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景舟便讓秘書送溫隻顔團隊去酒店,自己則回了公司,将那份文件放在江何深面前:“看看。
”
江何深打開,一目十行。
林景舟側坐在辦公桌的桌沿:“那位入贅的溫總,手段還真不錯,難怪能走到這個位置——他調整戰略是在留後路啊,免得年底的财報太難看,股民都跑光了。
”
溫鹿為了加入和sph的合作,不惜讓利給恒安,這份合作簽下來,溫鹿其實賺不到多少,甚至有點兒吃力不太好,但好處是能将sph的戰績寫在财報上,讓賬面不那麼難看。
否則,單是這起空難帶來的後果,足夠讓溫鹿一片狼藉,所以林景舟才誇那位溫總能屈能伸,相安無事的時候寸步不讓,一出事,就馬上尋找更有利公司的方式。
“那位溫總我記得不姓溫,是入贅溫家後才改姓吧?
啧,忍辱負重,是幹大事兒的。
”林景舟笑。
江何深看完,随手遞給夏特助,林景舟沖他挑挑眉:“你怎麼看?
”
“不是不行。
”
減少恒安的投入,減緩資金壓力,雖然投入減少,但利益沒有減少。
林景舟彈了一下舌頭:“我也覺得不錯,而且他們這麼急,我們還能再趁火打劫,我邀請了她後天晚上來慶功宴,你到時候跟她聊聊呗,再要一個點,應該問題不大。
”
江何深沒興趣:“你去聊。
”
林景舟是有别的企圖的,他傾身道:“我邀請她來,除了工作,還有小嫂子的事兒。
你可以試探溫隻顔認不認識小嫂子,看溫隻顔什麼反應?
”
江何深蹙眉。
“我那天在電梯試探小嫂子,她明顯認識溫隻顔,但是不是隻有同學關系還有待深究。
”
林景舟意味深長,江何深靜默不語,隻是反複将鋼筆的筆蓋頂起合上,頂起又合上。
片刻後,他對夏特助說:“讓品牌方送幾件禮服去給時歡挑挑。
”
後天晚上,他要帶時歡出席慶功宴。
……
下午,品牌經理帶着幾套新款禮服來到江公館。
時歡提前接到江何深的電話,知道是為了慶功宴準備,本是沒有多想,正挑着,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她順手打開了微信。
是南頌:“時歡,你猜我剛才看到了誰?
”
時歡疑惑:“誰呢?
”
很快,一個名字就跳了出來:“溫隻顔。
”
時歡怔了一下:“在哪裡看到?
”
南頌:“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
時歡抿唇,對品牌經理說:“辛苦你們了,先坐下喝杯茶,我接個電話,你們等我一下。
”
他們哪敢說辛苦,忙道:“您自便。
”
時歡讓傭人招待,然後上了二樓,回了房間,關上房門,才回南頌:“現在方便了。
”
南頌旋即将語音電話打過來,時歡秒接。
南頌直接說:“中午在一家餐廳,我接待客戶,看到林景舟和溫隻顔,我故意經過他們的包廂門口,偷聽他們說話。
”
時歡:“有聽到什麼嗎?
”
南頌:“她來禹城應該是為了工作,我聽了很久,沒有提你,後來服務生上菜我就走了,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聊什麼?
就是覺得她出現在禹城這件事得讓你知道,你有點心理準備,免得猝不及防撞上。
”
時歡握着手機,說不上什麼心情,前幾天林景舟說溫隻顔要來禹城,她還抱有一絲僥幸,覺得他隻是吓唬她,原來是真的。
電話那邊收進咖啡廳服務生的聲音:“小姐,您拿好,熱飲燙口,飲用請小心。
”
時歡問:“你在外面?
”
“對。
”南頌喝了口咖啡,踩着高跟鞋,身形婀娜,邊走邊說,聲音自然地揚着,“别擔心,我幫你打聽她住在哪兒,再幫你留意她的行程,有什麼情況随時告訴你。
”
時歡心中一暖:“嗯,謝謝你,南頌。
”
南頌拉開車門坐上副座,一笑:“跟我還要客氣啊?
行了,挂了。
”
駕駛座的男人問:“跟誰打電話?
”
時歡從話筒裡聽到這把聲音,覺得有點耳熟,隻是沒能聽得更清楚,南頌說了句“朋友”就挂了電話。
時歡放下手機,秀氣的雙眉擰在一起。
南頌上次說得就很對,她不能跟溫家人見面,盡管當年說得很清楚,從今以後他們再也沒關系,但她不能賭,萬一他們跟江何深說江知祈……她好不容易才讓江何深不再追問她的“前男友”,不能再橫生枝節了。
溫隻顔跟林景舟見面談工作?
她怎麼不知道恒安最近有跟溫鹿的工作?
溫鹿不是還要跟恒安打侵權官司嗎?
還是說,溫隻顔來禹城,就是因為侵權官司?
時歡不知道溫隻顔知不知道自己在禹城?
如果她知道她是江太太和德語翻譯Aurora,她可能會來找她。
她若是要找她,不太可能直接上江公館的門,她可能會在工作場合或者公開場合“偶遇她”。
公開場合……時歡邊想邊打開門,巧的是,看到了夏特助,夏特助示意手裡的文件:“二少爺落下文件,讓我回來拿。
”然後就要走。
時歡喊住他:“夏特助。
”
夏特助頓步:“二少夫人,您有什麼事?
”
“後天是慶功宴對吧?
慶功宴的名單能不能給我一份?
”時歡說,“我想先做準備。
”
夏特助沒有多想,微微颔首:“好的,您稍等一會兒,我讓公關部發給您。
”
過了小半個小時,公關部就将名單發到她的郵箱,同一時間,南頌也發給她一個酒店名字,說溫隻顔住在這裡,讓她盡可能避開那段路,免得巧遇。
時歡回了“OK”,然後手指落在名單上的名字,從上往下滑動,最終在最末尾找到了“溫隻顔”的名字。
果然。
恒安最近的公開場合隻有這個慶功宴,她的名字在最後,一定是臨時加上去的,就是林景舟今天邀請了她。
林景舟那天在電梯問她認不認識溫隻顔是在試探,這次邀請溫隻顔赴宴,也是想讓她們碰上,看她的反應吧?
時歡輕輕咬住後牙,想不出來,他們怎麼會将她跟溫家聯系在一起?
她有漏出什麼破綻嗎?
難道他們從“阿稚”這個小名裡查到什麼了?
時歡看向樓下,品牌方還在等她挑選禮服,有點頭疼。
聽江何深的意思,慶功宴她必須出席,她能怎麼推辭?
……
次日晚上,江何深有飯局,回到2号樓已經深夜十一點。
他一邊松領帶一邊上樓,看到主卧也沒有燈光,以為時歡已經睡了,不承想剛打開暖燈,就看到時歡跪坐在床上。
江何深挑了一下眉,将領帶随手放在桌子上,走過去:“在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