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媽連忙回頭,确定沒有人進來,但還是擔心,用力搖晃時歡的身體:“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
”
時歡被叫醒,皺着眉啞聲問:“榮媽,怎麼了?
”
榮媽神情惶恐,張了張嘴,但對上時歡混沌的眼睛,又不敢說了,支支吾吾道:“……二、二少夫人,您怎麼這麼睡了?
衣服沒換,排骨粥也沒喝,我知道您不愛吃油膩,特意給您熬清淡的,您快起來吃了吧。
”
時歡有些恹恹的,轉了個身埋進被子:“不想吃。
”
“那怎麼行呢?
多少要吃點,要不然胃受不了。
”榮媽又勸了幾遍,時歡沒辦法,隻能坐起來:“好吧,我吃一點。
”
她先喝了口水,榮媽将米粥盛出來,雙手遞給她,觑了眼她的臉色,蒼白又疲累,頭發散在臉頰上,有種病弱的美感,讓人心生恻隐。
“咬咬睡了?
”時歡邊吃邊問。
榮媽忙回答:“睡了睡了,月嫂抱着在嬰兒房睡。
二少夫人,您這幾天要忙工作,暫時讓小小姐跟月嫂睡吧,您也能輕松一點。
”
時歡覺得這個提議有道理,年底事情多,過了這一陣就好了:“嗯,我去看看她。
”
她隻吃了半碗粥,排骨都沒吃。
榮媽看着她削瘦的背影,想起她那句驚人的呓語,忍不住喊:“二少夫人!
”
時歡轉身:“怎麼了?
”
“您……您好像有說夢話的習慣,我聽别人說,說夢話是因為精神壓力大,以後您睡前我都給您熱一杯熱牛奶吧。
”榮媽想,還好是被她聽到,要是二少爺聽到,那就要出大事了……
時歡不知道自己會說夢話,但應該也沒說什麼,搖頭:“不了,謝謝你榮媽。
”
榮媽神色複雜,勉強笑笑。
時歡去了嬰兒房,咬咬安安穩穩地躺在搖籃裡,她看着小家夥,疲憊了一天的精神終于得到放松。
她低頭,虛虛地吻了吻咬咬,沒有驚醒她。
……
第二天早上,雨勢小了,時歡準備出門上班,夏特助已經等在門口,要送她去公司。
時歡沒有拒絕,畢竟榮媽的車還停在公司,她要麼上車要麼叫車,反正車上沒别人,上就上了。
到了公司,夏特助放下她就把車開走,時歡以為他要去接江何深,結果一進公司,就在電梯看到那個男人。
他臉上的紅印已經消了,正在講電話,标準的RP腔,配合他今天有些沙啞慵懶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性感。
時歡腳步沒有停頓,徑直走過去。
江何深放下按揉鼻梁的手,眸色烏黑地注視着她。
昨晚的事隻過去幾個小時,她恐懼的眼神和委屈的哭聲還在他的記憶裡。
他看着她,想要說什麼。
然而,時歡——按電梯、進電梯、關電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目不斜視,對他置之不理。
“……”
保潔每天都擦得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此刻清晰地倒映出江何深俊美卻冷寂的臉。
電話那邊的客戶太久沒聽到他說話,以為是信号不好,不由得追問:“Holle?
Gabriel?
聽得到嗎?
”
江何深聲音比剛才還要低沉,簡短地回了幾句就挂了,他看着電梯顯示在17樓停下。
時歡的鍵盤昨晚壞了,順路到行政部重新拿一個。
恒安财大氣粗,不計較細枝末節,在這方面很随意,簽個字就能領走辦公用品,行政部的同事讓她稍等,她去庫房拿。
時歡點頭:“麻煩你了。
”
等待的時間裡,時歡順便參觀了一下她的辦公室。
櫃子上擺着相框,是那位同事和她兒子的合影,她兒子看着也就兩三歲,穿着恐龍睡衣,特别可愛。
時歡心思一動,也想給咬咬買一套動物睡衣,小家夥現在被養得白白嫩嫩,穿這種衣服肯定很可愛。
“Aurora,鍵盤給你。
”
行政部的同事回來了,時歡道了謝,又詢問:“這是你的孩子吧?
好可愛啊,這種衣服穿起來應該不會不舒服吧?
”
同事道:“不會不舒服的,而且還特别暖和。
”
“那能給我鍊接嗎?
我也想買。
”
“當然可以啦。
”
兩人愉快地互加了微信,同事不僅給她發了寶寶睡衣的鍊接,還發了成人款,時歡再三道謝,兩人又聊了兩句“育兒經”,時歡才拿着鍵盤出了她的辦公室。
不曾想,又在行政部門口看到江何深。
江何深來得十分突然,行政部的經理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總裁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麼?
江何深也有些不耐,他又不是來找他的,擋在這裡幹什麼……他清凜的眉心一蹙,轉開視線,看到了時歡。
然而兩人的目光還沒有對上,時歡就直接從另一個門離開了行政部。
江何深:“……”
行政部的經理小心翼翼地問:“江總,您有什麼事嗎?
”
江何深薄唇抿緊了:“沒事。
”
丢下一頭霧水的行政經理,江何深攜着一身又冷又躁的氣息離開。
此刻的總裁秘書室,秘書們見江何深沒有準時到辦公室,以為他去見客戶,暫時不會回來,都有些松懈,一邊做準備工作一邊閑聊。
“對了,宣傳雜志的‘代言人’定了嗎?
”
“還沒呢,說起來,你要不要來參與我們的賭局?
”
“什麼賭局?
”
“我們私下選出了幾位形象好氣質佳的女同事,比如公關部的羅妍,商務部的顧曉童,翻譯部的Aurora……總之她們被選中的可能性比較高,我們賭最後花落誰家,賭注是一杯奶茶。
”
“現在誰的票數最高?
”
“那當然是……江總!
”
秘書眼角餘光瞥見江何深不知何時起站在那裡,吓得一個激靈,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江總,早上好!
”
江何深大步進了辦公室。
夏特助瞪了她們一眼,上班時間閑聊,還聊這麼大聲,找死嗎?
幾位秘書噤若寒蟬,閉嘴工作,再也不敢了。
夏特助泡了一杯綠茶端進去,江何深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目光淡淡掃向他:“你壓了誰?
”
夏特助端正道:“江總,我沒有參與。
”
江何深坐下,打開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想起秘書們的對話,蹙眉擡頭:“她們都把這個當成殊榮?
都很想要?
”
夏特助觑着他的臉色:“應該都很想,畢竟是‘上雜志’,放在娛樂圈,粉絲還會做成大字報,四處宣揚戰績。
”
江何深不想讓時歡參與這種東西,但,如果她真那麼想要的話……
他說:“讓宣傳部的負責人上來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