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裂痕出現在竹筏底部,清晰可見。林大寶目光一緊,腳下一沉,試圖穩住結構,卻聽得更多的撕裂聲接連傳來。
竹筏承受不住這密集攻擊,已開始斷裂!
小狐狸驚慌地跳起,躲開一隻魚類的撲擊,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林大寶立刻明白,它又要施展音波之術。
「再忍一息!」
他聚靈成盾,凝於身前,將即將跳起的幾隻魚擋回水中。與此同時,小狐狸立於筏頭,昂首發出穿透洞壁的尖嘯!
「嚦————!」
音波炸裂,如萬針齊刺,洞中迴音連綿。水下那些躍動的魚類動作頓時紊亂,不少直接撞上岩壁,或在空中轉體翻滾,落入水中不再上浮。
林大寶眼前一亮,趁著音波尚存,奮力劃槳,將僅剩的竹筏殘體推動向前。他調動靈力護住底闆,強行維持漂浮,小狐狸也轉身趴在他的肩膀上,疲憊地喘息。
「撐住!」
眼前水道開始變窄,石壁上的光芒漸盛,彷彿前方即將豁然開朗。他強忍氣血翻湧,咬牙揮槳,終於在最後一刻,竹筏橫衝而出,脫離了魚群範圍。
水流加快,帶著殘破的筏身一路沖向前方。背後傳來幾聲魚類的咆哮,但它們終究未能再追,紛紛沉入水底,歸於寂靜。
林大寶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竹筏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小傢夥,多虧你。」他轉頭望向小狐狸,那雙靈動的藍眼中,竟有些淡淡的自豪之意。
「你若再晚一息,我就得餵魚了。」他輕聲調笑,小狐狸歪頭回應了一聲「唧」,輕輕舔了舔他手背。
一人一狐,再次在驚濤駭浪中逃出生天,竹筏雖然破碎,但前路依舊未盡。
前方水道已轉為石岸,隱隱傳來一股清涼的靈氣,彷彿另有天地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林大寶擡眼看去,低聲喃喃:
「看來,這趟旅途,才剛剛開始……」
竹筏殘破,水聲急促,一人一狐在昏暗水洞中漂泊,彷彿隨時可能沉沒於無邊深淵。林大寶緊緊握著船槳,神色沉穩,然而他心中已升起深重的不安。
剛才那一批變異食人魚退去後,他原以為已度過劫難,豈料,水面再度泛起異動。
「嘩——嘩啦!」
不遠處,數十道水浪先後炸開,一雙雙血紅眼睛在夜明珠的微光下閃動——是變異食人魚!它們如同被喚醒的死靈,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速度更快,力量更強,身上的鱗片還閃爍著淡淡黑光,顯然經過了某種異化。
林大寶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地將手探入儲物戒中,喚出了一把通體青藍、劍氣逼人的長劍。
「青龍寶劍——出來吧!」
「嗡——」
劍身鳴響,龍吟激蕩,洞中水氣竟一時為之一靜。青龍劍乃靈界至寶,劍氣之中蘊含龍威,向來斬妖除邪無往不利。
「來吧。」
林大寶雙足站穩殘破竹筏,擡手一劍斬下。
「咔——!」
劍氣如虹,一劍劈開水面,數條食人魚被當場斬為兩截,血水染紅四周。水面翻滾,肉腥之氣撲鼻而來。
可這場屠戮並未令它們退縮。反而彷彿激起了食人魚更大的兇性!
「撲通、撲通——」
更多食人魚瘋狂躍出水面,它們不是無序攻擊,而是在水下開始快速遊動,竟逐漸圍繞竹筏旋轉,形成一個漩渦!
「糟了!」林大寶感到水勢劇變,竹筏猛地劇烈晃動,彷彿隨時要被吸入旋渦深處。
這不是普通的自然渦流,而是一種有組織的妖獸聯動術——它們試圖通過漩渦撕裂木筏,將林大寶直接拉入水底吞噬!
「咿咿呀呀!」
小狐狸急得團團亂轉,站在筏頭連連叫喚,眼神時而望向劍,又看向林大寶,似乎在傳達著什麼。
林大寶眉頭緊鎖,他雖未能與狐狸完全心靈相通,但隱隱約約察覺它想表達一個意思:火!
「你是說……用火?」
他目光一凝,猛地靈光一閃,立刻調動體內靈力,喚出一縷異火——那是他從上古遺迹中得來的「玄炎靈火」,三昧真焰之一,水火難侵,極難熄滅!
「既然如此,就讓我試試你們這些怪魚能否扛得住這團火!」
林大寶大喝一聲,將異火纏繞在青龍寶劍之上。頓時,劍身青光與火焰交織,烈焰翻騰,如同一條火龍怒舞。
他深吸一口氣,揮劍而出!
「喝!」
青龍劍裹挾異火橫掃水面,火焰並未被水撲滅,反而沿著劍氣劈開的軌跡逆流灼燒,熾熱之力瞬間將湧上的食人魚焚毀一大片。
「滋滋滋——」
灼熱氣浪騰空,水面瞬間沸騰,火焰照得四方如白晝。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食人魚一接觸到異火便痛苦掙紮,瘋狂逃竄。
旋渦的中心力道驟減,水勢變緩。
「有效!」
林大寶眼神銳利,乘勝追擊,再次高高躍起,長劍在空中旋轉一圈,劈出一道交錯火刃。大片魚群哀鳴著在水中掙紮,不一會兒便灰飛煙滅。
可與此同時,殘破的竹筏也終於承受不住火氣與水浪雙重打擊,開始劇烈顫抖,縫隙崩裂,「咔咔」作響。
「小傢夥,抓緊了!」
林大寶來不及多想,趁著火焰還未熄滅,腳下發力,一把抱起小狐狸,以青龍劍作槳,用異火開道,猛然朝岸邊躍去!
「咚!」
腳掌落地,濺起水花。他重重地摔在石岸上,膝蓋微微彎曲卸力,穩穩地站定。
身後的竹筏終於解體,化作無數浮木碎片,隨波漂流入漩渦深處。
林大寶大口喘息,額上冷汗直流。小狐狸趴在他懷中,同樣氣息微亂,但眼中卻透著濃濃的安心與欣喜。
「我們活下來了……」他仰頭望向洞頂,隻覺一身疲憊卻無比暢快。
望著那水中還在冒著氣泡的火焰和漂浮的殘骸,林大寶回頭看著小狐狸,聲音低沉而真摯:
「若非你提醒,我怕是已經葬身魚腹。謝謝你,小傢夥。」
小狐狸輕輕「唧」了一聲,尾巴甩了甩,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像是在說:「不用謝。」
林大寶將它放在肩頭,再次環視四周。他們所處的石岸後方是一道狹長的石階,似乎通往地勢更高處,隱約可見有微光從上方照來。
他收起青龍寶劍,拍了拍肩上的狐狸:「走吧。我想,我們該看看,這洞穴深處……到底藏著什麼了。」
黑霧漸散,水聲不再洶湧。石岸邊,一人一狐靜坐於洞壁下,淡淡靈光包裹周身,彷彿與黑暗中融為一體。
林大寶吐納靈氣,調息傷勢,臉色逐漸恢復紅潤。他右手持劍,左掌貼在丹田,體內靈力如泉水流轉,周身因戰鬥而損耗的真氣正迅速回補。
小狐狸則安靜地趴在他腿邊,眼睛微眯,毛髮整潔,氣息悠長。它雖然不是修士,但異種靈獸的本能恢復極強,尤其服下林大寶剛剛賜予的靈藥後,傷勢更是明顯好轉。
林大寶睜眼,望向小狐狸,嘴角浮現一抹輕笑:「你立了大功,這是你應得的。」
說著,又拿出一小瓶翠綠靈液,擰開瓶塞遞到狐狸嘴邊。小狐狸一聞到葯香,頓時精神抖擻,歡快地蹦起,一口飲下。
「唧!」它愉快地叫了一聲,圍著林大寶轉了兩圈,尾巴翹得高高的,彷彿在邀功。
林大寶哈哈一笑,揉了揉它的腦袋:「等出去之後,我帶你去靈谷采最好的靈果。」
短暫的安寧之後,林大寶站起身,整理衣袍,將破裂處以靈線縫合,又重新握穩青龍寶劍。
「走吧,這地方既能養出那種異魚,洞中必有隱秘。」他眼神堅定,「剛才九死一生,若隻是守門的手段,真正的秘密才剛剛開始。」
小狐狸聞言立即跳到他肩頭,彷彿早已準備好迎接新一輪探索。
他們沿著石階拾級而上,越走越深,周圍的光線漸漸亮了起來。原來洞壁上鑲嵌著一種淺綠色的磷石,散發著淡淡熒光,將洞道照得幽幽朦朦。
不久後,他們來到一個空曠的石廳。廳中一根根粗大的石柱錯落排布,四壁則繪滿古老壁畫。林大寶一見,立刻停下腳步。
「這些壁畫……」他皺眉上前,手指輕觸,觸感冰冷,細膩如新,卻透著古老歲月的沉澱。
壁畫色澤斑駁,卻依稀可見圖案的內容:畫面上描繪著兩位身形高大的修士激烈搏殺,天地為之變色。左側那人背負青龍虛影,周身火焰環繞,正是林大寶眼中那柄青龍寶劍的前代持有者。而另一人,則滿身黑氣纏繞,面容模糊不清,隻能看到一對猩紅雙眼,似乎散發出無法言說的邪意。
「這是……青龍劍的上一任劍主?」林大寶喃喃自語,手指輕撫壁畫邊緣。
他又轉到另一側壁面,那裡的畫風突然變得神秘,描繪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神秘的石門,以及無數修士俯首朝拜的場景。祭壇之上,懸浮著一枚形如火種的異寶,四周圍繞著九種異獸虛影,正是靈界古籍中所記載的「九靈守陣」。
林大寶眼神一動:「難道,這洞中藏著傳說中的神火之種?那可是煉體與鑄魂的無上靈物……」
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越發認真地研究每幅壁畫中的細節,試圖從畫中找到更多線索。他甚至開始嘗試解析畫中符紋,想藉助靈陣之理推斷出通往祭壇之路。
正在此時,小狐狸忽然直立起身,耳朵猛地豎起,發出一聲尖叫。
「有動靜?」林大寶還未反應,石廳上方突然傳來「唰唰唰」的破空聲,隨即,一團黑影從壁畫縫隙中猛然飛出。
「是蝙蝠!」
比先前更為兇猛的變異蝙蝠群再次出現,猝不及防之下,數十隻黑影直接朝林大寶衝來,發出刺耳的尖嘯。
「糟了!」
林大寶心知不妙,這石廳空間狹小,若強行動用異火勢必波及整個區域,極可能毀掉壁畫。他下意識地閃身躲避,不慎一腳踏入廳角一塊微凸的青磚。
「咔噠——」
地面震動,一股巨力自腳下傳來,林大寶還未穩住身形,地闆便如流沙般下陷,整個人被拉入一處暗道。
「小傢夥!!!」
林大寶驚呼一聲,伸手欲抓,卻見小狐狸同樣跳下,緊隨其後。
「轟隆隆!」
石闆閉合,石廳恢復寂靜。牆上的壁畫像什麼都未發生過。
而林大寶,已被傳送至更深處。
他落地之時,周圍黑暗一片,片刻後,一盞燈火自行亮起。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封閉的石室,正前方立著一座古老石門,上面銘刻著複雜的符文與獸紋,中央赫然是青龍與神火交纏的印記。
「小傢夥……你還在嗎?」
「唧。」熟悉的叫聲響起,小狐狸從一旁的縫隙中鑽出,毛髮略有淩亂,卻依舊神采奕奕。
林大寶鬆了口氣,轉頭看向石門,眼中透出一絲光芒。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入口啊。」
石門「轟隆」一聲緩緩打開,青石鋪地,古意盎然,林大寶攜靈狐緩步踏入。洞內靜謐深邃,彷彿沉睡了千年的秘境,此刻終於再次迎來訪客。
這是一座地下石殿,寬敞高闊,四角燃著淡藍色靈火,照亮整座空間。正中央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灰白色石質光滑如鏡,碑身斑駁卻依稀可辨篆體古文。
林大寶走近,定睛望去,隻見石碑之上刻著數行字:
「吾名沈漠,東洲大陸青龍道宗弟子,曾號稱百年難遇的煉體靈修之才,年僅二十五便掌中化火、禦青龍劍,掃八域妖邪。然被血海魔君暗算,身殞於此,忠骨無存,遺恨東洲。」
字字如斧刻石穿,充滿悲憤與不甘。
林大寶心頭一震,腦中頓時浮現石廳壁畫中的場景——正是沈漠與那團漆黑如淵的血海魔君激鬥之畫。彼時兩人戰力驚天動地,最終沈漠身受重創,身死道消。如今看來,那並非虛構,而是真實戰況的記錄!
「沒想到,這裡竟是沈漠的墓地。」林大寶低語,眼神愈發沉重。
血海魔君,他的名字近百年來如夢魘般盤踞在東洲修士的心中。而林大寶亦正為如何對抗此人而苦思不解,沒想到意外間竟踏入了這位前輩遺留之地。
「沈漠前輩若真如記載那般絕艷,或許在此處留下了可供我參悟的功法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