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打開,江何深快步走出來,林景舟本來還想調侃他怎麼那麼快,但随着江何深的走近,他們都看到江何深臉上的紅印,頓時啞巴了。
這像是……
巴掌印?
他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江何深大步走出恒安大廈,外面風雨如晦,也不及他此刻的臉色。
夏特助趕忙掐了煙撐起雨傘追上去:“二少爺!
”
林景舟一把将江何深拉回室内:“這個女人不聽話就換一個,她哪兒值得你作踐自己的身體!
”
“不會說話就閉嘴。
”江何深扯開領帶,眉眼間皆是躁意。
“好好好,你别生氣,我開玩笑的。
”林景舟舉手投降,多情的桃花眼帶着笑,“漂亮成小嫂子那樣的,确實不能随便換,但你這是怎麼了?
來強的不成,被小嫂子打了?
”
江何深冷冷地看向他。
趕在再次成為出氣筒之前,林景舟從善如流地改口:“我看你現在應該也沒心情回家,要不,去我新開業的酒吧坐坐?
”
江何深沒動,林景舟推搡他:“走吧走吧。
”
最終江何深跟林景舟去了酒吧。
新開業的酒吧本應該熱熱鬧鬧,但因為這場傾盆大雨,路上沒有行人,店内更是一個客人也沒有。
不過林景舟不在乎,他本來也不差這點兒錢,投資酒吧隻是玩票,以及跟朋友聚會的時候有地方玩。
雖然沒客人,林景舟還是讓舞台上的人該唱歌唱歌,該跳舞跳舞,音樂也開起來,調酒師調了幾杯拿手的雞尾酒給他們。
江何深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喝完皺眉:“這是酒?
”
“酒精含量比較低。
”林景舟道,“二哥你的病雖然已經痊愈了,但身體還得養着,我要是敢拉你喝酒,回頭讓伯母知道了,得把我殺了。
”
這酒喝着跟果啤差不多,江何深不愛這種甜膩膩的東西,擡手打了個響指,對調酒師說:“一杯威士忌。
”
調酒師比了個OK,很快送上一杯威士忌,江何深喝了一口,半張臉隐沒在酒吧昏暗的光線裡,略微垂下的眼神,顯得陰郁而冰冷。
林景舟已經從夏特助那裡,知道他和時歡起争執的前因後果,觑着他的臉色說:“二哥,你還在生小嫂子的氣?
”
江何深又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林景舟大手一揮:“既然合不來那就離了!
”
江何深懶得搭理他幼稚的激将法。
但他不離,也不是舍不得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隻是因為當初的婚前協議清清楚楚寫着,他們要是未滿三年離婚,他就要将恒安一半的股份分給她。
他隻是不想讓那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得利而已。
林景舟猜到他是這個态度,笑了笑,傾向他:“不離的話,你要不要聽一聽我的看法?
嗯?
我幫你分析分析這件事。
”
江何深半斂着眼皮看他,無聲勝有聲,大概就是——憑你?
“别的方面我可能不如你,但對付女人,就還得是我。
”畢竟林少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上至名媛千金小姐,下至明星網紅模特,什麼都招惹過。
江何深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酒,但沒有立刻咽下,酒液在口腔中刺激着味蕾,他想起的是時歡的眼神,剛才她看他的眼神,居然帶着恐懼。
他咽下威士忌,烈酒灼燒過喉管,面色也更冷了。
林景舟姑且當他這個态度是願意聽他說,便說了:“這件事,追本溯源,是二哥你錯更多。
”
江何深連呼吸都有些涼。
“你别這樣看着我啊,你聽我給你細數一下宋薇都對小嫂子做了什麼——”林景舟掰着手指。
“閣樓放火差點燒死她、慫恿周沁推她下樓差點緻她流産、企圖住進江公館‘一妻一妾’羞辱她、當着新聞媒體的面造謠诽謗她、用流氓軟件發辱罵信息騷擾恐吓她。
”
江何深下颚收緊。
“每一條都這麼過分,從人身安全到精神名譽,換做是我,在宋薇第一次縱火的時候,就送她去吃牢飯了,而你卻什麼都沒做,也正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做,就相當于默許、縱容宋薇繼續迫害小嫂子,小嫂子可不就會委屈難受。
”
江何深過了好一會兒,又喝了口酒,嗓子被酒液潤過,反而沒有剛才那麼冷硬。
“我留着宋薇,是為了宋家。
”
林景舟挑眉:“我知道你是沖着宋家,但小嫂子不知道啊,從小嫂子的角度看,你一再縱容宋薇,就是對宋薇餘情未了。
聽我說二哥,你跟宋薇可是有過夫妻關系的,就别怪小嫂子對你敏感。
”
他想了想,舉了一個有點缺德的例子,“要是小嫂子有前夫,她老包庇她前夫無視你,你心裡什麼感覺?
”
江何深臉色一沉:“你覺得我會在乎她有沒有前夫?
”
林景舟瞧他這死鴨子嘴硬。
江何深臉上挨了時歡一巴掌的位置,到現在還有點兒疼,他扯了下嘴角:“而且她跟那個盛曆帆,就沒關系麼?
”
“哦,你還吃盛曆帆的醋。
”林景舟無視江何深警告的眼神,摸摸下巴,“這小子居心不良,但咱們不是都查過好幾遍嗎?
小嫂子沒答應他,他頂多隻能算是個追求者,比不上你跟宋薇‘親密’。
”
江何深:“……”
“而且你今天還,咳,強迫人家,女孩子都受不了這種事,你确實有點過分嗷。
”
江何深:“……”
林景舟伸手,拍了拍他二哥的肩膀:“要不,你回去跟小嫂子……道個歉?
小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
江何深有點煩躁地蹙眉,拂開他的手:“想做夢就去睡覺。
”然後起身,“你這破酒吧還是别開了,威士忌都沒酒味,開下去得被人砸場子。
”
說完就走。
“嘿!
”林景舟氣笑,“我這開業第一天,你晦不晦氣啊!
”
江何深出了酒吧,打電話給夏特助,讓他來接自己,但不是回公館,而是去公司。
雨勢還很大,他隔着車窗玻璃,看着深陷朦胧水霧裡的21樓,深夜十一點鐘,整棟大廈隻剩那一小塊地方還亮着燈。
時歡還沒走?
還在寫那份檢讨?
江何深抓住車門,想下車,但記起時歡那個恐懼的眼神,還有聽到的哭聲,又皺起眉,又放開手,靠向椅背,清寒道:“送我去最近的酒店。
”
夏特助一愣:“二少爺,您今晚不回公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