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徐少鳴被人綁在房間中央的一根柱子上,正努力的想要掙脫繩子。
外面的聲音他自然也聽見了,看到冷颯進來不由得鬆了口氣,「少夫人!
」
冷颯走過去抽過旁邊桌上一把刀砍斷了綁著徐少鳴的繩子,皺眉道:「你怎麼被這幾個廢物給綁了?
」說好的精英呢?
別的不說徐少鳴這脫困逃生的技能就沒點滿。
徐少鳴有些無奈,「夫人要綁我,難道我還能反抗不成?
反正大少會來救我,有什麼關係。
」
冷颯沒好氣地道:「你大少病了,這會兒正被督軍纏著呢。
」
「還有少夫人啊。
」徐少鳴活動了一下手腕笑道。
冷颯翻了個白眼,視線在小屋裡轉了一圈有些嫌棄地道:「這是什麼地方?
」
這屋子不大,裡面的東西倒是不少。
地上牆上還有不少暗褐色的老舊痕跡,不用檢查冷颯都知道那是血跡。
徐少鳴道:「夫人處置下人的地方,現在很少用得上了。
現在是不讓私下處置下人了,但是…總有些事情,少夫人你懂得?
」
冷颯自然是懂的,對徐少鳴揮揮手道:「走吧。
」
兩人出了門就看到剛剛被冷颯撂倒在外面的幾個人已經站起身來了,旁邊還多了幾個人。
其中一個方才冷颯在傅夫人身邊見過,也是傅夫人身邊辦事的人。
不過冷颯結婚之後跟傅夫人來往不多,也沒有注意過這些人的身份。
「少夫人。
」見到冷颯那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過還是恭敬地道,「少夫人,請您讓開。
」
冷颯微微偏著頭打量著他,「我要是不讓呢?
」
那人道:「我們奉命辦事還請少夫人不要為難我們,徐副官無故殺害夫人身邊的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
冷颯笑道,「私自行刑違犯法律,你既然叫我一聲少夫人,我怎麼好看著你們知法犯法呢,你說是不是?
」
「……」
「少夫人……」
冷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別廢話了,讓開吧。
」
「恕難從命。
」那人沉聲道。
徐少鳴輕哼了一聲,從後面走出來站到冷颯跟前,「剛才給夫人一點面子,你們還真當自己能把我怎麼樣啊?
」當著少夫人的面,他精英的人設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那人陰惻惻地掃了徐少鳴一眼,「徐副官,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
徐少鳴笑了笑,側首對冷颯道,「還請少夫人等等,這是我的事兒我自己解決。
」
冷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胳膊不想要了?
我答應了某人得把你全須全尾帶回去。
」徐少鳴肩膀上的可是槍傷,而且還不是普通擦傷,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徐少鳴覺得自己有點小小的感動,雖然大少日常不當人,但真到了緊要關頭果然還是很靠得住的。
還沒等他感動完,冷颯已經伸手把他扯到身後去了。
面對著跟前的幾個人,冷颯抽出了一把槍對領頭的那人似笑非笑地道:「讓開。
」
「您敢在這裡開槍?
」那人並沒有讓開,似乎篤定了冷颯不敢開槍。
「碰!
」冷颯毫不猶豫地朝著他腳邊開了一槍,「我開了。
」
「你!
」
冷颯笑著提醒道,「督軍今天可在府裡呢,你說他能不能聽到槍聲,會不會派人來?
就算徐少鳴殺了誰,自有督軍處置什麼時候輪到夫人私底下動手了?
各位帶著這麼多人來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你說,我要是把你們全都打死了再跟督軍和大少說你們想要殺人滅口,督軍會不會相信?
」
那人僵硬著神色咬牙道:「少夫人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滅什麼口?
」
「這就要問你們了啊,或者是該問夫人?
」冷颯道。
「你……」
「別廢話,閃開。
」冷颯冷冷道,「或者你想試試,我下一槍會打在哪兒?
」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不敢真的對冷颯如何,對身後的人揮揮手一行人讓開了一條路。
徐少鳴跟在冷颯身邊,忍不住小聲道:「少夫人威武。
」
冷颯扯了扯嘴角,確實是少夫人威武,她要不是少夫人今天想帶走徐少鳴肯定免不了一場混戰。
當然了,她要不是少夫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徐少鳴並沒有跟著冷颯回去,直接表示自己還有事要辦從停車場開了一輛車絕塵而去。
被拋下的冷颯翻了個白眼轉身自己回去了。
回到院子裡,傅督軍帶來的那些人還在給傅鳳城會診,傅督軍坐在書房裡明顯有些焦急不安,韓冉恭敬挺直地站在一邊沉默得猶如一根柱子。
「去哪兒了?
」傅督軍看著走進來的冷颯,目光落在她一路拎著回來的槍上。
冷颯面不改色地將槍收了起來,「去看看徐少鳴。
」
不是她故意拎著槍嚇唬人,而是回來的路上有不少目光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為了避免在路上浪費更多的時間,這才提著開道用的。
傅督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徐少鳴…他是怎麼回事?
」
徐少鳴自己肯定是不敢隨便殺夫人身邊的親信的,那必然是有人指使。
傅督軍也知道肯定是傅鳳城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傅鳳城為什麼要這樣做。
冷颯聳聳肩,「不知道呀,剛才大少隻是跟我說讓我去看看徐少鳴,免得他誤事兒。
他走了,我就回來了。
」
傅督軍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挺向著他。
」知道從冷颯這裡問不出來什麼了,傅督軍也不勉強。
冷颯心中十分無奈,她不是護著傅鳳城,而是真的不知道啊。
傅督軍為什麼就認定了她會知道傅鳳城所有的密謀呢?
傅督軍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坐吧。
」
冷颯點點頭在傅督軍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傅督軍皺著眉頭明顯帶著幾分焦慮的模樣,冷颯有些遲疑。
傅督軍沒好氣地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
冷颯輕咳了一聲,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督軍,您覺得…大少和夫人之間的矛盾,可以調和嗎?
」
傅督軍沉默不語,冷颯心中瞭然。
看來傅督軍心裡也清楚,傅夫人和傅鳳城之間的矛盾早已經無法調和了。
但是同樣的,傅督軍也不明白——對於傅鳳城這個兒子傅夫人到底哪兒來的那麼大的仇視。
如果是因為傅鳳城小時候的事情,當時分明已經查得很清楚也跟傅夫人解釋過了啊。
如果是因為兩位老人的遺產,傅督軍就更不明白了。
他這個當兒子的都沒有不滿,傅夫人這個當媳婦的哪來那麼多的不滿甚至發展成仇恨自己的兒子了?
沉默了良久,傅督軍沒好氣地道:「那你說能怎麼辦?
就說今天的事情,真的拿出去對外人說,你以為老大能佔住理?
」
做娘的教訓兒子,就算是皇帝也管不著。
至於說傅夫人偏心老四這種事情,別人也隻能當成閑談說說而已。
當父母的偏心的多了去了,但是在世人眼中父母可以偏心,兒女卻不能不孝。
傅督軍看著冷颯道,「老大要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罷了,大不了就是分家出去各過各的,將來他娘老了給點養老的錢,就算老死不相往來也隻是被人說幾句閑話。
但是…一個想要坐上高位,想要讓整個南六省整個安夏百姓心服口服的人,就絕不能在這方面有汙點,你明白麽?
」
男人生在世間,可以風流浪蕩眠花宿柳,可以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但是絕不可以不孝。
沒有人會耐心聽你解釋前因後果,隻要一聲不孝子就算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都會看不起你。
誰有耐心去追究你為什麼不孝?
人們隻會覺得,連生養你的父母都不孝順,你還是人嗎?
誰會相信你還有什麼忠孝節義理智信?
除非傅夫人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傅督軍也不可能輕易對傅夫人做什麼。
傅夫人並不是隻有傅鳳城一個兒子,還有傅鈺城和傅安言一兒一女,如果傅夫人出了什麼事影響到的是三個兒女。
如果傅夫人真的出了什麼事,身為兒子的傅鳳城難道就光彩?
國人重名,重信,重孝道。
冷颯思索了許久,才低聲問道,「夏維安方才說的話…督軍不信?
」
傅督軍臉色頓變,定定地盯著冷颯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相信…一個親生母親會與人謀害自己的兒子?
老大如果沒出事,將來是鐵闆釘釘的傅家繼承人,但是…老四可未必。
」
這是傅督軍第一次認真告訴別人,同樣是嫡子傅鈺城未必能取代他的兄長成為傅家繼承人。
冷颯淡淡一笑,「或許督軍的態度讓人誤會了,而且…督軍現在還有更多的選擇嗎?
如果最後證明真的與夫人有關,督軍打算怎麼辦?
」
碰!
傅督軍手裡的茶杯被硬生生捏碎,甚至有碎片劃傷了傅督軍的手,血水和茶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到地面上。
「督軍。
」韓冉連忙上前。
傅督軍揮揮手示意他不礙事,擡頭看向冷颯沉聲道,「沒有人能傷了我傅政的兒子不付出代價!
誰也不會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