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整齊的馬蹄聲踏在街道的石路上,咚咚作響。
讓人覺得仿佛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心臟也跟著咚咚作響起來。
謝安瀾將頭伸出窗外看過去,很快一個黑色的隊伍出現在街道的盡頭,人群開始歡呼起來,隱隱還有聽到有人再叫“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
”
蘇夢寒輕歎了口氣道:“如此聲望,難怪昭平帝忌憚睿王府了。
”
穆翎卻也有些嗤之以鼻,道:“睿王府的聲望是睿王府一代代用命拚出來的。
前代睿王含怨鬱鬱而終,安德郡主早逝,如今整個睿王府也就隻剩下睿王一個人了,陛下還忌憚…”睿王已經年近四十還尚未娶妻,更不用說有子嗣了。
如此一來,說不定這個守護東陵數代的王府最後就要落得個後繼無人的下場了。
街道的盡頭,一對玄甲士兵整齊的策馬而來。
這些人都穿著一樣的黑色鎧甲,手持長槍。
隻是這麽平靜的走著就仿佛有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男子。
他並沒有穿著鎧甲身披戰袍,甚至手裡都沒有兵器。
隻是牽著韁繩坐在馬背上,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的落到了他的身上,甚至連那濃重的殺氣都忘記了。
男子看上去仿佛三十出頭的模樣,相貌俊挺清臒,一雙劍眉斜飛入鬢,眼眸並不冰冷,甚至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
分明已經有些歲月的容顏卻絲毫不見老態,隻是沉穩如山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念過而立之人。
男子一身繡著暗金色四爪金龍的玄色錦衣,這是東陵國皇族親王的朝服。
謝安瀾曾經也看到東方靖穿過。
但是同樣的衣服穿在東方靖身上和穿在這人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東方靖隻讓人覺得俊美雍容,似乎便是人們想象中的王孫公子的模樣。
但是此人卻讓人心中感到一股不敢逼視的威嚴和王者的霸氣。
他的神色並不冷厲,看得出來性格也並不是一個霸道的人。
但是卻讓人打從心裡會對他產生一種敬畏崇拜之感。
這樣的感覺…前世今生也隻有一個人給她過。
那是她們的最高直屬上司,是她們國安和整個國家建立的奠基人之一,也是第一代超級王牌特工。
曾經為國家立下了無數不能為外人道的赫赫功勳。
她們狐狸窩的飼養員,以及冷血教官據說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謝安瀾也隻見過兩次,其中一次是那位親自為她授予特等功的勳章。
那是一位已經年過七十的老人。
而眼前的人,看上去才不過三十,事實上他也未滿四十。
“睿王殿下!
”
“睿王殿下!
”
謝安瀾忍不住感歎了一聲,隻是還沒有歎完,眼角就瞄到街道的另一頭一個身影掠起。
然後飛快的衝向玄甲軍的隊伍,淩空一展五指如鷹爪一般抓向男子面門。
“放肆!
”跟在睿王身邊的兩個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擡手就要拔劍。
卻見坐在馬背上的睿王擡手一掌輕輕將其中一個屬下的劍推回了劍鞘。
然後才伸出手一指點向來人的掌心,同時另一隻手也彈回了另一個屬下的劍。
明明隻是平平無奇的一點,那來勢洶洶的來自卻飛快的收手飛身落到了不遠處的房簷上。
“宇文策?
”蘇夢寒看著對面屋頂上的黑衣男子挑眉道。
謝安瀾道:“沒錯,就是宇文策。
”
穆翎道:“沒想到宇文策竟然會選在今天來找茬,看來真的對睿王殿下積怨已久啊。
”
蘇夢寒笑道:“如果他在這裡就打贏了睿王,睿王府的聲望將會立刻江河日下。
而他,胤安攝政王的名聲卻會從此一飛衝天。
這影響,即便是過些日子在比武台上贏了睿王也是比不了的。
”
現在京城的百姓真對睿王的回歸充滿了喜悅,許多人都會忍不住想起或者從別處知道睿王的豐功偉績,今兒產生崇拜欽佩等等情緒。
如果睿王在這個地方失敗,將會讓很多人失望甚至是絕望。
而等過些日子之後大多數人的心情應該都已經漸漸平複下來了,到時候再贏了影響絕不會做麽大。
謝安瀾道:“他可真有自信。
”
穆翎道:“不好說,傳說裡一直沒有分出睿王和宇文策到底誰更勝一籌。
但是…我聽說睿王當年身受重傷,並沒有完全恢復。
你們看睿王殿下的頭上。
”
其實謝安瀾早就看到了,睿王的面容很年輕,但是發的發鬢上卻又幾縷斑白。
這樣的白並不會讓他顯得蒼老,反倒是更添了幾分成熟男子的魅麗和睿智。
穆翎道:“當年睿王殿下身受重傷,正趕上安德郡主過世。
睿王殿下處理完邊境的事情之後就日夜兼程的趕回來,隻可惜郡主已經下葬了。
傳言睿王在郡主的墳前吐了幾口血,之後便一夜白頭了。
”
穆翎話音未落,外面的宇文策已經開口了,“東方明烈,你可敢與本王一戰?
”
睿王坐在馬背上平靜地看著房頂上的人。
他分明坐的比宇文策低得多,但是居高臨下的宇文策卻並沒有產生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覺。
“胤安攝政王?
”睿王淡然道。
宇文策並不搭話,睿王道:“此地並非交手的地方。
”
宇文策道:“本王就要現在交手。
”
睿王挑眉道:“哦?
我若是說不呢?
”
宇文策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說不!
本王說現在就是現在!
”說罷,宇文策也不理會睿王是否同意,手中已經露出了一柄黑色鏤金色花紋的彎刀。
然後再一次朝著宇文策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