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翻了個身,撐著下巴問道:“沒想過?
難道曾大人想要破壞陛下和宇文策的協議?
”曾大人肯定是不想賣國的,那麽不在乎輸贏隻能是因為這個協議根本無法執行下去。
陸離道:“睿王應該是對這個協議有些不滿,不過想要破壞的話隻怕還不太容易。
”睿王畢竟隻是睿王,而昭平帝終究是皇帝。
昭平帝的這個協議訂的太過草率了,特別是在這次分明是他們東陵戰勝的情況下。
這麽一來,搞得倒像是西北軍之前的戰功都是空談一般。
若是尋常不知道真相的百姓,說不準還會懷疑是不是西北軍謊報戰功。
否則如果真的是他們勝利了,為什麽和談的時候東陵卻沒有站到絲毫的便宜。
謝安瀾輕歎了口氣道:“昭平帝和宇文策這明顯是想要聯合起來搞我師父啊。
不過,宇文策還真是膽子不小,他就不怕留在上雍先被師父給弄死了嗎?
”
陸離微微挑眉,他對睿王和宇文策誰弄死誰不感興趣。
當然,鑒於現在睿王和夫人的關系,以及宇文策跟他們之間那些不可說的恩怨,他還是站在睿王這邊的。
“陛下和宇文策想要害睿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否則這些年睿王早就死了。
你以為這次睿王回京為什麽那麽晚?
”陸離道,謝安瀾擡頭看他,“路上出事了?
”
陸離點點頭道:“剛剛收到的消息,睿王回京這一路上至少遇到了五次行刺,睿王受了點傷。
”
謝安瀾有些驚訝,“師父受傷了?
沒看出來啊?
”
陸離不語,謝安瀾思索了片刻,有些猶豫地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送些東西慰問一下師父他老人家?
”
陸離輕輕拍拍她的手道:“夫人想送就送吧,隻是記得給自己留一下。
不過現在,夫人還是先將這碗藥喝掉吧。
”
謝安瀾臉上的神色頓時苦澀起來了,說了半天陸離竟然還沒有忘記這件事。
不過話說回來了,說了這麽久陸離竟然還端著那碗藥連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也是很強大了。
謝安瀾坐起身來,陸離含笑道:“夫人要為夫喂你喝麽?
”
謝安瀾連連搖頭,一把抓過陸離手中的藥丸仰頭一飲而盡。
原本美麗的容顏立刻糾結成了一團,好苦!
好難聞!
好惡心!
裴冷燭這家夥號稱殘醫秀士,她一直還不能理解。
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特麽能配置出這麽難喝難聞的藥的人,絕對是心理殘缺的變態啊!
看著她扭曲的臉色,陸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
甜甜的味道總算衝淡了口中的藥味,謝安瀾臉上這才好看了一些,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桌上的茶杯。
陸離十分有耐心的走過去端過了茶水讓謝安瀾漱口。
謝安瀾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活過來了。
”
陸離放下茶杯,道:“裴冷燭說,這藥可以養生安神,這一天夫人太過勞累,也太消耗精力了,這樣不好。
”
謝安瀾沒好氣的翻著白眼道:“你是故意的,你當我沒喝過安神湯麽?
”
陸離道:“這個效果更好,夫人用了藥睡一覺,明天醒來就精神百倍了。
”
謝安瀾心中暗道,我不喝藥睡一覺起來也是同樣的神清氣爽。
陸離繼續道:“你明天還有事情,所以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
謝安瀾有些驚訝的擡眼,“還有什麽事情?
”
陸離道:“睿王明天在府中設宴給走到最後的人慶功,宇文策也會參加。
”
謝安瀾有些茫然的摸摸額頭道:“怎麽會這樣?
睿王突然出這樣的風頭也就罷了,宇文策又是想要湊什麽熱鬧?
”
陸離道:“宇文策認為你是睿王放進去的底牌,也就是說,不管實際是怎麽樣的,宇文策都認為你是睿王的人。
畢竟謝無衣身份來歷雖然看似清楚明白,但是禁不起有心人細查。
既然如此,乾脆趁著這個機會,你可以光明睜大的和睿王交好。
”
謝安瀾皺眉,看著陸離道:“你已經決定了要偏向睿王了麽?
這樣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昭平帝處置不了睿王,但是處置一個六品小官還是沒問題的。
陸離含笑搖頭道:“不,跟睿王交好的是謝無衣,不是謝安瀾。
你在嘉州的戶籍睿王已經派人替你重新做過了,絕對查不出來破綻。
隻要你不露出馬腳,就不會又是。
以後我也會漸漸疏遠謝無衣的。
”
謝安瀾道:“但是你忘了,柳浮雲也知道我的身份。
”
陸離道:“柳浮雲不過告訴任何人的。
”
“嗯?
”謝安瀾挑眉。
陸離道:“柳浮雲是聰明人,聰明人都不會將事情做絕了。
少了一個謝無衣和陸離對大局並不會有什麽影響。
但是柳家卻絕對會將睿王得罪死了。
柳浮雲知道昭平帝靠不住,又怎麽會為他盡心盡力?
”陸離沒說的是,柳浮雲對謝安瀾還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好感,隻要謝安瀾不危害到柳家,不到最後柳浮雲是不會出手對付她的。
謝安瀾想了想,方才點頭道:“好吧,萬一我的身份敗露了,那就隻好勞煩陸大人陪我浪跡天涯了。
”
陸離淡然一笑,“夫人不嫌棄為夫拖你後腿便好。
”
謝安瀾心中暗暗道:“這貨居然會如此謙虛,這絕壁是在說反話啊。
真的信了他回頭又要作天作地了!
”
第二天起來,謝安瀾果然覺得自己一身輕松。
除了傷口還有點痛以外,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疲憊和不適。
看來良藥苦口這句話有時候也還是可以相信一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