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真的自甘堕落，頹廢下去，甚至給别人當狗麼？
”
精衛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太白的鼾聲戛然而止，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看向精衛，似笑非笑：“所以，你要殺我？
”
精衛沒有說話，隻是眯起雙眼。
“你不敢殺我。
”
“因為無論你編造出多麼完美的借口，隻要我死了，你就依然會成為蘇陽，趙公道的打擊對象。
”
“所以你看，就連你這擁有法力，靠山的人，都隻能在他們面前苟延殘喘，搖尾乞憐，去扮演一個可愛的傻子，為何又要勸我鼓起勇氣，來反抗呢？
”
“你說過，太白是高傲的...”
“但太白...”
“不是傻的。
”
“不要再試圖引我為槍，不然...我不一定會死，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蘇陽殺了你，明白麼？
”
“至少在趙公道和蘇陽的眼中，如今的我，才是最沒有威脅的那一個。
”
這一刻，太白的聲音異常冷冽，看向精衛的目光中更是充斥着不屑之色，在冷笑兩聲後，才再次靠在馬車上，悠然自得。
“我的确失去了記憶，但至少我的心告訴我...”
“你...”
“還不配和我談合作。
”
“就算失憶了，我也是太白金星。
”
“如今看來，你并非火雲洞的人，之前那些悲天憫人，冠冕堂皇的話，如今想想，也就顯得可笑了。
”
“但你對蘇陽又的确沒有敵意，倒是對趙公道，恨不得剝其皮，吞其肉。
”
“與趙公道有怨，但卻又站在百姓立場上的勢力...”
“應該不多吧。
”
“或者說，你隻是厭惡趙公道破壞了你的計劃，想要将其除掉，僅此而已。
”
“一邊想着拯救天下，一邊又想着排除異己...”
“雖然我目前失去記憶，對遠古的種種完全無法回憶起來，但這條情報隻要告訴趙公道，以他的智慧，你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
“所以...”
“滾遠點，我懶得摻和這裡面的事情，你不惹我，我也不會去閑着找趙公道。
”
“當然，你也可以試着殺了我，浪迹天涯，徹底放棄自己的計劃。
”
太白十分随意的開口說着，目視蔚藍的天空，連看都懶得去看精衛一眼。
精衛怔在原地，表情陰沉，但在猶豫許久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呵...”
“連我這個失去記憶，缺胳膊斷腿的凡人都能威脅到你...”
“還想找人合作？
”
“可笑。
”
“所以...”
“你是娲皇宮的人？
”
“女娲娘娘慈悲之心，自會如當年那般，選擇救世。
”
“但偏偏娲皇宮又是以妖為主。
”
“你這心性，倒也符合。
”
“一個被規則束縛住，卻又内心暴戾的妖...”
“有趣。
”
眼看着精衛不再做聲，太白再次淡淡開口。
這一次，精衛猛然漂浮在半空之中，驚疑不定的看着太白，眼中真正流露出了殺氣，但更多的，還是戒備：“你恢複記憶了？
”
“呵呵，不過是閑着的時候，借來孩子的手機，偷偷搜了些神話故事而已。
”
“我說過...”
“我隻是失去了記憶，又不是失去了腦子。
”
“不懂，我是會學的。
”
“永遠不要感覺自己的智慧可以遠超他人，試圖将衆人全部蒙在鼓裡。
”
“如果我要沒有猜錯的話...”
“連我都能猜出一二，趙公道又豈會不知？
”
“嗯？
”
“想殺我？
”
眼看着精衛不斷靠近，目露寒光，太白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相信我，我在趙公道那邊的價值，要遠超于你，他是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的。
”
“就算大家如今都是階下囚，我的待遇，也比你高。
”
“而且你我的區别就是，在我擁有反抗的實力之前，我會老老實實的完成趙公道交給我的每一個任務，聽話，懂事，并且不會有任何的小心思。
”
“你知道趙公道幾句煽情的話，不會說服太白，趙公道同樣清楚。
”
“但我卻擺出了态度，而你始終，卻總想着反抗，來掌握主動權。
”
“這就是你我最大的區别。
”
“如果還想活着回到那個院子裡，我勸你接下來的時間裡，老老實實的扮演好精衛這個身份，不要再惹麻煩。
”
“更不要有什麼歪心思，懂了麼？
”
太白雖然在笑，但聲音卻異常冰冷。
在修複了身體上的傷勢後，這一路上，給了太白太多思考的時間。
他也逐漸明悟了許多，并徹底适應了車夫的身份。
隻有精衛，始終在折服與反抗間，不斷跳躍。
如同一個刺猬，始終露出自己的獠牙。
精衛不再說話，隻是陷入沉思之中，許久過後，她才沉默的飄到另外一個方向，盤膝而‘坐’，一言不發。
而太白則是緩緩閉上雙眼，再次陷入假寐的狀态。
虛空。
雲霧之間。
趙公道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唔...”
“我捋一捋...”
“你在騙太白，太白也知道你在騙他，但他卻心甘情願的被騙。
”
“精衛不知道你在騙她，但她在努力裝做被你騙。
”
蘇陽表情有些古怪，若有所思。
趙公道依舊是風輕雲淡之色：“這也是太白的聰明之處，如果不是刻在骨子裡的智慧，他當年也不會一步一步爬到太白金星的位置，并成為昊天的心腹。
”
“其實一直以來，他缺少的，隻是一個台階而已。
”
“如今，我給了這個台階，他自然會順着走下來，并為了短暫的安穩，而選擇與我交換些許利益。
”
“至于精衛，正如太白所說，是一個聰明的蠢貨罷了。
”
“但現在看來，她的确是娲皇宮的人了。
”
“我們隻要一日不拆穿她的身份，她就會努力扮演精衛，并在必要時，給我們提供娲皇宮之外的資源，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
“哪怕這一切，我們都心知肚明。
”
“如此一來，我們就等于擁有了娲皇宮，火雲洞兩座靠山。
”
“畢竟...”
“兩家的交情匪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