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淵清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萬乘(1+1/2)(小指勾尚白銀盟加更9/10)
陳鴦…
李遂甯低眉拱手,面上算得上平靜,陳鴦聽了他的話,便露出笑容來,點頭道:
“公子說得極是…這份情誼抹煞不去,往日洲上但凡來了人物,屬下都會一一來拜見…如今閉關,怠慢了公子,還請勿怪。”
李遂甯話說得漂亮,由不得陳鴦不笑,【青杜血裔】本就是陳鴦等人帶頭默默推動出來的,是指最早與主家聯姻,世代親近的的幾姓,祖先都受青杜的宗正管束,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陳、柳、田、任。
而劃上這麼一道界限,第一是尋找與主姓更親近的融合感,第二就是針對後起之秀,如丁氏的浮南派、西岸賀家派、甚至南漳一系、安氏的骅玉派…這些派系或是築基衆多、或是掌控煉器命脈,甚至修士數量龐大,各有各的力量。
【青杜血裔】四字在這些後起之秀前劃出一道階級,一向是黎泾四家在宣揚,諸修始終靜默,李遂甯如此一言,陳鴦豈能不高興?看向他的目光都溢滿了笑意。
李遂甯心中是很明白的,前世的南潭沉與陳噤光争執,陳噤光一句:【我青杜血裔,豈為你遺族驅使!】叫南潭沉色變,辛苦自稱的田氏後人被赤裸裸戳破,從此懷恨在心,數派争執越發嚴重。
如今雖然并未發生,李遂甯卻知道陳鴦的癢處,如此一捧,便見陳鴦連連點頭,滿面正氣,鄭重道:
“今後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我!”
李遂甯半點不信他,笑道:
“陳客卿言重了。”
這位陳客卿,将來的陳将軍倒是有個不錯的結局,魏王求金,兩位殿下折在北方,一度音訊全無,後來李周暝收拾人馬到了南疆,才聽說一二消息。
魏王舊部十不存一,這位陳将軍收攏殘部投了趙庭,頗得看重,因為身上流淌着魏李血脈,明陽不在父系,又修的坎水,便被收了下來。
‘『厥陰』與『坎水』相親,又是『明陽』墜隕投趙,那時…他也算個有用的人物了。’
這位陳客卿手段高明,左右逢源,在治玄榭下做了個小官,雖然不算多麼大的人物,卻靠着手腕與大慕法界來往密切,後來音訊便不多了,直到李遂甯身亡的那天,也不曾再聽說過他的消息。
‘陳鴦…到底有我李氏一半的血脈,走到趙庭裡…自然有個好身份。’
這畢竟是李家衰頹後的事情,樹倒猢狲散,李遂甯不去計較,卻能夠憑前世的經驗知道此人手段極高。
‘他畢竟是黎泾一系為數不多出色的人物,在當年就得了重用,功勳卓着,天賦放在當今的湖上也是第一流的,話能傳到魏王身邊…若是能和他親近了…對未來的局勢大有幫助。’
于是依舊面帶笑容:
“前些日子前輩不曾出關,我卻看見南邊的氣象,河水咚咚,人人矚目,噤光峰幕的功底可深了!”
“哈哈哈哈。”
陳噤光突破築基,他陳鴦又服丹突破築基後期,陳家的權勢更上一層樓,本就是大好事,陳鴦點頭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
“真人歸來,我要去禀報一二,以表謝意,便不多談,你習陣之餘,若有閑情,大可來洲中見我,噤光他們…都聽說過你的大名!”
兩人客氣一陣,算是認識了,陳鴦便從閣間出去,踏出閣樓,面上的笑容便慢慢淡了,一青年從閣間迎過來,低眉道:
“父親!”
陳鴦點頭不語,微微眯眼:
‘倒是個厲害人物…聽聞他陣道卓絕,将來也是李阙宛一般可以上山的人物,已經初露端倪,可以拉攏一二…’
他在回廊之間微微駐足,目光不經意掃過天際的金舟,眼眸中閃過幾分迷離的、蠢蠢欲動的野心:
‘長霄覆滅,足見威能,騰挪之間,山上的餘地…已經夠我等證一道神通…’
‘機緣…機緣在何處呢?’
天空中的金舟劃過,陳鴦父子的身影消失不見,李遂甯将目光收回,一步步地順着台階邁下。
滾滾的氣浪使他的衣物飄蕩起來,衆多遁光正一一垂落在洲間,那金舟停穩了,内置的大陣明亮,緩緩開啟。
李遂甯正欣賞着,卻見着一位面容憨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過來,到了他面前,神色很是激動,叫道:
“遂甯!”
李遂甯下意識地一擡頭,李周昉已經抓起他的手,扯着他向前,有些神秘兮兮地道:
“來!”
這位長輩的手很熱,面色有些激動的紅潤,一路拉他到了舟前,出示了令牌,從一側的小門入了舟,這才讓他站定了,笑道:
“看!”
一片片潔白光彩閃爍在兩人的瞳孔之中,目之所及是仿佛漫無邊際的潔白玉盒,重重疊疊,碼得整整齊齊,充滿了整個船艙!
李遂甯一時失語,緩緩環視,一車又一車的靈資正從金舟腹倉之中飛馳而出,在空中連成一連串首尾相接的長龍,兩側的儲物船倉轟然開啟,浩如泥沙的靈稻如同金黃色的瀑布,在兩人震撼的目光之中傾瀉而下,迅速在玉池之中堆積。
兩人在這靈稻瀑布之中渺小如一點白光,一同目瞪口呆地凝固在舟内。
李周昉面上升起自豪之色,難以自持地道:
“長霄山門的密庫中還有,家中已經收集好了,這還是運回來的第一批!”
李遂甯的目光掃過,漸漸收起震撼之色,聽着男人道:
“長霄積蓄,恐怕殆六世用之不盡!”
李周昉說得一點不錯,李遂甯見識比他還高,如若屬實,這些資糧足夠李家所有血裔奢侈百年!哪怕是之後南北征戰的日子,亦少有這樣能完完整整端掉一整個宗門盡歸自家所有的日子!
李遂甯有過預料,此刻很快就把震驚消化為欣喜,轉過頭來看這位長輩,見他撿起地上兩枚散亂的玉盒,輕輕開啟,欣賞着裡面的靈資,歎道:
“看…這成色…”
李遂甯陪他端詳着,不知他是要提前拿幾份,還是說有什麼靈物要指給自己…可這中年男子轉過頭來,拉起他的手,眼睛一下紅了,沙啞地道:
“遂甯…從此以後,東邸也好、西邸也罷,在湖邊的族人,也不必有苦日子過了!”
……
内陣。
大殿之中略顯昏暗,李曦明攏了袖子,站在殿間,一旁的李绛遷微微躬身,侍奉在一旁,等了片刻,便見着金眸青年駕光踏下。
李绛遷連忙下拜,恭聲道:
“見過父親!恭賀父親南破仇雠,屠滅神通,大勝而歸!”
李周巍落在殿中,頓時叫大殿忽而光明,他那雙金眸微微動了動,轉向李绛遷:
“起來罷!”
李绛遷恭聲答了,這才微微直起身,目光極為迅速地在父親腰間那把倒懸的【華陽王钺】上閃過,表情和眼神沒有一絲變化,隻把腰彎的更低了。
殿中的光線明而複暗,他那雙金眸的金與王钺上濃厚的金如出一轍,似乎沒有半點雜質,帶着恭敬盯着地面。
李周巍落座,問道:
“修為如何了?”
李绛遷微微看了他一眼,答道:
“孩兒已經煉就【重火】、【天杏】,第三道着手離火秘法之中的【設擭】。”
“【天杏】…”
李周巍掐指一算,有些訝異地道:
“【天杏】快了很多,是有加持罷?”
李绛遷從容點頭,答道:
“【天杏】與《天離日昃經》關系緊密,得了幾分加持,孩兒又有點道行,僥幸煉成!”
他面色略有些遺憾,答道:
“孩兒練成此術,還有些慶幸,沒想到第三重【設擭】一練,難度高了好幾個級别…恐怕已經不是三年兩載的事情,最後還有個【正焰】,難度更是冠絕諸法。”
李曦明頗有贊歎之色,安撫道:
“這事情絕急不來,而且非練不可,不是人人都像你父親,你能在十年、十五年間把這兩道秘法練成,都算是鴻福保佑…”
“是!”
李绛遷一行禮,李曦明才從袖中取出玉盒,打開給他看,便見裡頭一枚圓滾滾的金石,笑道:
“靈物這邊的事情不必擔憂,你的那份離火靈物你父親已經找來了,雖然識不得名目,可是離火靈物無疑!”
李绛遷大喜,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沉聲道:
“兩位大人之厚恩,绛遷無以為報!”
李曦明笑着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可要收着?”
畢竟是堂堂紫府靈物,哪怕是李周巍剛剛從洞天之中出來,李家手中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李绛遷看得心潮澎湃,拜道:
“隻請長輩代為掌管,晚輩這就去閉關了!”
紫府神通的誘惑足以讓人舍生而忘死,更何況這樣一枚離火紫府靈物放在面前,深沉如他也忍不住激動,深深行了一禮,便急匆匆的從殿中退下去。
李周巍全程看着,略有些出神,李曦明則咳嗽一聲,擡眉問道:
“果真斬了?”
“斬了。”
李曦明眸子中閃過一絲驚異,問道:
“收獲如何。”
李周巍微微一笑,擡起左手,兩指一并,立在身前,便見指尖冒出一點灼灼的烏焰來。
這點烏焰略顯虛幻,外灰内黑,随着此焰升騰,整座大殿之中的氛圍随之一變,有金戈鐵馬聲起,熱浪升騰。
“這……”
李曦明瞳孔微微一震,疑道:
“【甲子魄煉戟兵術】?!”
他後知後覺,拍案道:
“屠了成言,此術得益無窮!”
李周巍滿是笑意的看着指尖的烏焰,答道:
“正是!此術是大梁的『邃炁』之術,也是最本源的古代魔道功法,以命魄練兵器,成就法身,我之前始終沒有破宗滅門的機會,家中雖然盡量給我創造條件,卻也不過達到了勉強使用此術的标準。”
“我費盡心思,這一次長霄門的事情總算讓【甲子魄煉戟兵術】得到最大的增益,初登門徑,得增烏魄,有了【烏魄魔羅法身】的根基!”
李曦明細細聽着,見着李周巍繼續道:
“所謂破宗滅門,提升的是【烏魄魔羅法身】最大威力,可這道法身還需要我來供養修煉,維持烏魄,要麼殺人無算,以血海供養,要麼就用這破宗滅門留下的海量靈資修行…這兩條道路不同,便會有不同的神妙。”
李曦明咋舌,問道:
“可是長霄門資糧?”
李周巍搖頭:
“如今法身剛剛有了根基,所需不多,這些東西我不會動,隻有那些海量的靈稻不好保存,我取來為法身充充饑,恢複一二神妙…未來有的是大戰的機會。”
他正了神色,惋惜道:
“隻可惜成言實在不堪,【明彰日月】需要旗鼓相當的對手,哪怕他死在我手裡,也不如是樓營閣受一受傷…本有了赫連無疆、是樓營閣的大戰,道行距離赫連無疆已經不遠,結果成言不成器,可惜!”
李曦明面色略有怪異,默默點頭:
‘…其實…成言也算修行多年了,聽着他【降服溟山術書】的手段…道行估計比我還高…’
他暗暗思慮,李周巍已經轉了話語,一甩袖子,數道天光包裹着的玉盒便落在桌上,彩光散去,将諸靈物顯露而出,李曦明掃過一眼,笑道:
“長霄還留了不少東西。”
李周巍擡了擡頭,将那枚渾圓如同金丹的【重火兩明儀】交還給他,答道:
“【鶴抱石】交給長輩處置,家中正好沒有那等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這【三枝湫心葉】請叔公煉制了,以備不時之需。”
“好!”
李曦明應了一句,從他手中接過那兩卷玄紋卷軸和數枚玉簡,聽着李周巍道:
“【祭山分石術】用處不大,【降服溟山術書】更是苛刻,【寒光谕景訣】可以給绛淳,其餘紫府功法對我家來說用處不大,可好歹是可以名正言順拿出去交換的,存入家中,這一卷則要請『庫金』開啟,要劉前輩來處置。”
他目光落在那一枚寶瓶上:
“至于這【靈樽熙華】…還請叔公服下!”
“嗯?”
李曦明微微一愣,自家手中有【六合寶瓶論】,正好知道這靈資的用法,雖然服下去可以用來修行術法,可未免有些奢侈,便疑道:
“這…”
李周巍搖頭答道:
“我知道叔公在考慮【六合寶瓶】,這寶瓶的确是好東西,可我家既不修『上儀』,『明陽』與『上儀』也不算契合…何苦花費這樣多的時間精力去煉寶瓶呢,貪多嚼不爛,叔公與我手中的靈寶都夠鑽研百年了!”
“靈資的用途不在奢不奢侈,在于合不合适,把這份靈萃服下,修行術法,讓叔公的術法更勝一籌,反而是更好的處置方式!”
李曦明沉吟片刻,緩緩點頭,答道:
“你說得也對…我的【大離白熙光】勉強能動用金熙,一時半會不會有大的長進,便不用在此處,一是【蹈焰行】,二是【帝岐光】,可以一用。”
“至于戊土靈器…”
“我這就拜托況雨他們…在四海找一找戊土真人,【祭山分石術】、【降服溟山術書】再加上【百甍玄石傘】,完全夠成就一家道統了,必然有人心動。”
兩人将此事定下,李周巍緩緩轉過身,低聲道:
“長霄門獨郡數百年,資糧為我一家所得,叔公猜猜…有多少?”
李曦明微微一頓,笑道:
“我隻看築基…怎麼也要個寶藥、法器逾百罷?”
金眸青年搖頭,答道:
“金舟馳回,不過搬來十之一二,不花個十天半個月是搬不完的,所得法器,足夠武裝十個玉庭,所得資糧,哪怕奢侈到用之辄棄,亦夠我族上下奢侈百年!”
李周巍笑道:
“還有一道『上儀』陣盤!”
這是南破長霄最大的收獲,李曦明自然忘不得,笑着點頭,答道:
“有了山門的真人是不去用的,倒可以找一些外海開宗立業的真人,他們沒有資糧,卻有大把的時間一點一點修改陣法,實在不行,先放在劉前輩手裡,讓他轉賣修繕一起辦了,兩家能吃一家糧!”
談起這事,李周巍神色鄭重起來,問道:
“群夷可有消息?”
李曦明收斂了笑意,沉色道:
“西海的消息先了一步,勝白道出手…複勳、青衍出了事,劉前輩亦得了消息…可他一向謹慎,思慮着有人要誘他過去,守着群夷未動彈,隻讓複勳妖王暫時撤往東海。”
李周巍踱了兩步,與李曦明對視一眼,李曦明搖頭道:
“時間太巧了…”
李周巍很果斷地點了頭,李曦明則疑道:
“勝白道與治玄榭關系不淺,畢竟曾經都與少陽相關…會不會是北方的安排?”
李周巍微微搖頭,揉了揉眉心,答道:
“不像,衛懸因不至于折騰到這個地步,又圖什麼呢?”
他突然戛然而止,思慮道:
“我得去見一見那位龍太子了。”
明明是長霄破滅,可兩人的心情都不輕松,一同默然,起身入了日月同輝天地,李周巍仍立在閣間,思慮着望着日月同輝之景,李曦明多看了他兩眼,突然開口道:
“你前去長霄的這些日子裡,我仍在思慮你的話…”
李周巍神色略有複雜,聽着李曦明擡眉道:
“其實你降世的一刻,家中就該明白了,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凡事有個目的,你說得對,大人不是白白讓你走一趟的,所謂轉世之舉,從來就是妄想。”
兩人對視一眼,李曦明淡淡地道:
“我家魏李、我修『明陽』,都是為你作準備,一個小小世家,能百年崛起,需要一個背景,而你就是我家的背景,如果沒有你,湖上早被人翻手而滅,南北之争也不會一次次在湖邊止步。”
“如今你隻能争。”
李曦明頓了頓,神色漸漸安甯了:
“家中除了争再無退路,無論代價是什麼…我也好,望月湖也罷,興許換一場光明,且試試罷。”
李周巍側過頭,金眸幽暗,答道:
“多謝叔公。”
李曦明笑了笑,正色道:
“不過…有一事要提上日程。”
見李周巍擡眉,李曦明鄭重其事地道:
“道統。”
“明陽一道『谒天門』、『君蹈危』已成,還餘下『帝觀元』、『赤斷镞』、『天下明』。”
“你『君蹈危』圓滿的時日應當很快,無論是『帝觀元』還是『赤斷镞』,一采氣就是三五年,雖然按照時間算綽綽有餘,可也要着手準備才是。”
李曦明稍稍一停,答道:
“我看了閣中,『帝觀元』與『赤斷镞』皆是有的,明煌看着,先取哪一道來修?”
“好。”
他這話讓這金眸青年深思起來,在殿中踱了兩步,一同邁步入閣中,那青玉般的石台仍煥發着光輝,墨黑色的木簡放置其上。
李周巍輕輕一撫,銀色字體一一浮現而出,他喃喃道:
“『帝觀元』有【明山壯瀾帝經】,是古法無疑,極為上品,很有可能是當年魏宮中流傳而出的功法。”
“而這『赤斷镞』有兩份,一是【萬乘誅光帝書】,二是【赤迢衛将法經】…”
他微微正色,搖頭道:
“三道都是灰暗一片,要慢慢求取,如今隻能先求一道…”
“『赤斷镞』是攻伐之法,以萬乘之重,掃滅諸難,『帝觀元』則是以君馭臣,明谕昭令的正統神通,兩者的助力都不小。”
李周巍低聲道:
“真要論起來,『帝觀元』的正統帝業不一定更強勢,可對明陽的助力一定是更大的,否則魏宮廷也不用特地把此術鎖在宮中,用『長明階』來代替流傳…”
他話鋒一轉,答道:
“可按着修行來論,明陽是步步登高、階級分明的道統,明陽君位蹈危,至于悟悔之境,『赤斷镞』明顯适合第三道神通的位置,『帝觀元』如此煌煌正統,在第四第五神通才更合适。”
他仔細地看着這銀字,李曦明則面有顧慮,答道:
“我隻擔心一點,『赤斷镞』與『帝觀元』都是斷絕已久的道統,『赤斷镞』還好些,東火之中也是有的,『帝觀元』是魏國密藏,難免會引人注目…『赤斷镞』是好些。”
李周巍點頭,擡了擡手,眼中的金色濃厚:
“【萬乘誅光帝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