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特助連忙認錯:“二少爺,二少夫人,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忙着尋找洛夫先生,疏忽了鹿城這邊,也以為有江南和江西在不會有事,沒想到……不過我已經找到洛夫先生了。
”
“這也不能怪夏特助,我出事的時候,剛好是你遇到江恒刺殺,昏迷不醒的時候,夏特助顧不過來也很正常,再說了,我們都沒有想到宋夫人會來這出。
”
時歡伸手去拿腸粉,一下就想起來,她跟林斌在鹿城這兩個月,最常吃的早餐就是腸粉,她喉嚨微噎,挪開手,去拿豆漿和包子。
“多謝二少夫人體諒。
”夏特助對她微鞠躬。
江何深看了時歡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淡漠問:“洛夫先生在哪裡?
”
夏特助:“說出來二少爺肯定也沒想到,所謂的洛夫先生,其實是熟人。
”
江何深:“宋清明?
”
“對,就是宋清明。
”夏特助意外,“二少爺已經知道了?
”
江何深搖頭,剛猜出來的:“難怪我上次聽就覺得洛夫先生這個名字熟悉。
”宋清明的英文名就是Mr. Love。
夏特助道:“他出逃異鄉,除了是想保護宋夫人母女以外,其次便是因為他知道江家太多事情,怕江董會對他滅口,隻能裝出一副昏庸懦弱無能的樣子。
”
江何深轉了一下扳指:“他現在在哪裡?
”
“依舊被我們監視起來了。
”
“我等會兒去見他。
”江何深看着夏特助,“你去把陸靜因抓過來,這次,你應該不會再失手了吧。
”
夏特助神色一凜,站直了說:“二少爺放心,我一定把她抓過來。
”
夏特助先出去辦事,林景舟随手拿起一杯咖啡,看了一眼,不是喜歡的口味又放下,拉來一張椅子:“二哥,你對小夏有什麼意見嗎?
”
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的關系,就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微妙的态度,林景舟感覺江何深有點怪。
江何深沒有多解釋,隻一句:“但願是我想多了。
”
林景舟大概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歎口氣,轉而問時歡:“小嫂子,南頌是不是還在鹿城?
”
“對,還在。
不過我出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他,不想她擔心,她應該隻是以為我是回溫家住幾天。
”
林景舟桃花眼微彎:“她現在是在二哥買給你的那套房子吧?
我去找她。
”
“你也别跟她說我受傷的事。
”時歡好笑,“她最近休假,突然對一款遊戲上頭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又肝又氪,玩得昏天黑地。
”
難怪最近沒來找他。
林景舟舌尖抵住臉頰,他非但要跟三次元碳基男搶她,還得跟二次元紙片男搶她。
“行吧,我過去找她。
二哥,有事給我打電話。
”
江何深颔首。
時歡的輸液瓶空了,江何深關掉流速器,按了護士鈴讓護士過來處理,時歡順勢抓住他的手,二少爺性子冷,但手四季都是暖的。
她仰起頭看他:“我把恒安委托給周自珩了,等出院,我就跟你回鹿城,這邊沒什麼事了,我也好想咬咬。
”
“交給周自珩?
”江何深眉梢一揚,“怎麼?
不放心我?
”
“瓜田李下,我得避嫌,免得溫鹿那些老家夥來唠叨我,再說了,我毀了人家的清譽,害人家無緣無故變成‘二婚’,也得給人家一點補償吧。
”
毀了?
江何深哂笑,未必,那隻狐狸心裡美得很呢。
時歡最會說好聽的話哄他了,“二少爺除了恒安,還有長庚,已經分身乏術日理萬機,我怎麼好意思再拿溫鹿的事去麻煩你呢。
”
但沒想到江何深今天不按常理出牌,她淡然道:“沒關系,我能者多勞,你去跟周自珩說,不用他了,溫鹿交給你先生我就行。
”
那怎麼行呢!
哪有這樣出爾反爾的,非要把溫鹿“塞”給人家的是她,要把溫鹿要回來的人也是她,她哪好意思啊!
“……你吃早餐嗎?
”
時歡果斷轉移話題,“我覺得這個豆漿挺好喝,應該是綠豆打的,沒加什麼水,挺香挺稠,你試試?
”
江何深便低頭抿了一下她的吸管,然後繼續:“試了,不錯。
我送你去隔壁病房?
”
“……”這人聽不出她是在轉移話題嗎?
時歡想借口,“爺爺,爺爺不熟悉你,我突然把溫鹿交給你,他心裡會不太舒服。
”
“那就從現在開始熟悉,要發微信還是打電話?
或者直接帶我去見他。
”江何深捏住她的下巴,“我第一次見你的家人,是不是應該買點見面禮?
嗯?
”
時歡看到他眼睛裡明晃晃的故意,知道他是故意跟她擡杠,這人怎麼這麼煩呢,她惱羞成怒推開他,鑽進被子:“聽不見你在說什麼,我累了困了,要睡覺了。
”
江何深呵笑:“我多此一問了,你家的東西,當然是你想給誰就給誰。
”
好酸啊。
時歡還是有點兒怕他真不高興的,從被子裡露出眼睛看着他:“我不是把溫鹿送給他,隻是讓他幫我暫時監管,畢竟我現在分身乏術,等事情都平息了,江總教我怎麼管理好一家航空公司,我學會了,就自己管。
”
“知道了,我才懶得跟你計較這個。
”江何深隻是不想她跟周自珩有來往而已,不過諒周自珩也不敢傷害她。
他會将她護在他的羽翼下,平安安穩。
“溫隻顔醒了,要去看麼?
”
時歡略作沉默後,搖頭:“不去了,我跟她沒什麼好聊。
”
……
雖然時歡沒去見溫隻顔,但别人去了。
那人看到溫隻顔,說的第一句話是:“李倬已經死了。
”
溫隻顔一下站了起來,但被鐵鍊鎖着腳踝,她沒辦法離開病床,隻能蒼白着臉看着他,李倬,李倬……
那人的第二句話是:“他死在陸靜因手下,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
”
溫隻顔咬緊嘴唇,又痛又恨,陸靜因……又是陸靜因!
殺死溫詩夢的人,也是她!
男人的聲音低沉:“哭,沒有用,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幫你,完成報仇。
”
溫隻顔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幫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男人沒有解釋,隻是走向溫隻顔,打開了她腳上的鐵鍊。
……
早晨六點鐘,天才蒙蒙亮,陸靜因已經起床收拾東西。
當她聯系不上那些安排給宋夫人使喚的殺手的時候,就知道行動又失敗了。
她還想,最起碼她留的那個偷襲的後手可以得逞,但鹿城現在還是太太平平,可見,又是白費心機。
時歡,她的命怎麼這麼大?
那麼多次危險她都有驚無險地逃過了,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邪門兒的東西?
陸靜因不會蠢到相信宋夫人失敗被抓不會供出她,恐怕江何深現在已經知道是她在背後指使這一切,他一定會來找她算賬的……江何深那個人,她也知道,冷漠寡情,她要是落在他的手裡,一定沒好下場。
陸靜因快速收拾了必備品,累贅的衣服首飾都沒帶,隻背了一個小包就快速離了家門。
她要離開禹城,更确切來說,是離開Z國。
她已經安排好了,不能走航空,航空是江何深的地盤,走航空她死路一條,她聯系了她爸媽,他們安排她上了朋友的郵輪,郵輪會直接把她送到倫敦,等她回到家,就什麼都不怕了。
——時歡,山高水遠,我們走着瞧!
“去港口。
”陸靜因坐上司機的車,“開快點!
”
司機明白,一踩油門,将她送往禹城港口。
抵達港口的時候,還不到七點,郵輪早已經停靠在岸邊。
陸陸續續有旅客登船,陸靜因藏在人群裡也上了船,她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證件和船票,服務生驗過之後,将她帶到豪華套房。
陸靜因在房間裡坐立不安,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心跳得很快,直到早上九點,直到聽見郵輪啟動,開始航行的聲音,她才終于吐出了口氣。
船開了,太好了,她太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