過了好一會兒,手電筒的燈移開了。

   時歡生怕他們會下來搜查,那他們就躲無可躲了。

   好在沒有,他們去别的地方搜尋了。

   四周逐漸恢複安靜,隻能聽見山中的蟲鳴鳥叫聲,時歡松了口氣,快速從江何深身上起來:“二少爺,你有沒有受傷?

   江何深聲音還算平穩:“沒有。
你呢?

   天空黑得發亮,時歡看到江何深模糊的五官輪廓,她不太相信他沒有受傷,剛才滾下山,他全程護着她,饒是如此,她都感覺手腳皮膚很疼,更不要說他。

   時歡摸索他的全身,江何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摸了。

   他聲音微啞,時歡愣了一下,然後臉紅,縮回手,舔了下唇問:“我們要上去嗎?

   “上去被甕中捉鼈麼?

   江何深清醒了很多,他擡起手腕看手表,表盤已經碎了,裡面的時針已經不動了,估計是在剛才的翻滾中磕的。

   江何深擰動手表表把,轉了幾圈,按了幾下,做完這些,才放下手:“就在這裡,夏特助會來找我們。

   時歡以為他的意思是,夏特助也會搜尋他們……好吧。

   暫時的安全,讓時歡的神經稍稍松懈,晃了晃腳說:“剛才就說不要你的鞋,你看,還是丢了。

   本來身上的東西就不多,又損失了一樣“戰略物資”。

   江何深躺下,忽視四肢百骸傳來的痛感,嗓音低沉:“沒關系,老虎吃東西不會特意‘去皮’,多一件衣服少一雙鞋,對它來說,口感不變。

   時歡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裡應該沒有老虎吧?

   江何深無聲勾唇:“不一定,這座山看着就是沒被開發過的樣子,原始風貌,應有盡有。

   時歡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确定他是在吓唬她。

   江何深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拽,時歡撲向他,他按住她的肩:“保存體力,先躺着吧。

   時歡沒好氣:“生死攸關了,二少爺還有心情開玩笑。

   “跟你學的,八十歲的時歡。

   江何深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學的是她剛才在樹林裡,取笑他是八十歲的二少爺的事。

   時歡喃喃:“二少爺真記仇。

   江何深翻舊賬:“不準再做開車撞車的事,你有什麼分寸?
你是能計算出玻璃碎片的角度,還是能計算好車輛側翻的角度?

   時歡調整着呼吸和身上的疼痛,悶聲說:“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你,我怕要是不攔下他們,你就要被他們帶走了,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你了。

   江何深低頭:“你可以悄悄跟着,然後呼叫外援。

   “情況那麼緊急,我哪兒來得及考慮那麼多?

   救他,就是她當時的全部念頭。

   時歡戳他的腰,“我救你還救錯了?
你還說教我?

   “……沒說不好。

   ……也不是說教。

   江何深是沒想到,她會為自己這麼不顧一切。

   他低頭看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頭頂,但他記起,他在紙箱裡被叫醒的時候,睜開眼,盡管天色黑暗,但他還是看到,時歡當時泛紅的鼻尖和眼眶。

   她在為他緊張,害怕,哭泣。

   比起她平時動不動就說出口的甜言蜜語,那一刻他才看到她的真心。

   江何深放緩了呼吸,心潮像落了一顆石子,泛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時歡沒有察覺到他的情感變化,見縫插針地賣乖:“既然‘好’的話,那你要記得替我賠車主那輛車,不然人家會告我盜竊和損壞私人财物。

   江何深聲音微啞:“我說了,我可以替你賠,但你也要‘還’我。

   “還什麼……”時歡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下起身,“對了二少爺,陸靜因也被他們抓了,但我沒在車上看到她,她是不是在另一輛車上?

   她都不知道,江何深這個一直昏迷的人更不知道:“他們的目标是我,陸靜因隻是順帶。

   順帶的,那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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