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輕哼一聲,“咱們剛走貴妃娘娘就暈了,現在送上門去,指不定陛下就要遷怒於我呢。
既然如此,還不如暫避鋒芒。
”
宮女點頭道:“娘娘說的是,方才皇後娘娘帶人去鳳儀宮探望,還被陛下斥責了一頓呢。
”
想起柳貴妃的盛寵,宮女也不由得有些黯然歎息,“原本還以為……”
薛玉棠撐著下巴瞥了她一眼道:“以為柳貴妃會失寵?
這麽多年了,哪怕是習慣呢陛下也早就習慣了寵愛柳貴妃,哪兒有那麽容易失寵?
更何況,這麽多年這宮裡什麽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沒有過,你家娘娘我也不是什麽禍國妖姬,想要獨佔君心,哪兒那麽容易?
”
宮女看了看門口,臉色微變低聲道:“薛姑娘,若是如此,王爺的吩咐……”
薛玉棠坐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道:“急什麽,心急吃不了肉豆腐。
不過,有個消息你可以告訴你們王爺。
”
“什麽?
”宮女問道。
薛玉棠道:“柳貴妃那孩子,隻怕是不太容易保住。
”
宮女有些失望,柳貴妃從懷孕開始鳳儀宮裡好幾個禦醫就輪番的侍候著。
顯然是情況不太樂觀,而且柳貴妃本身年紀也大了,這種消息也不算什麽新聞了。
薛玉棠輕哼一聲道:“她曾經小產過不隻一次,如今這個年紀有孕就應該靜心修養,偏偏她卻煩躁易怒,就算沒有人做什麽,一直這麽下去早晚她自己也會將孩子給作掉。
你家主子,擔心的不就是這個孩子麽?
如今不用他自己設法動手,難道不是個好消息。
”
那宮女想了想,眼神微亮,“奴婢明白了,多謝薛姑娘指點。
”
“你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薛玉棠擺擺手道。
宮女微微一福,轉身退了出去。
大殿裡隻剩下薛玉棠一人,她坐了一會兒方才伸出手慢慢往跟前的桌下摸了。
撥弄了好一會兒,從桌下收回來的手裡卻多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直跳。
打開一看上面空白一片沒有半個字跡。
薛玉棠也不在意,從跟前的脂粉盒裡取出一盒淺色的脂粉,沾著手帕往紙張上輕輕抹去。
不一會兒,小小的紙條上便出現了細密的小字。
薛玉棠仔細的看完,才慢慢將直跳揉碎了。
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好厲害的手段,這麽短的時間手竟敢竟然能升的這麽長。
不過,還要多虧了…若是隻靠理王那個蠢貨,我早被柳貴妃給弄死了。
”
她說到底不過是鄉野草莽,即便是在曾經混跡青樓比尋常女子見識多得多。
但是對皇家宮廷的許多彎彎道道卻是一竅不通的。
進宮這些日子,能夠在柳貴妃的手下分得聖寵還能保全自身,自然是有高人在幕後指點了。
隻是不知道…那個家夥那樣年輕,陸家也不是什麽頂級門閥,他還是個庶子到底是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的。
不過,這至少證明,陸離…總比東方靖要靠譜得多吧?
陸宅裡,除了要在禦前當值的百裡胤以外,言希和趙煥曹修文都聯袂前來探病。
陸離身上的傷說不上重,也說不上輕。
畢竟沒有傷筋動骨,當初動刑的初衷本就是想要讓他痛而不是想要弄死他。
於是陸離養傷也養的輕松自在,隻是謝安瀾一直餘怒未消讓陸四少頗有些擔心。
陸離是在書房裡見的言希和趙煥,兩人見他出了臉色稍白一些以外一切正常,還能坐著見客就知道他傷得不重,也都松了口氣。
陸離自然不能主動跟朋友說,自己被夫人從寢房裡趕出來了,才不得不暫住在書房裡的。
“陸兄看起來沒有大礙,我們也能放心了。
”趙煥道。
陸離微微點頭道:“讓你們擔心了,我並無大礙。
”
言希皺眉道:“你怎麽會卷進這樣的案子裡?
是什麽人想要害你?
”
陸離搖搖頭道:“那些人的身份…目前還不得而知。
不過,能脫罪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
言希偏著頭打量陸離,忍不住笑道:“這話倒是沒錯,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全身而退,陸兄的運氣果然是不差。
你可知道,如今京城裡傳說想要你死在承天府裡的人都要將承天府尹的門檻給踏破了。
”陸離無奈,“我竟然不知道,我這麽招人恨。
”
言希聳聳肩,“誰知道呢。
”
曹修文倒是要輕松地多,“這次的事情陸兄雖然受了大苦,不過也不算是全無好處。
至少,陸兄如今也算是在陛下跟前掛過名了。
前兒百裡兄托人來說了一聲,案子是承天府尹送到陛下跟前的,聽說宮裡那位貴妃娘娘下了命令要嚴辦此事,承天府尹無奈才將案子送到了陛下跟前。
”
陸離微微點頭道:“等我好些了,在請百裡兄喝酒。
請曹兄替我謝過曹老大人,待我好些了必登門拜謝。
”
曹修文無奈地道:“何必說這些,祖父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若不是陸兄運氣好,隻怕就算祖父告到禦前,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陸離幫了父親大忙,曹家在這點事情上如果都袖手旁觀,那成什麽人了?
陸離搖搖頭,“總歸還是要多謝曹老大人的。
”
“這次的事,陸兄心裡可有數了?
”趙煥問道。
陸離點頭道:“趙兄放心。
”
趙煥無奈,“咱們都人微言輕,也隻有曹兄能幫上些忙了,實在是慚愧。
”這話確實是不假,離開了陸家的陸離,本就沒有任何後台的趙煥,還有父親隻是個小小縣令的言希,在京城這地界上,也隻能算普通的寒門學子罷了。
差別大概隻是他們手裡稍微寬裕一點罷了,別的當真沒什麽差別。
所以,一旦出了什麽事,當真是誰也幫不上忙。
因此也隻得加倍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