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目光明顯柔軟了一些,嘴角彎了一下。
時歡沒有注意到,隻将那幾件小衣服重新疊起來裝回袋子裡:“二少爺是在哪家店買的啊?
購物小票還在嗎?
明天我拿去退了吧。
”
他買的都是名牌,這幾件就要小五位數,有錢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江何深卻不以為意道:“衣服放着又不會壞,總會用得上。
”
用得上?
時歡怔怔地看着他,江何深漫不經心地再補充一句:“放着送人也可以。
”
“哦……”時歡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又有些不敢多問,就還是将那幾件衣服原封不動裝在袋子裡,放進衣帽間的衣櫃最下層。
還有很多東西沒收拾,但時歡今天又是逛商場又是被追殺,已經覺得累了,就巴巴地望着江何深:“二少爺,我可以明天再收拾嗎?
有點累了。
”
江何深挑眉:“随便你。
”
時歡就癱在了沙發上,江何深看着她:“餓麼?
”
時歡舔了下唇,謹小慎微道:“我不是很餓,不過夏特助不是說,二少爺最近睡不好,睡前都要喝酸棗仁湯嗎?
”
又想吃酸。
江何深算是記住了她這次懷孕的口味,對外喊:“榮媽。
”
榮媽早就準備好了,端着熱湯就進來:“少夫人,湯炖好了。
”
時歡聞到味道,馬上過去喝。
江何深依舊靠在一邊看着她,她吃東西像……像她平時喂的那隻流浪貓,一口一口。
還挺可愛。
時歡吃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江何深歡還坐在床沿看着她,表情逐漸淡去。
她是那麼的着急,上午跟他逛商場,甚至等不及明天,下午就又跑去跟林斌商量怎麼替江知祈報仇雪恨。
他應該生氣的。
但又不想再跟她生氣。
可以沒關系,這些都可以沒關系,她還是留在他身邊就好。
……
時歡熟睡後,江何深還是叫家庭醫生幫她把脈,醫生說:“看脈象還是可以的,不過有點虛,最好還是不要再亂動,好好養着。
如果能去醫院做個檢查,有更詳細的結果,會更好開藥一些。
”
江何深明白了,他會想辦法讓時歡到醫院做個檢查。
沒辦法的話,直接攤牌也沒關系,他也不過就是想看看,時歡能不能主動的,對他誠實一次?
……
周一,時歡正在吃早餐,準備上班,手機就震動了幾下,她随手拿起來看,是組長發的信息。
“Aurora,剛才發到你郵箱的文件,你線上處理完發給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來。
”
線上?
時歡奇怪地回複:“我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
“不用呀,翻譯部多了一位德翻,不那麼忙了,你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線上辦公,必要的時候再來公司。
”
這條信息的末尾,組長還加了一個“可愛”的表情。
時歡那天聽江何深說,她可以不用天天去公司了,還沒有放心上,沒想到命令已經到了翻譯部。
怎麼突然就多招了一位德翻呢……是她想太多嗎?
總覺得,不是因為多了一位德翻不用她去公司,而是為了不讓她去公司而多招了一位德翻。
時歡喝粥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她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時歡感覺江何深最近幾天對她的态度也很古怪,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她……懷孕?
這個可能性一出來,時歡就攥緊了手指,下意識否定——不可能,這種事情又看不出來,他怎麼能知道?
不會的。
不會的。
她這邊心煩意亂,殊不知翻譯部那邊也是人仰馬翻。
時歡“複寵”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辦公室。
其他人最多就是小小驚訝一下,随口談論一句,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還是專注自己的工作。
而那幾個以為Aurora和江總已經離婚,于是對Aurora指手畫腳态度嚣張的同事則是都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
江總難道不是已經膩了Aurora才會撤銷對她的特殊待遇,才會跟陸機長打得火熱,才會不管流言蜚語嗎?
這都能複合?
他們之前都對aurora做了什麼?
把不屬于她的工作推給她做、刻意為難、陰陽怪氣、甚至在辦公室當面跟aurora吵架,說什麼今時不同往日,結果人家搖身一變又是總裁夫人了,哪有什麼“往日”?
“……那天看到江夫人維護aurora,我就覺得不妙,果然是……”
“那怎麼辦啊?
aurora會不會跟江總告狀?
我們會不會被開除啊?
”
“我可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aurora平時人挺好說話的,她應該不會計較吧?
”
幾個人心神不甯,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E聽到了隻是諷刺一哂。
有個同事注意到Eileen,立刻有了主意:“Eileen,你跟aurora的關系那麼好,你能不能幫我們說一下情啊?
”
“我跟aurora隻是同事關系,私下也沒什麼往來,恐怕是愛莫能助。
”Eileen整理好了文件起身。
“不過,你們好像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職場霸淩他人有什麼不對,後悔的隻是招惹了不得了的‘總裁夫人’,說了那麼多話,一人提起跟aurora道歉都沒有,就算aurora真的報複你們,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
Eileen說完就走,那幾個人臉色都有些被說教了的悻悻。
也有人不服氣,拉不下面子,嘟囔道:“這算哪門子職場霸淩?
她又沒有被我們欺負!
就是八卦幾句而已,說得好像就我們在傳aurora和江總離婚了一樣,那段時間不止我們翻譯部,恒安别的部門也都在說呢!
”
Eileen就回她一句:“aurora沒有被你們欺負是因為aurora的性格你們欺負不了,并不意味着你們做的事就不是欺負。
連這麼簡單的邏輯都不懂,真的很令人懷疑,在處理更加複雜的語言翻譯的時候,你們的翻譯水準怎麼樣。
”
言辭犀利的一句話,這一回她們都無話可說了。
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了一天,最後這幾人還是在下班的時候,給時歡發去了道歉的信息,大意就是自己之前多有得罪,希望她大人大量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以後還是同事。
時歡收到的時候,還有點兒莫名。
不過她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原因,心下也是一哂,随手将手機丢在一邊,繼續曬太陽。
她沒那麼閑,也沒那麼多空餘的心思,去記住這點兒微不足道的辦公室問題,也根本沒打算跟她們計較。
不過,既然她們自己吓自己,已經在擔驚受怕了,那就再多怕幾天吧,就算是她的“報複”。
咬咬被江夫人帶出門見親戚,時歡完成了工作,沒什麼事,就在院子裡走走,體感太陽暖和,索性就坐在花圃邊上。
她繁瑣地想着事情,想林斌的傷,想溫董被囚禁,想溫家怎麼樣,想肚子裡的孩子,還想她和江何深的以後……
傭人問她,要不要喝湯?
時歡不餓,就不喝了。
看了下時間,江何深要下班了,便說:“把二少爺那份盛出來吧,等他來了,我給他喝。
”
獻獻殷勤,探探口風,時歡還是懷疑他好像知道什麼。
傭人說了好的,就将江何深的那一份湯端出來,也放在花圃邊上。
結果,時歡就一下沒注意,那隻總是來江公館找吃的橘貓,就從花圃裡伸出個圓圓的小腦袋,偷喝了那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