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遇到一個紅綠燈停下，路口對面是一個商場，有一面戶外大屏，正好在播放恒安航空的廣告。

　　 時歡看着恒安的logo有些走神，林斌跟她說什麼話，她都沒聽清楚：“……什麼？
”

　　 林斌啧了聲：“你在想什麼？
”

　　 “沒想什麼……你跟你那個在禹城私立醫院工作的女朋友，最近還有聯系嗎？
”

　　 “你是說蘇禾？
怎麼問起她？
”林斌皺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

　　 “好吧，女性朋友。
”時歡難得有些八卦，“你一個職業殺手，怎麼認識那麼漂亮又有本事的女性朋友？
”

　　 林斌哂笑：“溫大小姐，我也有過一段不是職業殺手的日子，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呗。
”

　　 時歡傾身靠近前座：“她不是挺好的嗎？
為什麼不接受她的追求？
”

　　 “我還覺得我們瘋得不相上下，般配得不行，也挺合适在一起的，你答應我嗎？
”

　　 “……”時歡扯扯嘴角，靠回座椅上。

　　 林斌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哼笑：“懂了吧？
别人覺得合适沒用，要自己覺得合适才行。
”

　　 這倒也是。

　　 時歡便沒再多話。

　　 綠燈亮起，車子從戶外大屏前開了過去，林斌重複剛才問她的事兒：“那具屍骨是誰的？
”

　　 時歡淡淡道：“我媽媽的。
”

　　 “……？
”

　　 時歡沒什麼情緒地說：“我和我媽媽，被他囚禁在地窖裡虐待，我媽媽是被他虐待而死的。
”

　　 林斌舌尖抵着下颚，他跟他自己的媽媽的感情最深，所以聽不得這種事情，低聲咒罵：“雜碎，看我将來怎麼弄死他。
”

　　 ……

　　 溫尚傑被整整關了四十八個小時才被放出來。

　　 溫沁親自去警局接他，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臉色十分陰郁。

　　 到了家，溫沁想讓他跨火盆去去晦氣，溫尚傑卻突然一腳将火盆踹飛！

　　 “哐當！
”一聲巨響，火光四射，吓得溫沁整個人都定住了。

　　 溫尚傑大步進屋，傭人按照溫沁出門前的吩咐，煮了豬腳面線，豬腳面線也是去晦氣的，剛剛端上來，熱氣騰騰，溫尚傑紅着眼睛，反手潑到傭人的臉上！

　　 傭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着臉哭叫。

　　 溫尚傑仍然覺得不解氣，他完全将心頭的怒氣發洩在傭人身上，站起來狠狠踢踹她，嘴裡不停咒罵：“賤人！
居然敢暗算我！
賤人！
”

　　 溫沁連忙拉住溫尚傑：“尚傑！
尚傑！
别這樣！
别這樣！
快把她扶下去！
叫醫生給她看！
”

　　 其他傭人立刻上前，将那個無辜挨打的傭人擡出去。

　　 溫沁也被溫尚傑這副樣子吓到了，他以前都是溫文爾雅，客客氣氣的，哪怕是發火，也是情有可原，這種無差别發洩，還是第一次。

　　 “……尚傑，你怎麼了？
是不是警察他們對你用刑了？
你受傷了嗎？
我叫家庭醫生給你看看……”

　　 “叫他們來看我的笑話嗎！
”溫尚傑怒喝，溫沁被吓得一激靈：“尚傑，沒有人看你的笑話……”

　　 “怎麼沒有！
我被關在裡面兩天兩夜，你們都在幹什麼啊？
為什麼不救我出來？
知不知道我每在裡面多待一分鐘，外面那些人就會多笑話我一天！
”

　　 溫尚傑怒目圓睜，俨然就是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溫沁磕磕巴巴地解釋：“我們、我們想辦法了，我和小隻一直在想辦法，但是警局那邊一直說有疑點，按照規定還不能放，我們也沒有辦法……”

　　 她順了順他的氣，“尚傑，别想太多，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現在你出來了，沒事了，你先洗個澡，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林斌出現在門口：“溫總。
”

　　 他臉上笑嘻嘻，揮了揮手裡一大把葉子，“我家小姐知道您出來，讓我給您送點東西，柚子葉去黴運，希望溫總不會再被警察盯上。
”

　　 溫稚歡！

　　 賤人！

　　 溫尚傑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着林斌。

　　 林斌将柚子葉丢在門口，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又回頭說。

　　 “差點忘了，我家小姐還說，外面的閑言碎語，溫總不用放在心上，溫總肯定是靠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什麼窮小子野孩子，當贅婿吃軟飯之類的話，都是那些人落井下石，溫總就當是放屁哈，最近幾天先在家裡休息，公司别去了，免得又被記者媒體拍到，影響到溫鹿的形象。
”

　　 “反正公司那邊，有我們小姐，肯定一帆風順。
”

　　 林斌說完就走。

　　 溫尚傑徹底發狂，情緒暴怒，将屋子裡的東西都狠狠砸掉，溫沁早就被吓得躲在一邊，根本不敢阻攔。

　　 溫尚傑沖外面怒吼：“來人！
來人！
”

　　 他的人被喊了過來：“溫總！
”

　　 溫尚傑沖出去揪住他的領子，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給我燒了！
全都給我燒了！
”

　　 ……

　　 林斌吹着口哨回去找時歡：“‘禮物’送到了，我走出他們院子的時候，聽到他在砸東西。
老雜碎，果然已經瘋了。
”

　　 時歡淡淡地勾唇，低頭發信息。

　　 返回桌面時，不小心點到相冊，相冊打開第一張，就是那天紅綠燈路口，她拍下的戶外大屏恒安的廣告。

　　 時歡那天走神，其實是想起一段過去。

　　 那時候江何深還不知道替身，他們的關系也還沒崩盤，他每天中午，都要找各種借口讓她去他辦公室吃飯，私廚的飯菜比較好吃，符合她挑剔的口味。

　　 有時候夏特助會在送飯的時候，順便說點兒工作上的事：“江總，戶外廣告要換形象人，市場部拿不定注意，想讓您看看。
”

　　 他放下一個文件夾，打開都是形象好氣質佳的年輕男女。

　　 夏特助道：“都做過背景調查，都是身家幹淨的。
”

　　 江何深看了一眼，沒有興趣，推給時歡：“你挑。
抵你的午餐費。
”

　　 時歡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微笑道：“要我挑的話，我覺得，還不如二少爺自己上呢，以二少爺的形象，肯定比這些人要吸引路人的目光，廣告嘛，就是要實現收益最大化。
夏特助，你說呢？
”

　　 夏特助可想象不出，江總穿着空少的衣服，優雅地走在機艙裡，面帶微笑地對鏡頭說出“出行安全，就選恒安航空”的畫面。

　　 江何深靠在椅背上，眉眼清隽，也不生氣：“我覺得不如你上，你也比這些模特吸引人。
”

　　 時歡眨了眨眼：“二少爺是在誇我漂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