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慕修寒離開京城去了珏山的東大營練兵。
将軍府更是安靜了幾分,沈钰珠坐在了窗前書案邊整理那些商鋪送來的賬冊。
果然毓秀街那邊的鋪面價格漲了起來,她之前先入手,整個毓秀街半條街的産業都在她的名下。
京城那些富商巨賈陡然遇到了這麼個厲害的對手,紛紛私底下花重金打聽沈钰珠的背景。
卻隻得了一個消息,這位貴人深藏不露,不可得罪。
沈钰珠曉得這都是慕修寒天機門的功勞,天機門查問消息很是厲害,可隐藏消息更厲害。
“主子,這是明天春熙……姑奶奶回門時候宴席用的菜品單子,主子請過目。
”
張媽如今是将軍府的管事嬷嬷,賬面兒上的各種事務都是她管着。
現在春熙姑娘認了世子爺做義妹,自然是将軍府的大小姐,她一時間差點兒還是直接喊春熙這個詞兒。
明天便是姑奶奶帶着姑爺回門兒的日子,春熙是從将軍府嫁出去的,回門自然也是要回到将軍府中。
既然姑爺要回來,一應的宴請規格都不能落了規矩。
沈钰珠接過了單子細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就按照這個去辦便是。
”
“世子爺去了珏山練兵,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
“家裡面隻我一個撐着場面,略顯單薄了些。
”
沈钰珠頓了頓話頭,拿出一封泥金邊兒的帖子遞到了張媽的面前道“你派李泉去蕭家一趟,請蕭家的人來吃個飯吧。
”
沈钰珠想到此,心頭微微一頓。
上一次和外祖父不歡而散,可她心中對蕭家始終存着幾分愧疚,不可能真的就不來往了。
雖然她忤逆了外祖父的意思,不願意離開京城,更不願意離開早已經暗暗喜歡的慕修寒。
但是外祖父對她的疼愛,她是知道的,不能沒了良心。
春熙雖然是張媽當年買進府做她的玩兒伴,可也是外祖父親自從隴西挑了春熙和雲香這兩個,借着張媽的手送到了她的身邊。
外祖父看中的丫頭果然忠心護主,一路上與她生死相依,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春熙豁出命連着救了她兩次。
蕭家算起來也是春熙的娘家人,這個回門宴不能不請蕭家人來。
張媽拿着帖子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沈钰珠早早起來,雲香幫她梳洗打扮。
挑了一件喜慶的鵝黃色百褶裙,外面罩了一件繡紅色梅紋的外衫。
頭發梳成了半翻髻,簪了一支銜珠鑲翠的羊脂玉鳳钗,簡簡單單,卻又顯出了幾分當家主母的端莊來。
沈钰珠打扮停當,張媽就滿臉帶笑的走了進來,今兒張媽分外的開心。
眼角眉梢處都帶着喜色,沖沈钰珠福了福道“主子,大奶奶和二奶奶都來了,帶着幾個小輩們在前廳裡喝茶呢!
”
“二老爺去察看郊外新買下來的莊子,一會兒就來了。
”
“大老爺去了隴西,聽說接了一筆大買賣,是朝廷裡派下的買賣!
”
朝廷兩個字兒,刺進了沈钰珠的耳膜,她猛地擡眸看向張媽。
“什麼朝廷的買賣?
”
張媽忙笑道“這些日子柔然邊地有些亂,朝廷也防備那邊的蠻子侵擾,提前先準備糧草。
”
“因為需要的糧草實在是太多,有些軍糧供應不上來,就讓靠近柔然邊地的隴西富商們籌集軍糧。
”
沈钰珠點了點頭,上一世她也幫朝廷籌集過軍糧。
利潤是平日裡長途販運貨物的三倍,若是承辦的好,還能得一個皇商的名頭。
可謂是名利雙收,可若是承辦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蕭家這件事情也沒有同她提起過。
不過想她一個外嫁的女子,蕭家的事情也不會和她說的。
若是蕭家這件事情早和她通氣,她是斷然不願意大舅舅去承辦這樁買賣。
幹好蕭家的老本行,做好行商,圖個富貴也是極好的。
這朝廷的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又是承辦軍糧,這事兒當真是頭疼得很。
她壓下了心頭莫名的慌亂,擡眸看着張媽笑道“說說吧,還有什麼喜事兒?
”
張媽笑道“也不是什麼喜事兒,這一遭蕭家的幾位奶奶憐惜我那個不成器的兄弟,讓他也跟着來京城的莊子上幹活兒。
”
“我那侄女兒金钏兒剛剛十二歲,被大奶奶帶在了身邊做了貼身大丫頭,如今也一并帶了過來。
”
張媽說起來自己這個侄女兒,臉上喜形于色,難掩那股子憐愛之情。
她們老張家是蕭家的家生子兒奴才,她一直服侍蕭老太爺,後來嫁給了蕭家莊子上的一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