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男生 武俠仙俠 家族修仙:開局成為鎮族法器

玄景淵清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兒女

  況雨送别了李曦明,複又駕風往回,到了曲巳山上,玄怡等人早已不見,閣樓之中顯得寂靜。

  況雨自個往山中去,卻見着一身紅衣的女子攔在道中,恭聲道:

  “小姐,大人要見你。”

  況雨收了手,多了幾分訝異,微微點頭,便一路到了【三陽禦晞殿】前,滾滾的晞炁正在金台上穿梭,她邁過台階,望見台上的主位明亮一片,自家大人坐在沉沉的暗紅裡。

  她多邁了幾步,一路上前,行禮拜見,恭聲道:

  “大人!”

  谛琰的神色不如方才鄭重,面容上多了幾分生動,随意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持着一酒樽,低聲道:

  “他說了什麼?”

  況雨道:

  “寶牙金地的事。”

  谛琰抿了一口酒,問道:

  “我執意求道,你可有怨?”

  況雨低頭拜道:

  “不敢有怨…大人求道,晚輩唯有一片成全,隻擔心曲巳的事情,更擔心…”

  她神色複雜,道:

  “若是參與得深了,惹怒了這家那家,會不會波及曲巳…”

  谛琰複又抿了酒,道:

  “不必擔憂,【曲玠祖師】到底是【摩通畟宮】的弟子,天上的人…看這事情是不一樣的。”

  況雨有些疑惑地擡起頭來,聽着谛琰道:

  “這事情妙就妙在這處,在魏王眼裡,我等在幫他,可在落霞眼裡,我們不也是在幫落霞?甚至在龍屬眼裡,也是我們出的一份力了!”

  “那位大人雖然久不現世,可按照他的立場利益來看,就該如此做,無論是不是他直接指使,在那些大人眼裡就是他的手筆,怎麼會把氣撒在我們身上?”

  況雨聽得一陣沉默,問道:

  “原來是大人早算計好的。”

  谛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抿酒不語。

  ‘誰算計好的?這可不一定!’

  況雨便起了身,谛琰遲疑片刻,終究從袖子裡取出一枚玉符,約有三指寬,以黑色為底,繪着金紅二色。

  況雨起身,從他手裡接過此符,細細地看了一眼,面色霎時疑起來,擡頭看了看這大人,聽着谛琰語氣平淡:

  “當年使你修行修越,本是思慮着将來是流離飄失的亂世,『修越』不但擅長保命,可以順這局勢而為,有成就大道行的機會…”

  “如今既然深入明陽布局,你這『修越』之道,大可借幾分威能。”

  況雨略有幾分失色,答道:

  “晚輩不曾想過求金!”

  谛琰搖頭:

  “不曾讓你求金,隻是借威能好修神通而已,你要悖逆,恐怕很難找到比弑帝更悖逆的事了。”

  況雨迷茫道:

  “晚輩卻糊塗了…大人已經讓族弟修行『修越』,豈不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選,我繼承曲巳傳承…”

  谛琰停了杯,似乎有幾分痛意,良久才歎道:

  “這事情,本該是你父親來做的…他的年紀剛剛好…如果活到如今,修為也剛好,讓他助魏王行悖,最後無論成還是不成,他都有幾分問餘位的機會…如果他在,我一定不會讓你碰這件事情!”

  他緊閉雙目:

  “可恨…叫參渌馥…害了去!”

  提起父親,況雨的神色明暗不定,神情低落,谛琰則幽幽地道:

  “他不在了,行明陽之悖的因果沒有人敢去闖,隻留下你…和你族弟一人分上一些,以你們的資質,才有度過參紫的希望,如果得了大頭,指不準還能碰一碰轉世。”

  “所以我才讓你親近李曦明,而非親近魏王——那是覺戲的事,他在明為臣,你在暗相親,借助覺戲,你才能多分一些因果…沒有他,你是很難分到的。”

  況雨若有所思地點頭,谛琰語重心長地道: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今日找他說這件事情,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見過覺戲,一定要讓他先替魏王答應下來,覺戲的天資…突破紫府終究有很大危險,讓他沾一沾明陽悖逆的位格,他才更有成就神通的把握!”

  況雨恍然大悟,深深歎息:

  “大人用心良苦…”

  “還有為你父親複仇的用意…卻還早着…”

  谛琰搖搖頭,把她的話堵回去,一同将她那一直捏在手裡遲遲不定的玉符攏進她掌心,道:

  “我就替你們安排到這一步…未來的道途怎麼走,做不做,全憑你自己決定。”

  興許是大殿中的紅光太盛,襯着況雨的俏臉也多了幾分紅潤,她默默告退下去,隻留下谛琰坐在主位上。

  他面上的表情全然消失了,望向女子背影的神色甚至有幾分孤寂,這位神通圓滿的大真人如同籠中之鳥,困在這小小的殿中,眯着眼、幽幽地望着況雨離去。

  ……

  ‘谛琰…’

  李曦明駕光飛在南海之上,心中的沉思仍然未褪去。

  他如今知道的事情不算少,甚至李周巍所知八九成的事情基本都有與他商量,随着各大勢力的逐一現身,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李曦明竟然升起了一股荒謬之感。

  ‘明陽之事,竟然像個賭局了!’

  這一場賭局有【明陽動搖】的保底,有【白麒麟命數】的彩金,更有【會不會成明陽新君】的頭彩,各方大人随意投注押寶不說,更有長霄、谛琰甚至元道這些人輪流加押,甚至不惜把自己所有身家性命統統押上去。

  ‘這些人押得越來越多,相當于整個天下都在推着走…不容一點回頭的機會。’

  他目光沉靜,自顧自地往西飛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海岸線上的衆多閣樓一一浮現而出。

  靜海都護府本是竺生真人的地界,此地有一沙黃國,種屬多是交趾人,如今已經瓦解,劃分了郡縣,皆是大宋官吏主事。

  李曦明駕光歸來,山間竟然還頗為熱鬧,一衆修士跪在殿間,不敢動彈,誠鉛一身白衣,神色頗為嚴厲,坐在主位上,吓得他們大氣不敢出。

  李曦明的天光驟然浮現,誠鉛面色才緩和起來:

  “昭景道友!”

  他一邊去迎接李曦明,一邊揮動袖子,吩咐道:

  “再去查!”

  一衆修士如蒙大赦地散了,李曦明見他神色凝重,擡眉道:

  “這是怎麼了?”

  誠鉛則擡手拂袖,歎道:

  “我到了此地,也去看過了幾個巫國,便着手處置妖亂的事情…可查來查去,此事也不簡單,巫國動亂的背後,應當有妖王。”

  李曦明眯了眯眼,問道:

  “哪一位妖王?”

  誠鉛歎道:

  “不止一位!”

  他顯得面色難看,娓娓道來:

  “這衆巫國夾在兩處,一處是碧馥山主的地界,邊界是【黑漆嶺】,另一處也是一位山主,叫掾趸山主,邊界是【好嶺峰】,向靜海示好過。”

  “這碧馥山主大名鼎鼎,想必道友也是知道的,叫作參渌馥…”

  他雖然聰慧,可到底是海外的修士,不通江南之事,更不知道李家的過去是什麼樣的,和什麼人有過節,說得很自然。

  李曦明面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心中一下冷起來:

  ‘還在逍遙…且再叫你快活幾十年!’

  從前李曦明未突破時,李氏不過是參渌馥眼中一粒塵埃,哪怕李曦明突破了,整個李家搭在一起也不過在參渌馥手上翻個跟鬥,可如今不同了,李家發起狠來,叫上一衆人,還真夠折騰這妖王一頓的,隻是遠不夠殺他而已。

  誠鉛則道:

  “這參渌馥是出了名的老妖了,手段和道行都極高,另一頭的掾趸山主不過紫府中期,是拉攏了周邊的好幾個妖王,一同合力,才勉強與他抗衡。”

  “貴族的将軍取的是參渌馥的地盤,如今…是老妖北割東補,找了借口,兩邊打得不可開交,借此擄掠人口,順便打壓掾趸山主…”

  這真人成就紫府的時間不長,長時間在東海,遇到了這種事自然是頭疼,李曦明則吐了口氣,思慮道:

  “可有紫府出手?”

  誠鉛神色一沉,道:

  “麻煩正在此處…碧馥山主手下派了兩位紫府妖王,來回折騰了好幾次了,又是地脈震動,又是求援,等着越發激烈打起來,我們興許還要助力掾趸…”

  李曦明若有所思道:

  “我依稀記得…竺生真人在當地還有位妖屬好友…叫銜蟬真人。”

  “正是掾趸山主麾下!”

  李曦明本就厭惡參渌馥,聽了這話,哪有不偏幫的意思!可一來他報複的心更大,倒是顧慮打草驚蛇,二來即使要出手也希望借着宋廷的名義,遂道:

  “應是扶持掾趸,平衡南疆才是,可如今不是在外自主的日子,凡事還要先向君上請示,即使沒有什麼人手派來,配一兩樣靈器過來也更好!”

  誠鉛頓覺有理,答道:

  “還是前輩想得周到!”

  李曦明隻提起筆來,以神通落卷,一邊斟酌着詞句上禀楊浞,一邊卻冷冷算計開了:

  ‘卻不止這一個用途!如今的青箓還遠沒有着落!如果能将此地的情況打聽清楚,尋了疏隙,将親近參渌馥的妖王除去一個,還能為绛遷添一箓氣!’

  想到此處,他倒是頗為滿意,對楊銳儀多了幾分好感:

  ‘再如何左右南疆的局勢,頂着大宋的身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麻煩,跟北方比起來,此地果真是舒服的多,既不用面對北方釋修,說不定還能掙點靈資和人情…’

  ……

  四闵郡。

  四闵本是青池根基所在,隻是仙樓仙閣都在山上,郡中富庶華貴,終究是凡人之所,可大宋立國,又設為帝都,複集故越國的英傑,改新制、立宮樓,這才一片輝煌。

  重重閣樓掩蓋之下,一座廣大卻低調的府邸大門緊閉,内室之中同樣安靜,一衆仆人貼着牆角立着,不敢擡頭,唯有輕巧的鈴铛聲。

  一白衣女子正側坐床榻旁,潔白素靜的手輕輕撚着鈴铛,發出叮叮當當的晃動聲,榻上的男娃不過周歲,神情專注,一雙金色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鈴铛。

  另一個女娃顯得更加嬌小可愛,那雙金眸更顯得明亮,背過身去,貼着母親入眠。

  女子逗弄着孩子,一旁身材雄壯的男人正試着玄衣,那紫金色的绶帶系在身上,顯得極為威風。

  李绛夏端起銅鏡,對着鏡中的那一雙金眸細看了,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

  “昭景真人去南疆了?”

  一旁的女人立刻放下手中的鈴铛,輕聲道:

  “是。”

  李绛夏遂擡手,搖頭道:

  “如若沒有回湖,想必語雉和遂處的事情,他是不清楚的,請人去靜海裡,給大人禀一句罷。”

  女子和聲應了,似有難言之隐,李绛夏隻将左右揮退,聽着女人道:

  “妾身薄命,得此鴻福,為将軍誕子…可聽聞庭州是有輩數的,雉也好、處也罷,恐不合規矩。”

  她面色憂慮:

  “妾身不怕什麼碎語閑言,隻是怕兩個孩子…不受魏王喜歡!”

  李绛夏失笑,一邊搖頭,一邊将靈靴穿上,遂道:

  “這倒不必擔憂,我這個【夏】,照樣不在規矩裡,也是父王取的。”

  他自顧自轉過頭來,道:

  “我如今是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不怕什麼規矩,我不同李绛壟,非要腆着臉求賜,這般也好…至于你,為我誕下雙生子,誰來為難你?”

  李绛夏雖然妾室衆多,卻多年無嗣,最後到了宋廷,持玄征戰,原本是把最後一絲心思給斷了,隻顧着專心修行。

  宋帝對他頗為看重,不但賜下靈資寶物,更是賜下六女侍奉,皆修厥陰——本不是盼望着誕下子嗣,純粹是讓他雙修、調和陰陽,來增進修為。

  可興許是出了明陽盤踞、父兄壓制的望月湖,命數更旺,又或是厥陰之道果真有用處,六女之中有一蕈林原出身的女子,姓鄒,名攜,竟然有孕!

  李绛夏大喜過望,可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頭,鄒攜竟然給他誕下了一雙兒女!

  ‘莫非果真是命數舒展不成?’

  他心中欣喜,做了父親,對這一雙兒女極為憐愛,連帶着鄒攜也是走到哪帶到哪,如今回帝都述職,也連同着母子一同帶回來了。

  眼下很是憐愛地摸了摸兩個孩子,柔聲道:

  “君上召我,我去一趟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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