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而且在種種心思下,這各懷鬼胎的團隊,反而會表現的十分和睦?
”
聽到趙公道的話,蘇陽若有所悟。
趙公道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沒有時間去一個個交心,讓他們真心的為了一個目标努力,這是最快捷的方法。
”
“走吧。
”
“接下來,我們該真正的...”
“去迎接我那位故友了。
”
趙公道收回視線,看向遠處那座島嶼,輕聲開口。
“你終究還是無法做到絕對冷靜。
”
蘇陽聳了聳肩,就這麼化作流光,向島嶼沖去。
趙公道緊随其後。
“是座荒島啊。
”
蘇陽站在島上,環顧四周,開口說道。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
趙公道言語中帶着一絲不解。
蘇陽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指了指海邊:“沒有垃圾。
”
“沒有垃圾,就能當做無人登島的憑證麼?
”
趙公道微微蹙眉。
蘇陽笑容愈發燦爛:“你很聰明,但對如今的人,卻不了解。
”
趙公道像是明悟了什麼,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擡起頭,看向前方。
那是一座茂盛的森林。
一顆顆粗壯的樹木幾乎講陽光徹底遮蔽,一眼望去,森林顯得有些陰森。
而且森林中還彌漫着些許霧氣,更是讓人下意識對這森林産生恐慌之情。
而在森林後方,是一座高山,隻不過被森林遮擋了大半,有些看不太清。
“你的故人,在森林中,還是在山上?
”
蘇陽好奇開口。
“在山上!
”
“她一定會在山上。
”
“站在最高的位置,望着最遠的方向!
”
趙公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言。
說完,趙公道扭過頭,看向蘇陽,眼神有些複雜:“你願意陪我...一起步行,穿過叢林,攀登那山麼?
”
“為什麼?
”
蘇陽不解。
趙公道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十分堅定:“因為...尊敬...”
“哦。
”
蘇陽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跟随在趙公道身上。
而趙公道則是站在森林外,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包括由于趕路,被風吹亂的發絲,都被其整理的一絲不苟。
“我們...”
“進去吧。
”
趙公道的神情在這一刻都變得肅穆許多,一挽長袍,一步邁入森林之中。
不知是受到了趙公道的情緒渲染,還是蘇陽入戲太深,在走進樹林時,莫名感覺到一股悲戚之感,面容也跟着嚴肅些許,默默跟在趙公道的身後。
這片森林很廣,但趙公道卻就這麼堅持着一步一步前行,沒有動用任何的仙靈之力。
不知不覺間,就連鞋子都變得泥濘許多。
“你曾經說過...”
“自己最喜歡的,便是山花爛漫,萬蝶飛舞...”
“攜三兩好友,徜徉在花海之中,蕩着秋千,看雲起雲落。
”
“但如今,卻沉寂在這孤寂的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四周的景象,趙公道神情不由變得更加沉重了些,但步伐卻依舊穩定,不疾不徐。
随着不斷深入,陽光幾乎已經被徹底遮擋。
周圍的樹葉,草叢上滿是露水,空氣顯得異常潮濕,就連趙公道那一襲白衣,在此刻都被剮蹭的多了些許污濁。
但趙公道卻仿佛看不見般,依舊不斷前行,似乎在他的眼中,隻有遠處那座滄桑的高山。
時間流逝。
森林中沒有想象中的野獸,毒蟲,甚至就連活物都沒有一隻。
有的,隻是萬籁俱寂。
有的,隻有無盡孤獨。
空氣中,隻剩下鞋子踩在落葉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誰都沒有開口。
氛圍顯得越發壓抑,沉重。
而這縷沉重,在來到山腳下時,達到了巅峰。
山腳下...
整整齊齊的豎立着一座座墓碑。
墓碑上沒有名字。
但卻有人,用鮮血,在墓碑上勾勒出一道道紋路。
雖然随着時間流逝,鮮血已經幹涸,卻依舊永遠的烙印在了墓碑上。
“每一座墓碑上的紋路,都是一幅畫...”
“她雖然修煉天賦極佳,但在繪畫的領域上,卻糟糕的一塌糊塗。
”
“可她卻偏偏喜歡畫畫,而且為我們都創作過自畫像。
”
“比如...”
趙公道的目光在一處處墓碑前搜尋,最終指向其中一座:“這是我。
”
墓碑上。
幾道猩紅色的紋路勾勒出一個火柴人。
隻不過這火柴人的頭要比正常人大上一些。
“她說我平日裡喜歡動腦子。
”
“所以我的頭要大些...”
“當時我還吐槽過,說她這是刻闆印象,但如今再看...”
趙公道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嘴角不知何時微微上揚,就連目光都是那般的溫和。
“這是趙公明...”
“看,這一個個血珠,就代表着一顆顆定海神珠。
”
“而且把‘火柴人’畫的很小。
”
“說趙公明喜歡裝嫩。
”
“當時趙公明的臉黑的狠。
”
趙公道一一介紹着墓碑上的角色,身份,嘴角處的笑容愈發明顯,卻不自知。
蘇陽隻是默默的聽着。
直至趙公道介紹完所有的墓碑後,蘇陽才指着最中心處的一座墓碑,疑惑問道:“這座呢?
你怎麼跳過了?
”
"這座..."
趙公道陷入沉默,片刻後才輕聲開口:“我可以不說麼?
”
“當然。
”
“這是你的權利。
”
蘇陽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而趙公道則是重新看着眼前這一道道墓碑,深吸一口氣,掀開長袍一角,緩緩跪在地上。
“諸位...”
“我這早該死去之人,今日...”
“回來了。
”
“終有一日,我會以昊天之血,将你們的名字,寫在那淩霄殿上。
”
“屆時...”
“我會埋在諸位身邊...”
“與諸位,再叙。
”
話音落下,趙公道認認真真的對着一衆墓碑磕了三個頭,又以仙靈之力為刃,割開手指,将鮮血,一點一點沿着墓碑上早已幹涸的血迹,重新認真塗抹着,并操控仙靈之力,阻止傷口愈合。
随着失血過多,趙公道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許多。
但他卻對此完全無視,一臉認真的做着。
仿佛這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