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盛曆帆?
時歡沒有理解出他這突如其來的話,江何深就坐了起來,神情愠怒。
“他有什麼好?
你就這麼惦記他?
一個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粗心大意,漠視生命,身為安全監察部的總監卻不重視安全的人,你喜歡他哪一點?
”
“要我說,這種人就應該開除了,通報全行業,讓每家航空公司都不敢接他的簡曆,讓他滾回老家種地。
”
時歡聽他那些貶低盛曆帆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江何深盯着她:“你還維護他?
”
抿緊唇鋒,更生氣了。
他平時這副表情,會讓人不寒而栗,今天卻意外的沒什麼殺傷力,他沉聲質問:“就因為他大學的時候幫你搶過幾次食堂的位置,你就喜歡上他?
”
“這兩件事有什麼邏輯關系……不對,”時歡差點被他繞進去,“這關盛學長什麼事?
你老提他幹什麼?
”
江何深卻隻執着這一點:“我還給北外捐了一個食堂,你怎麼不感激我?
”
時歡張了一下嘴,但話出口之前,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對……這好像不是江何深能說出的話。
她仔細地打量着這個男人,他雖然冷着臉,但眼神細看有些渙散,沒有平時那麼淩厲,這也是為什麼他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威懾的原因。
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反而透出一種,幼稚的賭氣。
等等。
他是,真的醉了吧?
醉了又醒?
也是,他替她擋了那麼多杯酒,連胡總都倒了,他應該也差不多。
時歡第一次看到江何深醉酒,原來是這個樣子。
老話說酒後吐真言,确實是,喝醉的二少爺,喜怒哀樂也都比平時更清晰。
時歡本來有點被他的胡攪蠻纏氣到,現在也不跟醉鬼計較了,悶聲說:“我現在又不在北外吃飯。
”
然後轉身就走。
江何深立刻站起來:“你去哪兒?
”
時歡沒理他,直接進了浴室,找到一條幹淨的毛巾,浸濕了,擰幹了,要出去,結果差點撞上江何深堵在門口的身體。
時歡:“!
”
他杵在那裡,身形挺拔,而且肩寬腿長,比例很好,低頭認真地看着她,沒有平時的凜冽睥睨,有的隻是因為眸光渙散而顯出的溫和。
時歡跟他對視了幾秒,忍不住别開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好幾遍,這是江何深不是江知祈,這是江何深不是江知祈……
不是。
時歡低聲說:“二少爺,你醉了,别亂走。
”
“我沒有醉。
”江何深聲音有些沙啞,“你别想騙我,我什麼都知道。
”
時歡因為他這句話,眼底湧起一絲淚意:“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她咽了一下喉嚨,從他身側過去,江何深抓住她的手,又問了一遍:“你去哪兒?
”
“我哪兒都不去。
”時歡歎氣,反握住他的手,帶着他到沙發,“你坐下,我幫你擦擦。
”
江何深喝醉以後倒是挺聽話的,讓坐下就坐下。
時歡用毛巾幫他擦拭雙手,全程沒有跟他對視,她受不了他現在的眼神,随便說點轉移彼此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真的作弊了?
你怎麼做到想讓我赢就能讓我赢?
又怎麼提前知道胡總會搖到什麼點數?
”
“我是會作弊的人?
”江何深嗤笑,“算出來的。
”
時歡茫然:“算?
怎麼算?
你還會算命?
”
擦好一隻手,江何深順勢用那隻手彈了一下時歡的額頭,時歡微微一怔,他說:“概率學,學過嗎?
”
時歡沒學過,就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擦完他的雙手,她這次主動解釋,“我要去浴室,重新洗一下毛巾,然後幫你擦臉,你坐在這裡等我。
”
“隻是擦擦?
”江何深不滿意,“我要洗澡。
”
他有些潔癖,時歡知道,也沒意見:“那你自己去洗。
”
“我當然自己洗。
”江何深皺眉,“時歡,你還是不是女人?
一點都不知道害臊,還想幫男人洗澡。
”
什麼?
時歡指着自己:“我?
”現在成了她不知道害臊了?
江何深傲慢地看了她一眼,義正詞嚴:“就算我們是夫妻,也隻是名義上的夫妻,沒有到這一步,你休想。
”
好一個“你休想”。
時歡生平第一次知道啞口無言是什麼感覺。
他竟然以為她很想幫他洗澡?
她才不想!
她明明是怕他要她幫他洗,所以才強調……
算了,算了。
不能跟醉鬼計較,他現在不正常,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随便他,随便。
時歡閉上眼睛,開導完自己,平心靜氣,再對他說:“二少爺,我……”
江何深觑着她,那神情好像是勉為其難:“不過我幫你洗過幾次,好吧,這次可以讓你幫我洗,别說我占你便宜,我們扯平了。
”
時歡窒息:“不用的,二少爺,你想洗澡的話就快去吧!
”
江何深起身,一邊摘掉手表、戒指、袖扣,一邊淡然說:“時歡,你撒的謊太多了,你還看得清自己的真心嗎?
”
他将飾品都丢在時歡手裡,從她身邊走過,時歡愣怔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進入浴室,關上門,她才反應過來,以他現在的邏輯,應該不是指她過去撒的謊,而是指她“不想幫他洗澡”,是在撒謊。
“……”
二少爺喝醉酒,就會變成自戀型人格嗎?
!
時歡頭疼、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将他的飾品放在桌子上,順便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深夜十二點。
但被江何深折騰了一頓,時歡一點都不覺得困,找到充電器,先給自己手機充電,再把身上半濕不幹的衣服換掉——酒店有提供棉質睡衣和一次性内褲。
她先換上,手機也開機了,時歡回了幾條未讀信息,之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走神。
等了半個小時,江何深都沒有出來,時歡突然想到,他該不會是醉倒在裡面了吧?
她連忙去敲浴室的門:“二少爺,你還好嗎?
”
“二少爺!
”
話音剛落,門就一下打開,時歡下意識後退一步,穿着浴袍的江何深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