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像是沒看到常加音眼睛裡的震驚,溫聲細語道:“你忘了媽媽說過的話?
她希望你可以在28歲之前結婚,你過了今年的生日就27了。
先交往,明年我再幫你們安排婚禮。
付家書香門第,跟周家又是世交,你嫁給付衡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
常加音瞳孔顫抖:“……媽媽的原話明明是,‘女人如果決定要生孩子,晚生不如早生,年輕身體素質好恢複起來比較容易,别像我一樣,等到35歲才生,明顯各項恢複都比别人慢,加音以後如果要生,最好是在28歲之前生’。
”
周自珩道:“總是要結婚後才能生孩子,所以安排你28歲之前結婚,也是對的。
”
“……”
常加音怎麼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安排起自己的婚事,而且這個語氣根本不是商量,就是決定好了要她去履行!
她的眼淚聚在眼底,一開口就掉下來,她哭着喊道:“媽媽的話又不是死命令,本來就是随便說說而已!
”
周自珩:“你總歸是要嫁人,你是演員,隻要交出好的作品,嫁的人值得托付,我相信那些喜歡你的粉絲,也不會介意你早結婚的。
”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是要這樣,常加音覺得他這個态度比殺了她還要殘忍一百倍!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愛的人是他!
他竟然還親手安排好她的婚事!
剛好車子開到付家,剛剛停下,常加音就難以忍受地直接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跑下車。
周自珩拄着手杖,也下了車,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
商秘書低聲:“大少爺,二小姐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
周自珩不為所動:“難過才好,以後跟付家就是親家了,她在付老爺子的葬禮上哭得傷心一點,付家人對她更有好感。
”
“可是二小姐她……”
周自珩斂眸:“早點結婚,安定下來,心思才不會那麼多。
”
常加音想得沒錯,周自珩的确知道她的心思,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用最決絕的手段斷了她的心思。
他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他至少給過她兩次機會,讓她收好自己不恰當的心思,是她自己不懂事——她以為他不知道,她今天兩次提起阿稚是什麼意思?
她不就是想說,他跟阿稚孩子不是真的,結婚也不是真的,那麼能不能考慮她?
他的事情很多,已經疲于應對這位妹妹,索性徹底斷了她的心思。
當然,除此之外,也還有别的原因。
周自珩道:“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在跟誰接觸嗎?
”
商秘書微微蹙眉:“二小姐已經拒絕溫隻顔了。
”
周自珩沒表情:“她是在什麼時間點拒絕溫隻顔?
是直到聽到阿稚說她跟我不是真的,她才拒絕的。
如果她真的對溫隻顔提出的合作沒有想法,一早就拒絕了,何必拖到那天?
”
“而且,你以為溫隻顔是怎麼知道我們去禹城?
提前安排好雇傭兵刺殺阿稚?
”
商秘書眼睛一睜:“二小姐不會……”
“她就算沒有直接透露,但也一定暗示了。
”周自珩邁開腳步,走進付家,淡淡一句話,給常加音下了“判決”,标志着他不會再對她留餘地。
“她讓我太失望了。
”
……
此時在付家看到時歡和江何深,周自珩頓了一下,神色自如地走了過去,他沒有問時歡怎麼會跟江何深在一起,隻是看着她戴的黑袖圈,低聲問:“你跟付老先生也認識嗎?
”
時歡搖頭:“不算認識,隻是之前探望過病中的付老先生。
”
“付老先生98歲,算是喜喪,我剛才聽付家親眷的意思是,過了頭七要設宴招待今日有來送殡的親朋好友,到時候,我們也可以一起去。
”周自珩輕聲說着。
時歡本是想回答,到時候再看吧,她現在因為溫鹿的事有些焦頭爛額,不一定有時間和心情參加。
但周自珩又是說:“以後我們跟付家,可能就是親家了,還是要給一些面子的。
”
時歡一愣,親家?
周自珩微笑,看向一個方向,時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常加音在那邊,眼眶紅紅的,而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男子站在她身邊,不知道在說什麼?
披麻戴孝,說明是付家直系的親屬,難怪周自珩說是親家……
如果考慮到常加音的話,時歡就不太好拒絕,于是點頭說好。
對江何深,周自珩隻是禮貌颔首,然後就對時歡說,他那邊還有事,先過去了,等會兒要走的時候,再一起走。
周自珩低調過來,低調離開,時歡沒什麼感覺,若有所思着什麼,殊不知身後打飯醋壇的男人,狠狠地瞪了她的後腦勺一眼。
——她就不覺得,周自珩這種熟稔的态度,這種夫妻之間才會有的“商量”哪裡不對麼!
時歡後知後覺地回頭,發現江何深臉色冷冰冰,想不出他為什麼生氣,但猜到可能是因為周自珩,就有些讨好意味地問:“二少爺你認不認識那個人呀?
”
“一個是你的朋友,一個是你的丈夫,你想知道什麼不去問他們,問我幹什麼?
”江何深果然生氣了,“你不去站在他們身邊,還站在我這裡幹什麼?
”
時歡從善如流地順毛:“他們現在都沒有二少爺對我重要,二少爺是我的‘金主’。
”
“我說我要給你錢了麼?
”江何深冷笑。
時歡馬上收起表情,正色道:“二少爺不是說我拟好了給你的好處,你就答應我嗎?
隻差一份合同了。
”
江何深嘴角一哂:“我再免費教你一課——隻要沒有簽定合同,什麼都是可以變的。
”
時歡:“!
”
有道理。
就因為江何深這句話,時歡沒有等周自珩一起走,當即就離開了付家,上了林斌的車,讓林斌馬上開回溫家。
她叫來秋恩陽和律師,跟溫董商量好之後,拟定了一份合同,給足了恒安好處,也不管天黑,馬不停蹄,又跑去酒店找江何深。
她到了希爾頓酒店,不知道江何深住在哪個房間,隻能先給他打電話。
但打不通。
時歡又給夏特助打,夏特助說江何深雖然在酒店,但正在會客,暫時沒有辦法見她,讓她明天再過來。
時歡哪裡等得了明天?
誰知道天一亮,溫隻顔不會又公開說他們又收了多少股份,已經持股多少,時歡越想越着急,一秒鐘都不先浪費。
她首先假定夏特助沒有說謊,江何深的确在酒店見客,那麼酒店裡,最佳的會客場所就是——一樓的咖啡廳。
時歡直接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