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心情不好,宮中無論是宮女內侍還是嬪妃都紛紛避之唯恐不及。
就怕一不小心撞上柳貴妃被她抓到機會自己免不了倒黴,說不定連性命都要丟了。
在這一乾噤若寒蟬的人中間,薛玉棠就顯得格外的不同了。
柳貴妃臉色陰沉地站住腳步,看著不遠處涼亭裡紅裳翩飛的美麗女子,那飛揚的神采和銀鈴般的笑聲卻是現在的柳貴妃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有的了。
薛玉棠正坐在涼亭裡跟宮女說笑,不知道身邊的人說了什麽薛玉棠笑聲清脆而妖嬈,令人一聽之下便忍不住駐足。
看著柳貴妃冰冷的神色,跟在她身邊的宮女內侍都紛紛低下了頭。
“娘娘?
”銀葉有些擔憂地看著柳貴妃,想勸她回去。
這些日子貴妃娘娘情緒極度不穩,實在是不該再生氣了。
柳貴妃卻冷聲道:“好些日子沒見到薛修容了,過去看看吧。
”
“是…娘娘。
”
一行人走向涼亭,涼亭裡的人們自然也早早的便看到了。
薛玉棠帶著人走了出來恭敬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
柳貴妃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淡淡道:“薛修容仿佛很好心,可是有什麽好事?
”
薛玉棠笑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倒也沒有什麽好事,不過也沒什麽壞事不是麽?
妾身心情很好呢,可是驚擾娘娘了?
”
柳貴妃輕哼一聲,“心情很好?
”
薛玉棠仿佛不解,“難道娘娘心情不好麽?
這是為何?
娘娘身懷龍嗣難道不高興麽?
”
柳貴妃扶著銀葉的手走進了涼亭坐下道:“薛修容心情好歸好,隻是這深宮內院裡,還是安靜一些的好。
”
“娘娘教訓的是,妾身明白了。
”薛玉棠好脾氣地道。
兩人誰了這麽一會兒話,柳貴妃也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竟然一直沒有叫薛玉棠起身。
薛玉棠也不多說什麽,就一直保持著屈身行禮的姿勢。
面上依然淺笑盈盈,一派清風朗月之姿。
永春宮的宮女們雖然知道柳貴妃在為難自家娘娘,心中也頗有不忿。
但是柳貴妃在宮中積威深重,她們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站在一邊看著。
柳貴妃仿佛沒看見薛玉棠的動作一般,慢悠悠的輕撫著腹部,一邊和薛玉棠東拉西扯,薛玉棠也神色平淡的應著她的話,兩人就這麽保持著這麽別捏的姿態聊著天。
昭平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看著薛玉棠有些微微顫抖卻還極力保持著平衡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在做什麽呢?
”柳貴妃也不驚慌,含笑道:“陛下怎麽來了?
”
昭平帝看了一眼薛玉棠,走進涼亭拉著柳貴妃道:“朕下了早朝來看看你和皇兒,聽說你在禦花園裡。
”
柳貴妃嫣然笑道:“妾身多謝陛下掛記,呀,薛修容還不快起來,本宮這些日子記性總是不太好,總是丟三落四的,薛修容怎麽也不提醒本宮?
”
薛修容起身,又對著昭平帝盈盈一拜笑道:“娘娘言重了,臣妾也不是什麽嬌貴的人,多站一會兒也不費什麽事。
”
柳貴妃眯眼看向薛玉棠,果然見她一身紅衣依然是姿態婉轉動人,美麗的臉頰染上了幾分紅霞,卻完全沒有被迫蹲了好一陣子的難受模樣。
柳貴妃久居深宮,折磨人的手段自然是嫻熟無比的。
別看這半蹲著的姿態仿佛不比下跪更作踐人。
但是若論難受的程度的話,隻怕就算是跪上兩個時辰也沒有蹲上兩刻鍾來得難受。
隻是柳貴妃不知道,薛玉棠本身就是從小習武的,小時候站樁練功何止是兩個時辰?
這區區一會兒功夫若不是做給皇帝看的,她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一心想要折磨人,但是被折磨的人卻並不覺得難受,無論她是真的不難受還是裝出來的不難受。
那折磨人的那一個的成就感毫無疑問都是要大打折扣的。
柳貴妃原本已經要出來了的一口氣,又憋在了胸口。
昭平帝對薛玉棠的表現倒是很滿意。
即便是知道柳貴妃故意刁難薛玉棠,他還是不想責怪柳貴妃的。
因此如果薛玉棠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求他做主的話,昭平帝無疑是會非常不高興的。
現在薛玉棠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樣,倒是讓他覺得這個薛修容果然是個識大體的。
揮了揮手,昭平帝道:“好了,朕陪著愛妃說說話。
薛修容就先回去吧。
朕看你喜愛豔色,前些日子剛剛供上來一批銀紅貢緞,回頭選幾匹給你送過去。
”
薛玉棠笑容嫣然,盈盈一拜,“多謝陛下,陛下,娘娘,臣妾告退。
”
說罷,薛玉棠果然不曾多留,扶著身邊宮女的手轉身離開了。
涼亭裡,柳貴妃氣得臉色煞白。
她剛剛刁難了薛玉棠,陛下這邊就送東西過去安撫…這麽多年來,何曾有過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為了皇後,陛下也從沒有如此當面拂過她的面子。
見她神色不對,昭平帝連忙問道:“容兒,你這是怎麽了?
哪兒不舒服?
”
柳貴妃怔怔地望著昭平帝,好一會兒突然眼前一黑便要倒了下去。
昭平帝連忙扶住她,“容兒?
來人!
快宣禦醫!
”
禦花園裡後來發生的事情薛玉棠自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聽了宮女的稟告,薛玉棠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金釵若有所思,“看來…最近要稍微避著陛下一些了。
回頭替我找個禦醫過來,我身體有些不適…”
“娘娘,這是為何?
”身邊的宮女有些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