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時歡隻能模糊看到他的身形,看不到他身上有沒有傷:“你……你沒事吧?
”
江何深吐出口氣,語氣算不上好:“先管好你自己。
”
既然這樣,時歡就不自讨沒趣了,反正他能走能動能打人,想必也沒什麼大事。
她扶着牆站起來,手指無意間碰到燈的開關,她随手按了兩下,意料之中的,房間還是一片黑暗。
江何深:“笨蛋,是總電閘被破壞了,你開這裡有什麼用?
”
“……”時歡又打開一條門縫,悄悄地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還有密集的打鬥聲,但看不清誰是誰。
江何深:“怎麼?
擔心你的未婚夫,還要出去救他?
”
“……”時歡并沒有這個意思,她又不是武林高手,現在出去不僅是送死,還要周自珩分心保護她,影響他們的發揮。
但問題是,這個男人打的那些違禁藥裡,是還有炸藥嗎?
每句話都要怼她,有意思沒意思啊。
時歡也沒好氣了,“二少爺既然這麼不願意救我,剛才為什麼不幹脆冷眼旁觀?
我又沒有向你求救。
”
江何深:“……”他有說他不願意救她麼?
時歡還覺得委屈呢:“沖我發什麼火,要怪就怪你自己,想一出是一處,無緣無故用什麼機器找什麼記憶,明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還不帶任何保镖,一個人躲到荒山野嶺,你是生怕自己不會出事嗎?
”
他哪怕是帶上夏特助呢?
時歡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求救,結果發現沒有信号……那是當然,這荒山野嶺,一個人都沒有,哪來的基站?
當初他們被喬一海的人追着,找林斌的母親借手機,也是因為沒信号聯系不上外面。
時歡更躁了。
江何深呵了一聲:“你憑什麼斷定他們是沖我來的?
我還覺得他們的目标是你呢。
”
時歡頂嘴:“事情發生在禹城,當然是沖你來的。
”
江何深反唇相譏:“怎麼?
禹城和鹿城之間是設了結界麼?
鹿城的人來不了禹城?
我看就是溫尚傑派來殺你的。
”
“你……”時歡還想反駁,就看到江何深身後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形,她眼睛一睜,立刻喊,“江何深!
你後面!
”
江何深的反應也非常之快,迅速轉身,擡起棒球棍,擋住對方砍下來的刀,順勢一棍子打飛對方的武器。
殺手沒了刀也沒有善罷甘休,直接赤手空拳跟江何深打起來。
時歡躲在角落裡,隻能聽到拳拳到肉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戰況,眯起眼睛,江何深低斥:“閉上眼。
”
時歡下意識閉上眼别開頭,然後就聽到骨頭被殘忍折斷的“咔嚓”一響!
時歡眉心一抽。
“砰砰!
”門外也有人撞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估計是殺手同夥。
時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江何深快速抓起她的手,另一隻手在牆上一推,原本嚴絲合縫的牆壁被推開了一道門:“躲進去!
”
牆壁重新合上。
下一刻,門被一腳踹開,三個持刀的殺手出現門口,卻隻看到房間的地上躺着兩個同夥,摸了一下呼吸,都還有氣兒,隻是受了重傷,但江何深和時歡都不見了。
人呢?
……
人現在在密室裡。
時歡耳朵貼在牆上聽外面的動靜,殺手不知道有密室,在房間裡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找到。
時歡松了口氣。
江何深剛才搶了那兩個殺手的夜視鏡,遞給時歡一個,時歡戴上,終于恢複了視覺。
她先上下看了江何深一圈,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血迹,應該沒受傷,又去環顧這間密室。
準确來說,這不是一間密室,而是一條密道。
通道非常狹窄,甚至沒辦法讓兩個人并肩通過,顯然,這是牆壁裡的夾層——誰能想到呢,這座建在山頂,古堡形狀,本來就很詭異的康複中心,竟然還有這種密道。
不過時歡和江何深兩人,卻都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像是早就知道了。
的确是早就知道。
這座“橘色康複中心”,其實是江知祈送給時歡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就像網上流行的那句話說的一樣,“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别人撐把傘”,時歡小時候患有自閉症和精神障礙,後來她好了,她也想幫助其他有同樣困境的人。
江知祈問她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她就說,想要一個能給其他人治病的地方,江知祈答應她了,承諾他會建一個正規的有資質的康複中心,會聘請最好的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坐鎮。
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個“橘色”。
可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座康複中心建了五年,好不容易建成了,還沒有開門營業,江知祈就出事了。
時歡壓了壓情緒,看着江何深:“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裡嗎?
我記得密道可以通向外面,要不我們先從密道出去,下山,打電話搬救兵?
”
江何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起來,算是采納她的意見。
時歡跟在他身後,還是忍不住疑問:“二少爺,你怎麼知道橘色康複中心的?
”
江何深嘴角輕微一扯:“因為我愛你,我連你的診斷單都留着,更何況是你想要一個古堡,我當然是大到地産證,小到古堡建造圖,全都留着了。
”
“……”
這意思是,他從江知祈的遺物裡,找到了她的診斷單,以及這所康複中心的地産證和建造圖,所以知道了這個地方,又從建造圖上得知,康複中心有密道?
時歡小聲反駁:“是江知祈,不是你。
”
她還是否認,否則她認識的那個江知祈,跟他是同一個人。
江何深表情冷得要命,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了,加快腳步,把她甩在身後。
這條密道并不是一條直線通往外面,還有很多的岔口,時歡慢了幾步沒跟上江何深,一擡頭,江何深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時歡左看右看,都沒找到他。
……
密室外,周自珩的人已經将這一層的殺手全部控制住,周自珩除了下巴被碎玻璃劃傷的那點傷口外,連衣服都沒有亂。
保镖喊:“大少爺。
”
周自珩目光飛快掃過四下,沉聲問:“阿稚呢?
”
“小姐剛才躲進這個房間……”
一個保镖推開門,結果房間裡隻有兩個重傷昏迷的殺手,時歡連個影子都沒有,他非常驚訝,“怎麼會這樣?
剛才我看到小姐進去了!
”
周自珩走進房間,這裡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但人又不可能憑空消失……他想到一個可能,将手掌貼在牆壁上,又曲起手指敲了敲。
牆面傳來咚咚的聲響。
保镖也明白了:“這面牆是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