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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60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7186 2025-01-16 17:35

  侍衛還是付了銀子,開始一言不發。
但是那姑娘肉眼可見地開心,嘴中一直念叨:“好像啊,好像,叔怎麼知道他從來不笑的,唉,叔明日還在這嗎,我明日再來雕一個,嗯,還要他,沒辦法,他好看。

  老人都被逗得團團笑,姜婳也不由輕聲笑了笑。
等到那一對人吵吵鬧鬧走了,姜婳走了上去。

  老人打趣道:“這位姑娘也是要位情郎嗎?

  姜婳眸一怔,搖頭輕聲道:“您照着我的模樣畫便好了。

  老人便又開始畫起來,期間姜婳一直認真地看着老人手中的糖,翻來滾去,然後逐漸地有了女子的輪廓,然後是她的模樣。

  最後,老人将她的模樣的糖遞到了她的手中。

  晨蓮上前付了銀子,看着小姐一直看着手中的糖,不由笑道:“是送給公子的嗎?

  姜婳一怔,小聲道:“這麼明顯嗎?

  随後自己也輕聲笑了起來。

  雖然天色已經黑了,但是街上處處點着燈籠,雖然不算亮堂,但也算不上昏暗,看見前後行人還是十分容易的。

  大街上人并不少,姜婳怕擠到糖人,便同晨蓮一同向着不那麼擁擠的一條路走去。
才走到拐角,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人。

  一身素白的衣裳,頭上裝飾的钗環也格外地簡單。

  是司洛水。

  見到她,司洛水原本寡淡的眸一下子生動起來。

  “阿婳,我......”

  司洛水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臉上扯出一個我見猶憐的笑:“許、許久未見。

  這一拉扯,旁邊的行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姜婳手中糖人差點掉下去,幸好晨蓮将她及時扶住。

  姜婳望着手中的糖人,望向面前的司洛水:“許久未見,但是我今日有要事,若是有什麼事——”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司洛水捏住了衣袖:“阿婳,是很、很緊急的事情,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我們去茶樓,我、我得告訴你,我要告訴你。

  天已經黑了,如若她同司洛水去了茶樓,出來時大街上的人都應該散得差不多了。
那般時候她再去尋謝欲晚,便有些不像話了。

  她出聲拒絕:“司小姐,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我還有事,可否讓開。

  無論司禮當初做的事情司洛水隻不知曉,平心而論,姜婳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度。
那一日若不是謝欲晚,她當喪命于那支箭下。

  她轉身欲走,晨連也阻攔了她身後的司洛水。

  司洛水看着姜婳離開的身影,有些急了:“阿婳,同謝大人有關。

  姜婳的腳步止住。

  *

  茶樓中。

  姜婳望着對面的司洛水。

  她的眸有些冷,這讓司洛水有些不适。

  司洛水抓着姜婳的手:“阿婳,我、我沒有說謊,我要說的事情真的同謝大人有關。

  說到謝欲晚時,司洛水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随後垂下了頭:“阿婳,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我哥哥做的事情......哥哥那日派人将我接下山,說是父親突然病了。
我來不及、來不及同你道别,我擔心父親,便托哥哥同你說,但是我沒有想到哥哥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她聲音中含着歉意。

  姜婳輕聲眸,手中的糖人已經化了,她一邊想着明日再去買一個,買了再去見他,一邊輕聲道:“已經結束了。

  她說不出旁的話,隻是真的不明白,這些日為什麼司洛水一直如此執着地要來見她。

  司洛水捏緊了衣袖,望向對面的少女。

  “因為哥哥的事情,我、我查了很多事情,發現了一些阿婳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我、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阿婳應該、應該知道。

  姜婳看着對面的人,司洛水的神情似乎很猶豫,但是這些日她尋她的舉動卻一點都不猶豫。

  因為手中的糖人化了,她有些不開心,故而待人沒有以往耐心。

  “你尋到我,不就是要告訴我,甚至搬出了夫子,說吧,我在聽。

  她輕聲說道,沒有留什麼情面。

  司洛水的臉一下子白了,整個人都哭了出來:“阿婳,我、我沒有的,我隻是覺得,覺得阿婳這樣的人不應該被瞞着,我、我把阿婳當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覺得、覺得謝大人不應該......不應該騙你。

  姜婳沒有太在意,謝欲晚瞞着她的事情許多許多,差不了哪一件。

  她望着司洛水,不知為何司洛水什麼都沒有講卻已經泣不成聲。

  知曉今日不能去見謝欲晚了,姜婳倒也不急迫,手中的糖人被她安靜地放到了盒子中,不過半晌,已經快化幹淨了。

  她一邊想着明天去買糖人還能不能碰見今日的那位話很多的小姐,一邊想着今日夜色這般好明日應該不會下雨。

  司洛水說出那番話,覺得姜婳一定會問上一兩句的,但是過了許久,發現她一句都沒有問,甚至沒有看她。

  司洛水心怔了一瞬,又想起那日少女将她從水下救上來,保全了她的名聲。
她唇張開,又閉上,最後終于說道:“阿婳,牢獄中根本沒有人對謝大人動刑。

  姜婳怔了一瞬,疑惑地望向司洛水。

  ......

  一陣沉默後,司洛水着急說道:“沒有,真的沒有,我爹爹是想的,但是、但是怎麼都尋不到法子。
那一陣爹爹發了很大的脾氣,因為無論是天子還是太子,都不願意對謝大人動刑,更别說更嚴重的。

  “一怒之下,我爹爹甚至去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可無論我爹爹拿出多少利益交換,他們、他們都不願意。
天子、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不願意,阿婳,這世間、世間沒有人再能對謝大人動刑的。

  “那日牢獄同我說,你去探望之後哭了許久,我便、便派人打聽了一下你哭的原因,獄卒說你的身上滿是血,太子那邊也尋我爹爹,問爹爹覺得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做的,我爹爹知曉,知曉他們都不會做。

  “然後,我還、還偶然撞見了你和謝大人在一起,我不會說出去的,我隻是覺得你被謝大人騙了,阿婳。

  一番話下來,姜婳神色未變,司洛水卻已經落了淚。

  姜婳垂眸,輕聲道:“好,我知道了,還有旁的事情嗎?

  司洛水茫然道:“阿婳,他,他騙了你。
他利用你的同情和可憐,他......”

  茶樓此時人已然不多,她們的位置靠着窗,能夠看見璀璨燈火之上淡淡的月亮。

  少女的眸色同月亮一般淡,她望向對面那個哭的不成模樣的人,聲音很平靜:“司洛水,同你有什麼關系嗎,你為何覺得,在你和他之間,我會信你。

  她的聲音很輕,話語也是罕見地直白。

  司洛水的淚止住,許久沒有反應過來:“可是阿婳......我說的是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有些說不出話。

  姜婳沒有點破,隻是淡着眸,從桌上拿起已經徹底化了的糖人,起身走了。
晨蓮随在姜婳身後,離開時望了司洛水一眼。

  樓梯間傳出聲音,說書人還在說着趣事,司洛水掐緊了手,紅了眸。

  *

  大街上人果然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姜婳有些可惜地望着手中的糖人,尋了尋之前的老人,原先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姜婳便知道是走了。

  不過夜市上擺攤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明日再來尋就好。
想到這,姜婳心松了松。
她望向身後的晨蓮,輕聲道:“回去吧。

  然後晨蓮就聽見她輕聲說道:“明日的蓮子會不會比今日的還要苦......”

  晨蓮便也暫時‘忘記’了适才的事情,輕聲道:“奴一定選最甜最甜的蓮子,一定一粒都沒有苦的。

  月光下,少女輕聲應和道:“那吃甜甜的蓮子。

  然後再出門,買甜甜的糖人。

  要畫着她的模樣,送給她的情郎。

  *

  關于司洛水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提。

  入睡時,姜婳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待到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窗外的月光淡淡灑進來,她這才明白,不過半夜。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輕聲笑了笑,又閉上了眼。

  *

  這一次沒有小信傳到小院中。

  莫懷垂眸,因為那日公子說,下次這般的事情便不用再傳過來了,想到此,他的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公子。

  夏日燥熱,湖邊的青年卻蒼白着一張臉,他似乎剛從水中出來,身上的雪衣貼在身上,不住地滴着水。

  青年垂着頭,手泛着些許紅。
遠遠望着,像是一片快要化開的雪。

  *

  隔日。

  姜婳本來還在想着糖人,想到了什麼,開始拿起紙筆。

  夏日的光炎熱,屋内即使有冰,少女的臉頰還是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見狀,待到少女停下筆時,晨蓮端着冰碗送了上來。

  “小姐,休息一會吧。

  姜婳望着冰碗裡面的荔枝,輕聲道:“多謝晨蓮。

  晨蓮彎着眸笑着,待到姜婳用完了,才笑着道:“小姐這是什麼?
奴從前未見過。

  姜婳将手中的圖紙攤開,輕聲道:“是鋪子和一些用具,都是制香用的,比如這裡是擺放香盒的櫃子,這裡是珠簾,這裡面是香爐......”

  她一一講着,晨蓮認真聽着。

  許久之後,姜婳輕聲道:“是想給姨娘的制香鋪子。

  圖紙上密密麻麻,從店鋪到用具到擺設,精細而标準,絕非一日之功。

  晨蓮将冰碗收了下去,姜婳繼續畫着,一直到了日暮。
她如昨日一般用了膳,同昨日一般翻了牆,又用昨日一般到了昨日那條街上,但是左尋右尋,都未尋到昨日做糖人的那位老人。

  姜婳一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

  失落的姜婳敲響了小院的門。

  小院門外還是亮着一盞燈,姜婳在外面等待有人将門從裡面打開的時候,手輕輕地将燈撥了撥。

  少女纖細的手指被燈映出淡淡的黑影。

  她覺得有趣,又用手撥了撥,可這一次卻沒有撥到,她的手停在半空之中,門從裡面被人打開了。

  她擡起眸,看見了一身雪衣的青年,那盞她沒有撥到的燈籠,恰好映亮了青年周身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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