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給了他一個“我不傻”的眼神,要不是看出這家夥外表純良內心腹黑,跟陸家的關系也不怎地,她根本不會在他面前提。
趴在桌上,有些鬱悶的哀歎,“你嫡母警告我不要隨便出去拋頭露面。
莫名其妙啊,我記得你那幾個嫂子還有陸蕎那丫頭也經常出門啊。
跟她們比起來,我簡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好麽?
”
陸離蹙眉,放下了手中書卷道:“沒那麽嚴重,你隻要別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平時出門逛逛街或者參加一些城中女眷的聚會都無妨。
”
“真的麽?
”謝安瀾懷疑,“看你嫡母的模樣,好像我不聽她的就要讓你休了我一樣。
我告訴你啊,休了我可以,但是我的嫁妝必須全部還給我。
”拿回去給便宜秀才爹養老也比給這個小混蛋用了好啊。
“胡說什麽。
”陸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女人被休了過得什麽日子麽?
禮教嚴苛的地方,說不定會被抓到祠堂處死。
你娘家那邊,謝家也是個大家族,到時候你爹也救不了你。
”大家族不等於富足,謝家就在離泉州城七八十裡的謝家村,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姓謝。
謝秀才雖然有功名在身,但是這個時代除了官府,沒有什麽比家族權利更大了。
在鄉下偏僻的地方,甚至家族的權利比官府還大。
自古就有皇權不下縣的說法,如謝家村那樣的地方,族長就是權利最大的人。
謝安瀾不以為意,想要殺她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不過她也隻是說說而已,畢竟秀才爹的處境還是要考慮的。
見她如此,陸離道:“你不用擔心,隻要你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我不開口就算是夫人也不能對你如何。
”最多請出家法揍一頓罷了,真要陸夫人押著庶子休妻,她丟不起那個臉。
謝安瀾微笑,“請問,什麽叫做不該做的事情?
”
陸離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道:“犯法,出牆,忤逆。
”
“就這樣?
”謝安瀾挑眉道。
“你還想怎樣?
”陸離問道。
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謝安瀾聳聳肩道:“暫時也隻好這樣了,誰叫我命苦呢。
”如果早知道要穿越這種事,她一定燒香拜佛求一個男兒身!
跟這種憋屈的身份比起來,她寧願改變性向去泡美人兒啊。
陸離額角的青筋隱約挑動了一下,警告地看著謝安瀾道:“還有兩個月就要鄉試了,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一點。
最晚明年,我們就可以離開陸家了。
”
“咦?
”謝安瀾有些驚訝,很快明白過來挑眉道:“看來你很有信心啊。
”科舉這種事情,用後世形容高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甚至更有甚之。
鄉試還好,會試可是三年舉行一次,一次錄取的人最多也就三四百的樣子。
陸離少年雖然據說是泉州有名的才子…不過這也自信過頭了吧?
對上她懷疑的目光,陸離輕哼一聲道:“這不用你操心。
”
謝安瀾聳聳肩道:“好吧,那我以後的榮華富貴就有勞夫君費心了。
你放心,萬一你考砸了,我不會嘲笑你的。
”
陸離瞪了她半晌,終於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謝安瀾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挑了下秀眉若有所思。
站在一邊早就被嚇呆了的喜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小聲道:“少夫人,你…你,四少爺……”喜兒語無倫次。
謝安瀾側首問她,“喜兒,你覺得少夫人我變得多不多?
”
喜兒一愣,點頭道:“當然多啊,少夫人以前一點兒也不喜歡說話。
”更不敢這麽跟四少爺說話。
謝安瀾眯眼道:“你是怎麽想的?
”
喜兒不解地道:“少夫人不是說想通了要快快活活的過麽?
奴婢也覺得以前少夫人太委屈自己了,老人們都說很多事情在生死關上走一遭就能想明白的。
少夫人這樣很好啊。
”
謝安瀾道:“哦?
那陸離為什麽連問都沒問呢?
”陸離那個黑貨可沒有喜兒這麽好忽悠,但是他居然連問都沒問一句,直接就認定了謝安瀾以前的安分守己都是裝的,現在這個模樣才是真實的性格。
但是…以陸離的聰明,謝安瀾從前是不是裝的,他真的看不出來麽?
漫不經心地摸索著指腹,謝安瀾心中暗暗道:目前還沒有合適的路走,她暫時還不想放棄陸家這顆歪脖子樹。
所以…陸離少年,你可別玩什麽花樣啊。
少年人的脖子,可不怎麽結實。
第十四章 芳草院的丫頭們
“少夫人,雲嬤嬤來了。
”門外,一個小丫頭來稟告道。
謝安瀾回頭神來,淡淡點頭道:“知道了,讓她們都過來吧。
”
“是。
”
謝安瀾雖然已經醒來了幾日,但是這幾天她身邊用的丫頭一直都隻有喜兒一個。
事實上身為陸家的四少爺和少夫人,雖然待遇比不上嫡子,不過謝安瀾身邊還是有兩個貼身丫頭,院子裡也有幾個做粗活的小丫頭和婆子的。
陸離身邊隻有一個叫茯苓的大丫頭和一個隨身的小廝。
隻是那叫茯苓的丫頭一心黏在陸離身上,不將她這個少夫人放在眼裡,她身邊另一個叫月兒的大丫頭是陸夫人給的,更是不拿謝安瀾當回事。
謝安瀾剛到這個地方,也懶得理會他們。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對著謝安瀾有些隨意地道:“四少夫人,叫咱們來有什麽事兒麽?
”
這婦人正是這芳草院的管事嬤嬤,夫家姓雲,眾人便尊稱一聲雲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