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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91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6882 2025-01-16 17:35

  他不明白,為何他都已經不談那些過往了,他用她喜歡的身份和禮數同她交往,她卻還是如從前一般,對他隻想永遠地避開。

  那他應該如何做呢,他淡淡地望着天邊的月,輕聲同身後的橘糖道:“明日派人去請遠山寺的主持到府中。

  橘糖心思還在九連環上,陡然聽見這樣一聲,疑惑道:“主持?
請到府中嗎?

  “算了。
”月光下,謝欲晚一雙鳳眸中情緒不明:“不必如此麻煩主持,明日我們去遠山寺。

  橘糖沒太聽明白,但還是輕聲應‘是’。

  今日府中有事,适才莫懷就走了,故而此時隻有她和公子兩人。
出了靜王府的門,一輛平常的馬車停在路邊,馬夫見到他們出來了,忙迎上去。

  “見過公子,見過橘糖姑娘。

  橘糖輕應一聲,下意識望向前方的公子,月光映出了他淡淡的影。

  *

  本來已經睡了。

  但姜婳又被夢驚醒了,她有些害怕地裹住被子,她已經不太記得夢的内容的,但是總覺得是讓她無比害怕的東西。

  她捏緊被子,這般醒來,她便睡不太着了。
鎮靜許久後,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從櫃子中翻出白日那方錦盒。

  她小心地将碎玉都倒在桌子上,認真地拼起來。

  等到天色逐漸亮了,她望着桌上的一堆碎玉,眨了眨眼。
被司禮摔了兩次,玉有些太碎了,她拼了半晚,也并不知曉究竟是什麼。

  看看日頭,晨蓮等會就來進來了,姜婳輕聲将碎玉都拾入錦盒,又好好地放到了木櫃很深的地方。

  她隻是半夜醒了無事做,倒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是什麼。

  晨蓮推開門,就看見自家小姐正在發呆,她輕聲一笑:“小姐晨好。

  姜婳回過神,也溫柔笑了一聲:“晨好。

  可能因為昨夜沒有睡好,姜婳用過早膳後,便去補覺了。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一方請柬被晨蓮拿了進來。

  是丞相府的。

  看着上面筆走遊龍的‘抄書’二字,姜婳一怔。

  昨日他說讓她去府中抄書,她以為是謝欲晚不想讓她去遠山寺,随意尋的一個借口。

  原來......真要抄書啊?

  姜婳眸眨了眨,幸好她是真的抄的完。

  想起那深藏于櫃中的木盒,她又不由輕聲歎了口氣。
雖然錦盒的東西司禮不小心碰碎的,但她還未打開錦盒,就讓人弄壞了他給她的見面禮,到底也是有問題的。

  想着明日要好好道歉,姜婳将手中的請柬放到一旁。

  因為這些日她都要出去赴宴,祖母已經同門房的人吩咐了。
她如今出門,已經不需要祖母身邊的人帶了。

  倒是方便了她許久。

  *

  隔日。

  姜婳依舊尋了一套素淨的衣裳,沒太打扮,直接出了府。

  走過花園時,她聽見裡面的丫鬟正在八卦:“聽說老夫人院子裡面的大姑娘要嫁人了。

  聞言,另一個丫鬟也起了性質:“我知道,前些日我娘還同我說,在老夫人院子裡面當職的丫鬟就是好。
旁的大姑娘,便是說我們府中的,誰二十多歲就能被放出去。

  是盎芽的事情,姜婳聽着,也不由淺笑了一聲。

  嫁人便能脫離奴籍了,姜府日後定要沒落,盎芽姐姐此時嫁人也少了後面那些蹉跎,她正準備走,就聽見了一陣笑聲。

  一個丫鬟嗤笑着,随後将聲音壓低:“你們都不知道嗎?

  姜婳停在原地,望向旁處。

  那丫鬟倒也沒故作懸疑,很快小聲笑道:“哪裡是什麼嫁人,那日我相好的都聽見了。
是姜家旁支一個大人,四五十歲了,那日來府中拜訪老夫人時,相中了那盎芽。

  一衆人唏噓起來,若是官老爺,盎芽送過去,哪裡算嫁人。

  奴仆之身,給不給個妾的名頭都要看主人心情。

  不過他們本就是奴仆,其中一人輕聲道:“年紀是大了些,但是是個大人,也是個好歸宿。

  那丫鬟又嗤笑一聲:“什麼好歸宿啊,那大人娶了十幾房小妾了。
從前那些小妾你們知道怎麼了嗎?

  “怎麼啦。

  “都死了。

  姜婳隻聽着這裡,遠處來了人,她便隻能匆匆走了。
想起适才丫鬟說的一切,她捏緊了衣袖,耳垂上的玉墜一點一點晃着。

  坐上馬車,一路到了丞相府,她都有些心神不甯。

  隻是一個旁支的大人,如何能讨要在祖母面前最得寵的盎芽,盎芽那日同她說的,明明是出府嫁人。

  既然是嫁,絕非是這丫鬟口中的這些。

  她最後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是祖母騙了盎芽。

  她想着事情,便不覺察時間的流逝。
等到馬車停下時,她透過車窗,才恍然察覺自己到了丞相府。

  是橘糖到門口接的她。

  丞相府中的一切同上一世并無不同,姜婳随着橘糖一路到了書房前。

  “公子吩咐了,如若是小姐來了,不用敲門,直接進去便好。
再過一個時辰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小姐有何想吃的,橘糖去吩咐廚房。

  姜婳搖了搖頭:“都可以。

  橘糖笑了聲:“那便橘糖去為小姐安排了,公子已經在裡面等着了,小姐進去吧。
”說完,橘糖便下去了。

  姜婳一怔,看着手中的賬本。

  她今日之所以來,也是因為想把賬本給謝欲晚。
這些日她想了許久,有兩處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上一世最後半年,她便經常會忘記一些東西,如今隔了一世,再去想那個時候的事情,的确有些想不起來了。

  雖然謝欲晚說不用敲門,但姜婳還是敲了門。

  裡面正在提筆寫字的公子,手中的筆一頓,淡聲道:“進來吧。

  推開門,兩人的眼神對上,倒是姜婳局促了起來。

  “夫子。
”想起錦盒中的玉的事情,她到底有些歉意。
她上前将手中的賬本遞過去:“這是學生暫時能想起來的所有了。

  說着,姜婳把賬本翻到最後,指着空出的兩處輕聲道:“這兩處學生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起來,可能夫子要再等一段日子。
學生不想耽誤夫子的事情,今日便先将賬本拿過來了。

  說完,她擡起頭,正巧撞進青年的眼。

  他看了她許久。

  兩人對視之間,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姜婳隻覺得,他眸中的一切像一場永不會落下的雨。
她不知向來矜貴守禮的公子,因為何,竟在她面前書寫了失落。

  第五十四章

  “放在這吧。

  謝欲晚隻淡淡看了賬本一眼,就移開了眼神。

  姜婳怔了一瞬,輕聲應道:“是。

  她猶豫着如何同他言玉的事情,昨日玉摔下去的時候,他就在她身旁,如何也是看見了的。

  她望着謝欲晚,他也靜靜看着她。

  許久之後,是謝欲晚先說的話:“昨夜未休息好?

  雖然是問句,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也同直接下了判斷差不多。
姜婳沒有否認,微微收起自己的手,輕聲道:“做了一些不太好的夢,後來便睡不着了。

  謝欲晚淡淡看着她,沒有說什麼,起了身:“就在那邊抄寫吧。

  他眼神所望的地方,是一方稍矮一些的書桌。
姜婳捏着書本的手緊了一些,上一世在丞相府,他若是親自教導她詩文,便是在書房。

  她也是坐在那方稍矮一些的書桌上,他便坐在她身前,清潤地為她一字一句地講解。

  她沒有回頭望他的方向,他似乎開了門,同門外的侍衛說了什麼。

  她垂着頭,向那方稍矮一些書桌走去。

  坐下來,她望着書桌上一切,同前一世沒有什麼差别。
便是後來她自己擺放的一方玉雕,他也早早地尋了一方擺在上面。

  姜婳怔了一瞬,想起昨夜那如何都拼不起來的碎玉。

  “砰——”門又被關上了。

  姜婳握着筆,心思卻不太在詩文上,陡然寫錯了一字,她下意識停了手。
等到将寫錯的那一張紙收起來,她望着身前的書,第一次覺得一本書如此厚。

  還未等她回過神,外面已經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吧。
”謝欲晚的聲音很淡,說話之時,手中的筆還是未停。

  奴仆徑直走到了姜婳身邊,跪坐下來,為她斟了一杯茶。

  茶香在書房内蔓延,随之在香爐間燃起的,是一種清冷的松香。
熱茶冒出淡淡的煙,姜婳用手捂住滾燙的杯壁。

  她輕聲道了一聲:“多謝。

  奴仆趕忙搖頭,這是公子适才吩咐的,他們如何擔得起這位小姐一聲‘謝’。

  姜婳輕飲了一口,垂眸望着才堪堪抄寫了幾頁的書。
已經半個時辰了,才如此進度,隻能說明她心思不在書上。

  若是從前......

  姜婳怔了一瞬,可能是因為書房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可能是因為......不遠處那個人太熟悉了,她總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上一世。

  若是從前,見她對待詩文如此模樣,他定是會淡聲讓她靜心。

  這般想着,她總算心靜了一些。
她不知曉心中是何在喧鬧,竟然喧鬧了一夜還未結束。
恍惚間,她又想起昨夜那如何都拼不起來的玉。

  她怔了一瞬,随後認真抄寫起來。

  等到橘糖再敲響門時,潔白的宣紙整齊地鋪在書桌上,她面前一本書已經翻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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