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有密室,找找看機關在哪裡。
”周自珩退後,兩個保镖立刻上前尋找入口,另一個保镖問他:“大少爺,那幾人要怎麼處置?
”
周自珩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開那些殺手,聲音也沒有波瀾,卻比外面的電閃雷鳴還要肅殺:“留一個活口,問他知道什麼。
”
隻留下一個活口。
保镖握住了刀:“明白!
”
……
時歡面前有兩個出口。
她不知道江何深是往哪個出口了,在留在原地等他,和随便走一個之間,考慮了片刻,最終選擇了前者。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條密道設計得九曲十八彎,比迷宮還要迷宮,要是她選了跟江何深相反的出口的話,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他了。
時歡看着手表,想着江何深走多久才會回頭來找她?
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在要開始下一圈的時候,她頭頂響起一道清冽的男聲:“幹站着等我回來撿你麼?
”
時歡嘴角彎了一下,很快收起來——五分鐘,他走了五分鐘就回來。
她道:“我是怕二少爺不認識路,被活活困死在迷宮裡,怎麼說都是我提議的要走走,你要是死了,那不是算我的罪孽嗎?
”
江何深冷笑:“去了幾天鹿城,開口閉口就是我死,我活着妨礙到你跟你未婚夫了?
”
“……”時歡深吸了口氣,然後虛情假意地笑。
“二少爺想多了,我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我這次來禹城,除了跟恒安談項目,還有就是來給二少爺和林少爺送我的訂婚請帖,我歡迎二少爺參加我的訂婚。
”
江何深最煩她說這種故意氣他的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向自己。
時歡往前踉跄了一步,額頭撞到他的肩膀,擡起頭,兩人隔着夜視鏡近距離地對視,一個冷一個淡,互相犟着不肯低頭。
因為有了一層鏡片,他們都沒辦法看到對方眼裡的真實情緒。
“跟緊,再丢一次,我不會回來找你了。
”幾秒後,江何深放開她,轉身就走。
時歡老老實實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通道裡隻有兩人的腳步聲。
江何深好像知道出去的路,有很多岔口,他都沒怎麼猶豫就選出其中一個,時歡走得不是很放心,到底還是先開口了:“你記得路線?
”
江何深漠漠:“不記得。
”
時歡一愣,連忙拉住他的衣角停下來:“不記得你走得這麼幹脆?
”
江何深反問:“那你記得麼?
”
“我當然不記得。
”那麼多年前的事了,她怎麼可能記得迷宮的路?
“所以考慮有用麼?
這又不是數學題,一思考就能算出結果,反正都是亂走,最後走不出去就原路返回。
”
“……”好有道理。
時歡又跟着他走了半個小時,走得腳酸,而且密道空氣不太好,她還有點兒缺氧,堅持不住,她拉住江何深的衣角,“我們要不要休息一下?
”
江何深嘲笑:“指望你搬救兵,還不如指望周自珩命大一點。
”
不過怼歸怼,他也還是停下來了。
時歡随便他冷嘲熱諷,靠着牆坐下——她不急的原因是,剛才周自珩的人已經到了,他那樣算無遺策,想必不用她救,他也能安然無恙,她十分相信他的能力。
而看到她這麼不着急周自珩,江何深的心情反而好起來,也沒冷着臉不說話了:“為什麼想建這樣的密道?
”
時歡捶捶腿:“二少爺看過電視劇《神探狄仁傑》嗎?
”
“那是什麼?
”
時歡道:“小時候的一部熱播劇,懸疑探案題材,裡面有一個案子,反派的家是一座古堡,古堡裡暗藏各種密室密道,我那時候就覺得很有意思。
”
“江知祈要建康複中心的時候,問我想要怎麼樣的?
我就說,我想要一個古堡,古堡裡有隐藏空間,我無聊的時候,可以躲到裡面,在誰都看不到我的地方玩上一整天。
”
找誰都看不到她的地方——診斷單上說她患有自閉症,她其實一直沒有好全吧,直到現在也是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待着,在2号樓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在書房一待一下午,什麼都不做,也不覺得悶。
江何深也坐了下來,坐在時歡的對面。
“不過,禹城這種一線城市,除了荒郊野外,哪有地方能建古堡?
他找了大半年才找到這塊地……其實這塊地建康複中心挺合适的,本來康複治療就需要山清水秀和安靜怡人的地方,隻要把路修好……”
時歡說着說着,心下那種怅然若失的感覺越來越重,漸漸停了下來。
江何深:“怎麼不繼續說了?
”
“沒什麼好說的,都是過去。
”不如聊聊眼前,“那些醫生呢?
”
江何深淡聲:“躲起來了。
”
他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打開密室,讓他們躲起來,他們沒有遇到殺手。
“那就好。
”時歡擰起眉,“不管是沖着你來的,還是沖着我來的,總之這些殺手,毫無疑問是撲克牌派來的——除了他們别人都沒有這種能力和這種膽子,可我始終想不明白,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阻止他們追查1258航班的真相?
那真相究竟是什麼?
時歡找了三年,馬上就要四年,但還是不知道。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連真相的邊兒都沒有摸到……不對。
還是有收獲的,起碼她知道,溫尚傑是梅花,江父是方塊。
時歡擡起眼,看對面的江何深:“二少爺,我上次跟你說,你父親就是方塊,你有去查證嗎?
”
“我問他了,他承認了。
”
時歡不禁直起腰:“那他還有說什麼嗎?
”
說什麼?
江何深嘴角一哂,聲線寒峭:“他說,他不知道江知祈也在飛機上,如果知道,他不會動手。
”
時歡先是一怔。
下一秒怒從心起,她倏地站了起來。
這句話的意思是……江父原本隻是想要讓江何深死?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偏心,而是跟這個兒子深仇大恨!
一個父親,到底能因為什麼這麼仇恨自己的親兒子?
甚至仇恨到想要親手殺了他?
時歡想不出來,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
時歡甚至覺得,今天的殺手,沒準又是江父派來的,就是為了趁江何深落單要他的命!
簡直是……
荒唐!
她壓着火氣:“為什麼當父母不需要考試?
什麼畜生都配有孩子!
”
“你父親,不,江征,跟溫尚傑真不愧是同盟,都是一樣的人渣!
”
“為什麼老天爺沒有報應?
沒關系,我會替天行道,他們下半輩子都别想好過!
”
江何深一直看她,看她氣得呼吸急促,忽然說:“你在替我生氣?
”
時歡的氣兒還沒平:“我不能生氣嗎?
江征他……”
“我那句話提到了江知祈的死因,但你的第一反應不是江知祈,而是替我生氣。
”哪怕隔着夜視鏡,江何深的目光也極具侵略性,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時歡的臉,“為什麼?
”
他說了,江父對1258航班下手的時候,不知道江知祈也在飛機上,也就是說,江知祈是枉死,這不就是她一直在找的江知祈被害真相?
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時歡甚至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目光閃了一下,“我……”
江何深慢慢地道:“因為你移情别戀上我所以更關心我,還是因為,我就是你的‘江知祈’,那個江知祈對你而言隻是陌生人,你并不關心他為什麼會死?
”
時歡:“……”
“哪個才是答案?
”江何深喊她,“嗯?
小時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