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郡主沉默了片刻,對王梨落道:“你,去把姓顧的叫來,讓她幫本郡主看看臉。
如果不是擡舉的話,就讓人把她抓來!
”
“郡主,萬萬不可!
”王梨落大驚,急忙阻止道,“全天下的大藥師,不超過十位,目前咱們東靈國除了藥聖他老人家,僅有兩位,都出自同一師門。
據說顧家的這位藥師,製藥技藝已經超越了大藥師。
這位藥師是藥聖的關門弟子,也就是說,這東靈國的大藥師,全都出自同一門派。
據傳,藥聖最為護短。
要是得罪了顧家,就等於得罪了國中所有的大藥師……”
王梨落急切地規勸安雅郡主,不是為了郡主考量,而是為了自己家。
得罪了大藥師,以後家裡人有個疑難雜症的,再別想從他們手中求到藥,小病要多受許多罪,大病有可能因而喪命!
安雅郡主臉色一變,她也想到了這一茬。
可是,讓她想一個賤民低頭,她忍不下這屈辱。
她乃皇親國戚,皇上親封的郡主,怎麽能……
“郡主!
恐怕這顧家,出身也不是咱們想象的那麽低微。
您想想,藥聖他老人家,失蹤了將近二十年。
這二十年在做什麽?
估計都在傾心培養這位弟子。
藥聖的嫡傳弟子,即使不是大藥師,身份上也高人一等。
再說了,顧家的平價兒童藥,可是皇上親口稱讚過的。
入了皇上的眼,將來隻怕是少不了封賞的!
她家雖然開了藥廠,可那藥廠都生產的什麽藥?
丸藥和衝劑!
且不說千金難購的丸藥了,光說衝劑這種新藥,研製新藥,可是衡量大藥師的標準。
您想想,誰會因為百裡大藥師製藥出售,就認定他是商人的身份?
”
在世人眼中,那些大藥師一直都處於受人尊敬的崇高地位。
尤其是歷史上唯一一位製藥宗師,就連皇上見了他都畢恭畢敬、以禮相待。
誰要是跟大藥師關系密切,會引來眾人的羨慕嫉妒!
罵大藥師賤民?
隻怕會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王梨落已經覺察到,圍繞在安雅郡主身邊的閨秀們,漸漸減少了。
她和胡明媚也被孤立。
再不跟顧家小姑娘修複關系,直覺告訴她,會發生她承受不了的事情!
安雅郡主也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家的大藥師,目前籍籍無名,應該是沒經過藥師會的認定。
明年是十年一度的大藥會。
過後,隻怕顧家會成為東靈國第三位炙手可熱的家族。
到那時,她們慶王府恐怕也會有求到人家頭上的一天。
不,確切的說,她現在就要求到人家頭上了!
“我現在去求她,會不會被她奚落羞辱?
在別人眼中,我還有一點面子嗎?
”安雅郡主臉上現出糾結的神色,本來姣好的面容上,布滿紅色的痘痘,有的還冒出白頭來,顯得猙獰又惡心。
王梨落定了定心神道:“郡主,不如我去轉達您的意思。
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
顧姑娘有氣就讓她往我頭上撒吧!
”
京中,三品四品的官,扔跟棍子都能打到好幾個。
安雅郡主本來對跟在她身後的王梨落,一向態度輕慢,覺得自己跟她相交,是降了身份,一向愛理不理的。
此時,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感激和真誠。
王梨落從郡主的帳篷裡出來,嘴角含著笑意。
看到袁海晴和林若涵從顧姑娘那兒得到了好處,她早就心動了,想跟顧家姑娘拉關系,又顧忌郡主對她的看法。
現在她可以公然跟顧姑娘聯絡感情,又獲得了郡主的善意和感激。
這一趟,最大的贏家是她!
“青蓮,你去探聽一下,顧姑娘現在何處!
”王梨落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道。
青蓮很快回來了,屈膝一福道:“姑娘,顧姑娘被皇上召去了。
整個營地都在討論這個!
”
顧姑娘是皇上派人請來的,現在又召去他的營帳,私底下達官貴人們都悄悄地議論。
顧家的丸藥和衝劑,以及兒童藥入了皇上的眼,隻怕會一飛衝天。
許多帶了姑娘過來的人家,都叮囑自家閨女,要跟顧姑娘交好,不可怠慢!
此時,顧夜給皇上的傷口拆了線,叮囑他近期都要靜養,不要做一些大幅度的動作,更不能從事體力勞動。
昭容帝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蜈蚣般的疤痕,心中感歎不已。
這麽大這麽深的傷口,居然七八天的功夫就長好了。
換了傳統的治療方法,隻怕多一倍的時間,未必有此等效果。
這縫合之術,果真如軍醫所言,有助於傷口愈合!
顧夜見皇上盯著 自己的傷口久久不語,以為他嫌棄傷疤難看。
她取出一瓶淡化疤痕的藥膏,遞到莊公公的手中道:“這藥能有效祛除疤痕,不用半年,皇上您這傷疤,就幾乎看不見了。
”
皇上無語地瞪了小姑娘一眼:朕一個大老爺們,還怕身上有疤?
不過,這小姑娘走到哪裡都會帶那麽多藥嗎?
“聽說,你和袁家和林家的姑娘關系不錯?
”昭容帝隨口問道。
顧夜態度恭謹有禮:“袁姐姐和林姐姐對民女多有照顧,民女甚為感激。
”
“所以,你就送了她們丸藥,作為謝禮?
”昭容帝聲音微微上揚。
顧夜眨巴幾下眼睛,不知道皇上到底什麽意思,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看她們有些內火上升的征兆,就送了藥。
皇上,可是有什麽不妥?
”
“不妥?
豈止是不妥,是大大的不妥!
”昭容帝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悅之色。
要換了別人,早就誠惶誠恐,跪地請罪了。
顧夜卻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杓,小聲地道:“那怎麽辦?
藥,兩位姐姐已經吃了,沒吃出什麽毛病,民女實在沒看出有什麽不妥。
不信,您讓張院正給她們診診。
”
昭容帝重重地哼了一聲,見小姑娘睜大了無辜的大眼睛,有不解,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他心中暗歎小丫頭的膽大。
他緩緩地開口了:“你有這等有效的藥,為什麽不早拿出來?
隻給袁家和林家,其他人呢?
不服關外的水土,生病了的,可不在少數。
他們也是朕的股肱,朕的臣子,朕不能眼看著他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