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秋點了點頭，兩個人就定定的站着。

　　下一秒，衙役就推開了大門，看着裡面的兩個人：“跟我走吧。
”

　　理正還有一些慌張，過了好幾秒，看到顧南秋出去了，才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姜老太太看到顧南秋不卑不亢的樣子，磨了磨牙。

　　這個小賤人在，怕是不知道要潑多少髒水在她身上。

　　幹脆先下手為強。

　　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師爺是什麼态度，她也已經摸的差不多透徹了。

　　“師爺，老身還有話說！
”

　　從一開始，姜老太太對自己的稱呼就是個尊稱，沒有一絲一毫的忏悔之心。

　　顧南秋看到老太太雖然害怕，卻依舊自視過高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鄙夷。

　　師爺看到姜老太太突然開口，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但是想到這個婦人滿頭是血，說不定等會話都說不出來了，便也點頭了。

　　“這個顧南秋，不能作為證人，從前她是我的兒媳婦，但是對姜家是怨毒之深，說不定會為了陷害我們，胡說！
”

　　“所以她的話，不能作為證據！
”

　　顧南秋對于姜老太太的話，并沒有任何的否認。

　　“民婦之前确實是姜老太太的兒媳婦，雖然分了家，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民婦的話不能作為證據，民婦可以一言不發。
”

　　師爺看到顧南秋跪在地上，目視前方，雙眸堅定，一看就是個正直的孩子。

　　并且這個姜家，從進來到現在，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為什麼會鬧到分家，還有待考量。

　　“我還是有判斷能力的。
”

　　師爺皺了皺眉頭，看着姜老太太，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姜老太太沒想到師爺這麼偏心，就算是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壓在心頭，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師爺沒有先問顧南秋，反而是看着低着頭跪着的理正。

　　“兩位證人起來吧。
”

　　顧南秋起來的時候，發現理正已經腿軟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古代人對于當官的，或者是有權利的人。

　　那種敬畏的感覺，是由内而外的。

　　再加上古代的人命根本就不算是人命，所以說，草菅人命的事情，天天都在發生。

　　理正就是深知這一切，所以才會這麼懼怕。

　　說來說去，他是村子的理正，也就是古代的村長，出了事兒，要擔責任。

　　心裡這麼想，顧南秋卻沒有辦法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舉措來。

　　畢竟師爺還坐在堂上呢，她輕舉妄動，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成拙。

　　隻能期待理正趕緊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要這麼下去了。

　　師爺到也沒有催促，反而是等到理正站直了身子，心情平複了，才開口問話。

　　“你是桃李村的理正，村子裡面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吧？
”

　　理正趕緊點頭：“算是清楚的。
”

　　師爺繼續問：“那你把案發當日的情形，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一遍吧。
”

　　理正額頭已經有汗水了，在過幾天就已經是深秋了。

　　顧南秋大概也能猜測到理正的恐懼，但是這麼恐懼，她還是有些意外的。

　　“當時我在村子裡面巡夜，突然聽到姜家傳出孩子的叫喊聲，說是殺人了，我馬不停蹄的過去，查看情況。
”

　　“但是姜家二老阻攔，說是孩子嬉笑打鬧。
”

　　“我進不去，有些發愁，正好顧娘子來了，一眼就看到姜老爹的袖口上面有血迹，最後是硬闖了進去的。
”

　　師爺聽得連連點頭，理正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師爺并沒有任何的不悅，這才鼓起勇氣繼續說。

　　“闖進去之後，發現是姜家二房夫妻倆鬧了矛盾，姜力的手臂被刺傷了，李彩萍則是瘋瘋癫癫的。
”

　　“當時天色太晚，我把兇器帶走後，準備……準備……”

　　顧南秋眯了眯眼睛，後面的話，就是她教理正的。

　　但是此時此刻，理正說話猶豫，顯然是在發怵，到底該說什麼了。

　　師爺看到理正遲遲不開口，忍不住問道：“可是有什麼難處？
”

　　理正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我準備第二天上報，但是天亮之後，姜家就把兒媳婦打得半死，帶到了祠堂，說是要休妻。
”

　　師爺聽明白了。

　　這些情況，是李家還沒有插手之前的情況。

　　也就是說，姜家跟李家對于李彩萍如何被打的，都沒有做隐瞞。

　　或者說，兩家一開始是想要隐瞞的。

　　但是李姚氏率先打破了平和的局面，導緻了雙方互相揭老底。

　　“既然如此，姜家動用私刑的是誰！
”

　　來的路上，姜老太太跟姜老爹想過千萬個可能，想到姜家日後的日子。

　　但是根本沒想到，這個師爺會問是誰動手的。

　　姜力是姜老太太最喜歡的兒子，自然是寵愛有加，被李彩萍傷了之後，當晚直接關進柴房裡面，拳打腳踢，後面又用棍棒，根本沒想着要給李彩萍留活路。

　　姜老爹雖然跟沒有跟姜老太太一樣大打出手，但是該做的，還是一樣不拉的做了。

　　所以李彩萍被打的半死不活，兩個人都有過錯。

　　姜老爹聽到師爺這麼問，直接把姜老太太給推了出去：“我就說不能那麼做……你非要濫用私刑！
”

　　姜老太太雖然也動了這麼心思，但是想着隻要不開口，不說，就可以蒙混過去。

　　可她萬萬沒想到，姜老爹竟然想也不想的把她給推了出去。

　　姜老太太難以置信的看着姜老爹！

　　姜老爹則是為不可見的瞪了她一眼，意思也很明顯，讓她安靜一點，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師爺坐在高堂之上，冷眼看着兩個人眉來眼去。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在推人出來頂嘴，損失一個，保住全家。

　　李老太太看到這一幕，一點都不滿意。

　　自己女兒一身傷痕，怎麼可能是這個老太婆子一個人動手造成的。

　　她指着姜老爹，語氣激憤：“你們姜家還是不是人，動手的什麼怎麼不想想下場，現在竟然想用一個糟老太婆頂罪，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