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擡眼看了她一眼,雲嬤嬤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平時沒注意,這乍然被這個不起眼的四少夫人看一眼,心裡竟然一跳生出了幾分懼怕的感覺。
雲嬤嬤搖搖頭,隻當自己是想多了。
不過再次開口卻還是多了幾分謹慎,“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
謝安瀾一隻手輕叩著身邊的桌面,一邊淡淡道:“把那個叫月兒的丫頭,給我趕出去。
”
“什麽?
!
”雲嬤嬤愣住,站在旁邊的一個少女卻忍不住尖叫起來,“少夫人,你憑什麽趕我?
”
謝安瀾淡淡道:“憑什麽?
就憑我身邊隻有喜兒一個大丫頭不夠用,打算賣了多餘的人再買一個。
”
雲嬤嬤連忙陪笑道:“少夫人說笑了,月兒也是少夫人身邊的丫頭啊。
少夫人若是覺得不夠用,稟告了夫人再賜少夫人兩個就是了。
咱們這樣的人家,隻有買人的,哪兒有賣人的。
”
那叫月兒的丫頭也反應過來,嗚嗚咽咽地哭訴起來。
言辭間卻都是她是夫人所賜的,少夫人不能隨便賣了她。
謝安瀾冷笑一聲道:“沒有賣人的?
不中用的丫頭不賣了,難不成還當祖宗供著?
不如,我親自去問問夫人,這丫頭是不是來芳草院當大小姐的?
我醒來都幾天了,竟然見都沒有見過這丫頭的面。
當真是金貴得很!
”
月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道:“少夫人明鑒,奴婢這幾日身體不適,不敢在少夫人面前侍候。
”
謝安瀾把玩著衣角,“哦?
身體不適?
吃的什麽藥,看得哪位大夫?
”
月兒強笑道:“奴婢身份卑微,哪裡能看什麽大夫,吃得起什麽藥?
不過是在房裡養著罷了。
”
謝安瀾莞爾一笑,“既然病了,那就挪出去吧。
四少爺快要鄉試了,萬一把病過給了四少爺怎麽辦?
”
雲嬤嬤為難地道:“少夫人,這丫頭雖然懶惰,到底是夫人送的,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謝安瀾淡淡道:“難不成在夫人眼中,一個丫頭比四少爺的科舉還重要?
若是連這點事也辦不好,你也跟著一起走吧。
”
雲嬤嬤頓時變了臉色,若是也被趕出了芳草院,她還不被人笑死?
隻是,往日懦弱無爭的四少夫人怎麽會變得如此強硬?
“少夫人。
”站在月兒身邊的一個丫頭站出來,道:“少夫人,月兒縱然不對但畢竟是長者所賜,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說四少爺不孝?
一個丫頭沒什麽大不了,但是四少爺的名聲……”
“你又是誰?
”謝安瀾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十八九歲的年紀,模樣倒是標志。
看著謝安瀾的眼神中卻寫滿了不以為然。
那丫頭微微一福,淡定道:“奴婢是四少爺身邊的茯苓。
”茯苓當然不會以為謝安瀾是不認識她,畢竟謝安瀾也嫁進來兩年了。
“原來是…四少爺身邊的、丫頭啊。
”謝安瀾慢條斯理地道:“你這麽賢惠,我還以為你才是四少夫人呢。
”
“奴婢不敢,少夫人言重了。
”茯苓神色微變,恭敬地道。
謝安瀾掃了她一眼道:“既然不敢,就一邊兒待著。
我要怎麽做,用不著你插嘴。
”
茯苓眼底閃過一絲不服,咬牙道:“奴婢是為了四少爺好。
”
謝安瀾掩唇一笑,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茯苓道:“這麽說,你覺得本少夫人是在害四少爺了?
”
茯苓不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謝安瀾臉上的笑容一收,冷然道:“就算我在害他,也是我跟他夫妻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一個丫頭多嘴!
等你有了這個資格,再來我跟前說教。
”這個丫頭從十一二歲就開始伺候陸離,在原本的謝安瀾面前更是隱隱以陸離的房中人自居。
比起月兒的怠慢,原本的謝安瀾倒是更討厭這個時不時在陸離跟前讓原主難堪的丫頭。
甚至也以為這丫頭真的是陸離的侍妾,隻是陸離顧及名聲才沒有立刻收房罷了。
但是現在的謝安瀾卻看得明白,這丫頭根本就沒有原主以為的那麽得寵。
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那茯苓被謝安瀾一通話說得雙頰漲紅,眼睛裡也盈滿了淚珠將落不落。
“見過少夫人。
”一個小廝匆匆過來,恭敬地朝著謝安瀾見禮。
見到他,茯苓眼底立刻湧起幾分喜色,“麥冬!
”
這小廝正事陸離身邊的麥冬。
麥冬隻看了茯苓一眼便低下了頭,恭敬地道:“少爺聽說少夫人正在整頓院中內務,令小的來稟告少夫人,他身邊如今用不著丫頭了。
既然那叫月兒的丫頭不中用,就將茯苓給少夫人用吧。
回頭他身邊再添一個小廝便是。
”
聽了麥冬的話,茯苓臉色頓時慘白,“少…少爺……”
謝安瀾皺眉道:“給我?
”
她可不想用陸離的人,而且還是個一心想要當陸離姨娘的丫頭。
麥冬似乎並不意外,道:“少爺說,若是少夫人不喜茯苓,便讓她回家去吧,她不是府中的家生子,原本年紀也到了該回去了。
”
謝安瀾挑眉,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
“是,小的告退。
”
謝安瀾神色淡漠的看著眼前的月兒和茯苓兩個,月兒神色還猶有幾分不忿,茯苓卻全然是一片慘白無措了。
謝安瀾也不理會兩人,隻是對雲嬤嬤道:“帶她們兩個該去哪兒去哪兒,做不好你也不用來見我了。
”
雲嬤嬤心中暗恨謝安瀾對自己如此無禮,卻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謝安瀾是主子她不能隨意頂撞,但是到了夫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