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
夥計道:“外面有位姓陸的先生說要見你。
說…他是四爺的父親。
”不是他們這些做夥計的有眼不識泰山,而是真的沒有人見過他們四爺的親爹啊。
平時兩位主子連提都沒提,跟陸家人更是沒有來往。
突然來個人說是人家的親爹,誰信啊。
謝安瀾皺眉,擡頭就看到陸聞已經出現在了門外。
看到謝安瀾跟兩個陌生男子坐在一起,陸聞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蘇夢寒挑眉一笑,站起身來道:“看來你有事情要辦,我們就先告辭了。
”
穆翎也跟著點頭,隻是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沒問題吧?
”聽說陸離跟陸家的關系可不好。
這陸聞有事不去找兒子跑來找兒媳婦,算個什麽事兒啊?
謝安瀾含笑點了點頭,吩咐夥計送兩人出去。
陸聞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桌上的茶點並沒有落座而是走到一邊窗口站定了。
謝安瀾讓人將桌上的東西撤走,換了新的端上來方才問道:“不知公公親自過來,有什麽事情吩咐?
”
陸聞打量了一圈房間,問道:“聽說這靜水居是你們開的?
”
謝安瀾含笑不語,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陸聞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她道:“當初倒是夫人看走眼了,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
”
謝安瀾嫣然一笑,“父親謬讚了,不過是賺幾個閑散銀子補貼家用罷了。
”
陸聞沒理會她的自謙,這靜水居如今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地方,每天能賺的銀兩不在少數。
他在家中也沒少聽到林氏和幾個兒媳婦的酸言酸語。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謝安瀾也不著急悠然的坐著等著陸聞開口。
好一會兒,陸聞終於問道:“昨日我同離兒說得話,他可曾跟你說過?
”
謝安瀾道:“父親是說,您讓夫君離開京城的事情?
”
陸聞點頭,“看來是說了,你怎麽看。
”
謝安瀾道:“自然是不願意啊,上雍皇城遍地繁華,哪裡是別的地方可以相比的。
夫君好不容易考中了進士,入朝為官,怎麽能所走就走呢?
”陸聞臉色微冷,沉聲道:“糊塗!
離開京城就不能做官了麽?
”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這怎麽能一樣?
夫君如今是京官,天子腳下。
若是外放了,以他的品級最多也就是個州同知罷了。
若是運氣不好被外放到什麽窮鄉僻壤的地方,隻怕許多年都回不來。
”
陸聞輕哼一聲,“目光短淺,京城是是非之地,早些離開才是正事。
”
謝安瀾道:“這個父親就不用操心了,夫君已經說過了,他既然入朝為官,自然能夠承擔得起其中的風險。
該到外放的時候他自然會離開京城,但是現在卻是不能。
”
陸聞盯著謝安瀾,道:“他不怕,你也不怕?
”
謝安瀾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不怕,我自然也不怕。
”
看著眼前的女子美麗卻溫婉的笑容,陸聞卻隻覺得一陣陣胸悶,被堵得心裡難受。
他哪裡還看不出來,謝安瀾這是在故意的敷衍他。
咬牙沉聲道:“你給我聽清楚,讓陸離盡快離開京城!
待久了對他沒有好處!
”
謝安瀾坐直了身體,正色看著眼前臉色難看的陸聞,沉聲道:“父親,你若是真的為了夫君著想,就該將事情說清楚。
夫君並非不知道好歹的人,若是你的理由是當真沒有問題,夫君自然會聽從你的建議離開京城。
如今你這樣,隨便一句話,就要他放棄自己辛苦得來的一切,不覺得太過分了麽?
”
陸聞氣結,“我是他親爹,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
謝安瀾擡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父親做過什麽為他好的事情麽?
他憑什麽要相信你?
”
“你!
”陸聞咬牙,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美麗女子。
之前的溫婉恭謙果然都是裝的,這會兒這個才是謝安瀾的真面目。
“我怎麽?
父親您說,我會一一轉告夫君的。
”謝安瀾笑道:“若是父親真的是為了夫君好,就算他一時想不開,我也會勸他的。
隻是,父親你願意告訴我原因麽?
”
陸聞咬牙不語,謝安瀾看在眼裡輕歎了一口氣道:“這世上的人總是如此,明知道有些秘密是不可能永遠守住的,卻依然想要自欺欺人。
父親…如果早晚有一天夫君都會知道,那麽你現在告訴他還是以後他從別處知道,又有什麽區別呢?
”
陸聞眼神有些恍惚,動了動嘴角卻沒有說話。
謝安瀾聲音跟加輕柔了幾分,“父親,有些事情親自告訴他遠比他從別人口中聽到要好得多。
身為兒媳,我自然是相信父親不會害他的。
所以,能告訴我…是誰要夫君離開京城麽?
”
陸聞皺眉,低聲道:“是……”
謝安瀾凝神去聽,陸聞卻並沒有說下去。
定定地望著謝安瀾良久方才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勸離兒盡快離開京城!
”說完,陸聞不再看謝安瀾,轉身匆匆而去。
轉身的一刹那,謝安瀾清楚的看到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站在窗口,謝安瀾眼神平靜的看著陸聞出了門,腳下有些虛浮的走進了人群中漸漸遠去。
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陸聞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呢?
她用上了誘導術依然沒能讓他開口。
雖然誘導術的效果遠不及催眠,但是對條件限制卻沒有催眠那麽嚴格。
按理說陸聞對她毫無防備,但是的情緒顯然也有些恍惚,就算不能讓他吐露真相,說出隻言片語卻還是有可能的,可惜,陸聞硬是一個有用的字也沒吐露。
看來,至少陸聞的心智比她以為的要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