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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92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7060 2025-01-16 17:35

  敲了三聲,橘糖直接推開了門。

  “小姐,用膳了。

  臨走之時,她向後望了一眼,青年依舊垂着眸,不知寫着什麼。
她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轉過身後,也看不見青年向她投來的目光。

  在路上,橘糖輕聲問着:“小姐同司小姐還有司公子關系很好嗎?

  那日畫舫之上司洛水落水的事情,姜婳并不好同人說。
猶豫一瞬,垂着眸道:“隻是有些交集。

  看見她模樣,橘糖也沒有再問了,轉身笑着道:“不知道小姐喜歡什麼,橘糖便讓廚房都做了一些。
小姐都試一試,府中旁的不說,廚子還是可以的。

  姜婳輕聲應下,微微捏緊了衣袖。

  那玉的事情,她在書房想了一上午,也不知要如何開口。

  等到了用膳的地方,橘糖為她布着菜。
姜婳垂着眸,望向對面的空座。
府中的一切,似乎同她重生前沒有什麼不同,可明明那應該是十年後才有的......

  她用着膳,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隻是她能正常嘗到味道了,用着比上一世要美味許多。

  橘糖一直在一旁看着,看了一會後,不由小聲問:“小姐是不喜歡嗎?

  姜婳輕搖頭:“沒有,隻是不太餓。

  橘糖輕聲笑了笑:“小姐喜歡便好,下次小姐再來府中,橘糖為小姐做。
不過論起膳食,橘糖還是糖做的比較好。

  說着,她從衣袖中拿出一荷包糖,遞給姜婳。

  荷包被撐得鼓鼓的,看得出荷包的主人塞得十分努力了。
否則一個小小的荷包中,哪裡塞下這麼多糖。

  姜婳收下,溫柔道:“多謝橘糖。

  橘糖望着她用膳,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說出昨日碎玉的事情。
小姐若是知道了,以小姐的性子,隻會更加自責。

  但那是那位司公子不小心,同小姐又沒什麼關系。

  想着昨日公子眸中一瞬間的茫然,橘糖輕歎了口氣。
她看着公子和小姐,如何也隻能想起一句,路漫漫其修遠兮。

  隻是人世間的緣分,本就是難言的。

  橘糖想起從前她常做的那個夢,那一片白和一片的紅,她望着風雪盡頭的公子。
可那還是公子嗎,在她夢中,盡頭早已隻有鮮紅的模糊的一片了。

  用完膳,姜婳又被橘糖送回了書房。
橘糖推開門,姜婳向裡面望去,她以為她會對上那雙平淡的眸。

  可書房中隻有空蕩的一片。

  她怔了一瞬,一旁的橘糖輕聲道:“公子應了孫大人的約,如今應該已經出府了。
小姐在書房内抄寫完便能離開了。
姜府的馬車已經走了,待會橘糖去為小姐安排回去的馬車。

  橘糖小聲念叨着,去香爐中添了香。

  姜婳才持筆,一股暖香就傳入鼻尖,她望向縷縷輕煙,随後眼眸停在香爐上:“橘糖,這是何香?

  她其實知道是安神香,上一世她的房間中,一直燃的都是這種安神香。

  她隻是好奇,為何這香會和姨娘制的安神香如此相似。

  橘糖本來在添香,聞言,望向了手中普通的香盒,随意道:“是安神香,應當是公子上次自己制的。
公子應該就是想試一試,所以這香沒有很多,小姐如若喜歡,我去尋公子要幾盒。

  橘糖話音落下,許久之後,姜婳才輕聲道了一句:“不用了,隻是從前從未用過,便想問問。
你知道夫子是在哪裡的香坊做的嗎?

  姜婳原是想,那裡可能有當年的線索。

  但随後她就聽見橘糖說:“不是外面的香坊,公子就是在丞相府做的。

  說着,橘糖大緻指了指方位:“就是那邊的一個小院子,不太大,裡面栽種了一些香料和花,也是公子自己種的。

  直到筆尖的墨都滴下來,姜婳也未回過神。

  她兩世第一次知曉,那些年在她房中伴她入睡的安神香,都是謝欲晚做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瞬的茫然酸澀,手有些顫抖。

  橘糖還在小心添着香,看着手中普通的香盒,她眨了眨眼。

  那日她看公子制香,倒是熟練地緊。

  想着既然小姐喜歡,她不若去尋公子要兩盒。
小姐不願意,她便用自己的名号好了。
左右幾盒香,公子定是會給的。

  墨滴在宣紙上,染出烏黑的一片。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些,雪白的宣紙被一張張吹起,原本幹淨整齊的桌面陡然有些亂了。
橘糖忙上前,将宣紙一張張收好,望向姜婳手下的那一張時。

  橘糖随意道:“小姐,紙被墨染髒了,小姐換一張吧。

  姜婳怔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筆,将宣紙遞了過去。

  橘糖收下,随後在桌上鋪了一張新的宣紙,宣紙雪白雪白的,一滴墨都沒有。
姜婳呼吸止了一瞬,随後抄寫起來。

  到了日暮,翻開最後一頁詩文,暖黃的光映在少女潔白的臉上。

  少女的身旁,一直都有一壺滾燙的茶。

  偶爾,遠處的香爐也會冒出些細煙。

  落筆最後一個字,姜婳放下了筆,望向了一旁的橘糖。
橘糖正在另一個桌子前,安靜地看——話本子。

  見到橘糖臉上生動的表情,姜婳不由笑了笑。

  “小姐,抄寫完了嗎?
”聽見笑聲,橘糖忙擡起頭,臉有些紅。

  姜婳輕聲應了一聲,垂眸看着書桌上滿滿的詩文。
隻有她自己知曉,如若要正常抄寫,她一個時辰前便抄寫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可能是等那個人回來吧,碎玉的事情她是需要同他道歉的。

  隻是從下午待到了黃昏,書房外都沒有任何響聲。
姜婳垂着眸,将手中抄寫詩文整理好,遞給橘糖:“夫子有言抄寫完的詩文放在何處嗎?

  橘糖收下厚厚一沓詩文,笑着道:“交給我便好。

  姜婳看着橘糖小心将她抄寫的詩文收好,再回到她面前:“我送小姐出府吧。

  姜婳遲疑了一瞬,輕聲道:“等我一會。

  *

  再出書房時,天已經有些暗了。

  連接書房的,是一處長廊,一排排燈籠都亮着。
姜婳望着頭頂的光,想起适才的事情,心中如何都輕松不起來。

  明日要同司洛水一同去遠山寺。

  遠山寺求姻緣,她此生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姻緣可求了。
隻是這世道,如若有一段姻緣,她此後不至于同姨娘孤兒寡母。

  橘糖倒是沒有複雜的心思,她望向身前的小姐。

  “聽說遠山寺的姻緣簽特别準,長安城的小姐們去遠山寺呀,都會想求一求主持的姻緣簽。
明日小姐去了,也一定要去求一求。

  “姻緣簽?
”姜婳從未聽過這個傳聞。

  橘糖輕聲道:“就是為小姐用卦算姻緣,長安城中傳言說主持的姻緣簽很靈驗,許多小姐都喜歡去算一算。
若是碰不上主持,尋一個小和尚算一算也是樂趣。
遠山寺中的和尚,人人修的都是姻緣道。

  說着說着,橘糖搖了搖頭。

  姜婳望着她,溫柔地笑了笑:“好。

  *

  夜色漸深。

  一輛馬車停在了丞相府前,莫懷持着劍站在一旁,一身雪衣的公子從馬車上下來。

  門從裡面打開,侍衛們垂着頭,橘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迎上來:“公子回來了。

  謝欲晚安靜地看了她一眼:“如何還沒睡?

  橘糖用手比劃了一下:“睡了一小會,但是公子沒有回來,奴不敢睡熟。

  一旁的莫懷輕輕側臉,向來沉默的唇間帶了分笑。
謝欲晚目光在橘糖臉上的印子上停留一瞬,沒說什麼。

  橘糖睜大眼:“公子,我最近睡得有些不太熟,但是聞着公子房中的安神香就睡熟了。
公子可以......”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月色淡淡映在青年的雪衣上,他眸很輕:“她要,你直接拿便是了。

  橘糖也不在意直接被戳破,輕聲道:“公子,小姐抄寫的詩文我放在盒子中了,同公子從姜公子那裡拿到的一本放在一起了。

  她身前的公子沒有說話,許久之後,也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待到莫懷推開書房的門,他一人走了進去。

  望向那方稍矮的桌子,他如尋常一般收拾了上面餘下的紙墨筆硯。
收拾完一切,他才發現一本書下壓着一個小小的字條。

  他現在能看見的一面,寫着‘夫子親啟’。

  他翻開那張被折疊的宣紙,看向少女娟秀的字迹。
他淡淡看着上面的字,似乎能想到。
她猶豫了許久,才輕聲寫下那一句。

  “謝欲晚,對不起。

  重生以來,她不願意同他有分毫關系。

  他的眼眸停在‘謝欲晚’三個字上,輕想,原來她還有不喚他‘夫子’的時候。
正準備收起字條時,從書中掉出了一顆月牙形狀的糖。

  他此時已經站起了身,糖從書中落下,“砰——”地一聲砸在桌上。
燭火因為這一聲響,搖晃了一瞬光,青年望着桌上的糖。

  是她給他的嗎?

  月色下,他定眸看了許久。

  *

  回到姜府時,天色已經很黯了。

  姜婳問着身旁的晨蓮:“尋到這樣的書了嗎?

  晨蓮從衣袖中拿出來,看着天色,輕聲道:“尋到了,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明日小姐要去遠山寺,等從遠山寺回來了,小姐可以照着書中的法子試一試。
若是還是不行,奴過兩日再去為小姐尋尋。

  姜婳一邊應下,一邊在送走晨蓮後,自己偷偷地點了一盞燈。

  她從櫃子很深的地方拿出碎玉,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晨蓮為她尋的那本書,一頁一頁翻閱着。

  燭火映亮少女認真的臉龐,昏暗的光下,她纖細的手指拿起一塊碎玉,同其他數以百計的碎玉一塊一塊比對着。

  有些缺口太碎小,她如何都拼不上。

  但她每一塊都認真地試着,按照書中的法子,先拼出一個大的輪廓。
然後将那些十分細小的碎玉,一塊一塊比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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