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眾人震驚:老爺為了大少爺,竟然真的要殺四少爺?
!
“你胡說什麽!
”陸老爺終於反應過來重點在哪裡了,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這話要是傳出去了,陸家和陸暉的名聲都不用要了。
謝安瀾擡起頭來,睜大了淚眼朦朧的眼睛,抽泣著道:“那、那公公能不能不打夫君的頭,鐵樺木做的家法,真的會打死夫君的。
”這玩意可比鋼鐵還堅固,絕對不存在用力過猛打折了的可能,把陸離這個小身闆打折了還差不多。
陸老爺氣的手指頭髮抖,但是舉在手裡的家法卻怎麽也無法落下。
他可以打兒子,卻不能對兒媳婦動手。
見陸老爺不說話,謝安瀾乾脆放聲大哭,“既然如此,公公將我和夫君一起都打死吧。
嚶嚶……”
旁邊陸老爺的心腹管事見陸老爺被氣的滿臉充血,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模樣,連忙上前來大圓場,“四少夫人,您誤會了,老爺怎麽會想要打死四少爺呢?
”謝安瀾側首看他,無辜地道:“可是…我剛剛明明看見…”
“您看錯了。
”管事賠笑道:“老爺隻是有些生氣,嚇唬嚇唬四少爺罷了。
”
謝安瀾這才止住了哭泣,小心翼翼地瞥了臉色陰沉的陸老爺一眼,小聲道:“是兒媳莽撞了,請公公責罰。
”
陸老爺也回過神來,輕哼一聲沉著臉道:“還不回去!
”
謝安瀾卻並不動彈,隻是一臉關切地扶著陸離道:“公公你別生氣,夫君也不是故意想要違抗公公的話,他隻是想要證明自己也是公公的骨肉也是和公公一樣優秀罷了。
兒媳知道,夫君今年參加鄉試時機不對,媳婦兒會好好勸夫君,讓他明白公公和大哥的一片苦心的。
夫君,快說啊,跟公公說,你知道錯了。
”
陸老爺按著心口的手忍不住又用了幾分力。
什麽叫明白他和大哥的一片苦心?
!
一直沉默不語的陸離擡眼看向陸老爺,沉聲道:“兒子知錯。
”
陸老爺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輕哼一聲道:“知錯?
知道哪兒錯了?
”
陸離道:“兒子不該將大哥的名頭壓下,兒子不該去書院念書,兒子不該……”
“胡說!
”一個惱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幾個人出現在了門口,隻見當先的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一臉怒色道:“讀書識字方能明理,才會做人!
什麽叫不該讀書?
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聖人就是這麽教你的!
”
見到幾個人,陸老爺頓時臉色大變。
再看看跟在這幾個人身邊,神情僵硬尷尬的無地自容的陸暉,陸老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周…周先生,曹大人!
”
如果對那位周先生還可以不予理會的話,站在老者身邊的另一個人陸老爺就不敢怠慢了。
這人穿著一身褐色常服,三十五六歲模樣,氣度不凡。
正是泉州府最高長官,泉州知府曹禺。
這個年紀就能夠成為主政一方的從四品知府,這位以後的前途必然不凡。
而且聽說,這位最晚明年隻怕就升遷回京了。
現在得罪了他,將來陸暉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曹大人倒是沒有周先生的憤怒,隻是饒有興緻地打量了一番書房裡的眾人笑道:“陸老爺,這是怎麽了?
年輕人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瞧把這小夫婦倆嚇得。
”
陸老爺勉強一笑,拱手道:“不知曹大人……”
曹禺笑道:“也沒什麽,本官閑來與周先生茶敘,碰巧看到令郎的一副畫作。
陸家果真是底蘊深厚,一個小小少年郎,畫技竟隱隱有大家之風。
本官素來有些小癖好,一時見獵心喜就忍不住拉著周先生求畫來了。
”
對於曹禺的話,陸老爺不以為然。
陸離才幾歲?
什麽大家之風?
而且,這個庶子確實是有些才華,但是以前可沒有聽說他在書畫方面有什麽長材。
但是,曹禺既然這麽說了,知府大人的面子卻是不能拂的。
隻得賠笑道:“曹大人過獎了,區區黃毛小兒哪裡當得起曹大人青眼?
”
曹禺卻淡然一笑,看向跪在地上的陸離笑道:“周先生,家父年底生辰本官遠在異鄉也不能在跟前盡孝。
正巧你這愛徒的畫作頗合家父喜好,不知可否……”周先生臉上怒色已盡,捋著胡須笑道:“若能得曹老禦史大人的青眼,是他的福分。
大人盡管吩咐便是。
”
曹禺滿意地點頭,又側首問道:“如何?
陸賢侄,不知本官可否請你出手替本官畫一副松鶴獻壽圖?
”
陸離拱手,寵辱不驚,“學生之幸。
”
曹禺打量著他半晌,方才一笑道:“那就多謝了,周先生有如此高徒,想來明年金榜題名也不在話下。
本官要提前恭賀了。
”
周先生笑眯眯問道:“多謝大人,這孩子雖有幾分靈慧,倒是更有十分用功。
”
曹禺哈哈一笑,“空有天賦,沒有用功也難成大器。
陸家四郎,本官等你的畫,等你金榜題名了。
至於畫資,回頭派人送過府來。
”
“多謝大人。
”陸離垂眸道。
第二十五章 出場費很貴的
寒暄了幾句,曹大人便和周先生告辭了。
隻是周先生臨走時的一句“傷好了就回書院念書,別以為院試考得好就可以偷懶”聽得陸家父子倆臉色更加難看了。
陸老爺狠狠地瞪了陸離一眼,卻還是陪著笑送曹禺出去了。
雍州陸家或許不怕曹家,但是不代表泉州陸家也能惹得起曹家。
至少身為庶民的陸老爺陸聞現在是惹不起身為知府還有一個正二品禦史的親爹的曹禺的。
曹禺是曹家最看好著力培養的人,陸聞是陸家早就被放棄的旁支。
還有那句話,縣官不如現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