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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61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6692 2025-01-16 17:35

  身後的梨花已經落了個幹淨,地上再沒有如霜的一片。

  少女向着青年走了一步,踮起腳湊到青年的耳邊,輕聲道:“謝欲晚,怎麼好像每次都是你給我開門。

  少女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像是春日角落的花,眼睛裡面恍若泛着光。
她望着他,這一次,沒有絲毫躲避。

  思念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教人怯弱,卻又在一瞬又一瞬,讓人無比勇敢。

  那些在蛛絲馬迹中發現的愛意,長年累月地溫養着她。

  她開始向前走,開始脫離那片源自過去的苦難。

  青年望着她,纏着紗布的手輕輕動了一下。

  見他不回答,少女聲音溫柔重複了一聲:“為什麼.....”

  謝欲晚怔了許久,如若想起前世,他其實不太能夠看見少女如此的模樣。
可當兩世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青年又覺得。

  她本該明媚而盛大。

  他像是臣服,又像是謝罪,伸手将少女摟在懷中,一聲又一聲重複道:“因為是你。

  月光下,兩個人共享着彼此的心跳,青年彎下身,親吻着懷中的少女。

  燈籠在他們身後,映出光亮,兩個人的身影同月色重疊在一起。

  親吻、擁抱,于他們而言,本該就是世間最尋常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夜已經深了。

  小院中本就有姜婳和晨蓮的房間,她們自然也沒有選擇回去。
平日裡沒有什麼人的庭院,因為姜婳回來熱鬧了起來。

  橘糖點燃了廚房的燈,看着裡面整齊的一片,搖了搖頭,公子這是将下廚當成詩詞歌賦在學。

  她在裡面慢慢地揉面,順便幫公子掩飾好一些痕迹。

  庭院中,謝欲晚同姜婳下着棋。

  姜婳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望向棋面,她定然是下不過謝欲晚的,畢竟她的棋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那便應該思索如何能輸得沒那麼難看。

  她凝神,随後将棋子放到了一處。

  觀棋不語,一旁的晨蓮眸不由彎了彎,随後借着庭院明亮的燈光,望向不遠處的莫懷。
晨蓮的眼神隻在莫懷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

  這局棋下了許久,後面意義便已經變了。

  姜婳是在這句棋下到一半的時候發現異樣的,有些便是連她都能看出的漏洞,青年直接略過,轉而在另一邊開闊疆土。

  她試探幾次,就更為明顯了。

  雖然發現了,她還是認真地下着。

  一直到橘糖将酒釀丸子端出來,這局棋都沒有下完。

  姜婳從他的棋簍子中拿一顆,再從自己的棋簍子中拿一顆,一黑一白,兩顆棋子同時放在棋盤上。

  意思是兩個人一起認輸吧。

  青年低聲笑了一聲,又添了一顆。

  兩個人到了桌前,因為是夏日,酒釀小團子也是冰的。
兩個人用的時候,姜婳望着天上的月亮,庭院中的燭火很亮,所以不太能看見月亮的光。

  “謝欲晚,手還疼嗎?

  她望着他纏着紗布看不出傷輕重的手,輕聲問道。
适才見面的時候,她便看見了,隻是現在才問出口。

  青年淡淡搖了搖頭:“隻是小傷。

  姜婳眨了眨眼,希望他再說些什麼,但是青年止住了這個話題。

  她的手摸了摸旁邊的紗布,輕聲道:“今日換的嗎?

  青年另一隻手覆住她的手,輕輕地扣住:“嗯,今日橘糖換的。

  一旁的莫懷聽見了,垂下了眸。

  公子這是在變相告訴小姐傷不重,因為如若是比較重的傷,便不會是橘糖來包紮了。

  知曉了傷并不重,姜婳心中松了口氣。

  她見謝欲晚沒有講原因,也沒有再多問。
如若是他願意說的事情,适才她問傷的時候,他便會一起同她說了,既然沒說,就希望她不要知道。

  她輕輕扣緊青年的手,眸還是停留在纏繞的紗布上。

  許久之後,少女輕聲說道:“不好看。

  謝欲晚望向她,滿庭的燭火中,她垂着眸輕聲重複了一聲:“紗布不好看,所以下次不要再受傷了。

  他輕聲應了一聲。

  姜婳同他相握的手輕輕地松開,又輕輕地握緊,即便是炎夏,青年的手仍然的冰涼的一片,兩人相扣着手,青年任由她松開握緊。

  最後,她還是同青年十指相扣,輕聲道了一聲:“騙子。

  她不覺得司洛水說的是真的,但是面前這個人會騙人是真的。
她将頭放到他肩上,柔軟的雪衣觸碰到她的臉,她輕輕搭着青年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捉弄着。

  從始至終,青年都很耐心。

  唯有在同她眼眸對視的那一刻,青年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地抓住了她,且抓住之後,沒有再松開。

  庭院中的燈亮了許久,此時也慢慢變暗了。

  莫懷一早便去了書房,晨蓮去了廚房,庭院中早早地隻剩下姜婳和謝欲晚兩人。

  “謝欲晚,你是騙子嗎?

  少女的聲音很輕,聲音被樹上的蟬鳴蓋去大半,她望着他,帶着一種自己也不太懂的情緒。

  她眼眸中沒有責怪、憤怒甚至任何情緒,隻是平靜地看着身前這個青年。

  她在他懷中,像是卧進了一片雪中。
隻是這雪并不冷,反而無比地柔軟。
這個問題,她也很尋常地就問出來了。

  青年沒有應聲。

  姜婳突然溫柔笑了,用手将青年緊緊摟住:“從前你會再騙我一下,告訴我‘不是’,嗯,所以是什麼事情......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騙的嗎,其實你可以直接同我說,我會直接給你。

  ‘真的’

  這兩個字她沒有說出來,實際上能說出前面那些她已經覺得自己很厲害了——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含着的卻是少女一顆最真摯的心。

  樹上的蟬鳴越來越吵,似乎渾然不知已經深夜了,甚至快要遮住青年躍動的心跳。

  “小婳,三日後太子會對姜府動手,改日姜家所有人都會被抓入牢獄,那日之後的第六日,院子中的梨子便該熟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釀梨酒好不好?

  即便知曉少女多半會應,但他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矜貴的公子第一次眸中有了些緊張的情緒,隻是被庭院昏暗的燈光掩住了。
他望着懷中的手,手下意識将人抱緊。

  這幾日他抄寫了一室的佛經,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可沒有用。
那些因她而生出的欲望,在那個吻之後,無限瘋漲。

  他壓抑不住。

  少女渾然不知,頭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我們釀幾壇,梨子處理起來應該比梨花方便,是不是能夠多釀幾壇,我們要不要學那個住持一樣,将梨酒埋到竹林下。
這已經又是一月過去了,不知道那片竹林怎麼樣了。
等到釀完梨酒,我們去看一看吧。
要是方丈同意的話,我們就......也埋一壇酒。

  謝欲晚一怔。

  姜婳垂着眸,掰了掰手指,話語中已經開始盤算許久之後的事情。

  ......

  被謝欲晚送回房間後,姜婳垂眸輕聲笑了笑。

  晨蓮一早便為她準備好了換洗的衣裳,姜婳沐浴後換好了入睡的衣裳,上了床。
許久未來,房間裡面的被子還是很軟。

  少女翻了個身,身後恰巧照入一片月光。

  她其實已經快睡着了,不知為何又想起司洛水的話。

  “假的,他在騙你。

  她其實不知曉,謝欲晚能夠騙她什麼。
雖然同上一世不太同,但她同他之間,卻又是相同的。

  她身上沒有什麼謝欲晚可以騙的東西。

  若是謝欲晚想,待到再過幾年,便是這天下,也是囊中之物。
隻是她也知曉,謝欲晚并不會。
如若他想,上一世便出手了。

  不願意再因為司洛水的話多想,姜婳閉上眼開始入睡。

  最後她在想,無論她在意不在意謝欲晚的欺騙,司洛水說的如何會是真的呢?
她那日推開門,看見了青年胸膛上的傷口。

  那些血肉猙獰,翻着皮肉的。

  姜婳的手捏緊了被子,輕輕地蜷曲了身子。

  *

  另一邊。

  昏暗之中,青年望着書桌上許久未翻動的書頁,輕輕地垂上了眸。

  *

  隔日。

  姜婳回到了姜府。

  倒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做,隻是她想親眼看看這個困了她兩生的府邸的覆滅。

  這兩日她都過得很平靜,隻有侍衛時不時傳來司洛水前來拜見的消息。
有了上次,姜婳自然不會再去見司洛水。

  她望着晨蓮:“以後不用彙報了,直接拒了吧。

  姜府很安靜,所有人都渾然未覺危險的到來,最後一日,姜婳将整個府都逛了一遍。
她從前就知道姜府很大,但是平日能去的地方很少,所以其實不知道有這麼大。

  走了一圈下來,她有些累了,便歇在了亭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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