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聽着的顧落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掀起了馬車的簾子看向了站在馬車邊的江餘年。
“江世子,”她的聲音中微微有些發抖。
盡管已經很克制了,之前的感情也淡了,可畢竟曾經愛過,這段兒感情即便是消退還是有些殘存的東西留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看着江餘年道“江世子,何必如此呢?
”
“我已經與你無話可說了,我馬上要重新嫁做人婦。
”
“和親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涉及到大周和柔然兩個國家的事情,江世子也改變不了什麼。
”
“況且我對江世子的感情已經淡了,江世子何必再自作多情,自尋煩惱呢?
”
江餘年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顧落霞已經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但凡是個男人,這點子尊嚴還是有的。
他緩緩向後退開,腳步都踉跄着,沖顧落霞抱拳行禮道“既如此,還請顧姑娘多保重。
”
顧姑娘三個字從他的嘴巴裡說出來像是一把利刃在顧落霞的心頭狠狠刺了一刀。
顧落霞吸了口氣苦笑道“江世子,你也珍重。
”
馬車的簾子放了下來,遮住了兩個人的世界,從此以後大概再無交集了吧?
斛律長風冷冷笑了一聲,掀開了簾子坐進了馬車裡。
顧落霞捂着唇痛哭了出來,卻又不敢出聲,嗚嗚咽咽聽着好不難受。
斛律長風看了看,歎了口氣。
中原女子就是這麼的麻煩,哭哭啼啼倒也是不好哄的。
他四下裡看了看,平日裡也不同女子們打交道,倒是連一方柔軟的巾帕也沒有準備。
此時看着顧落霞落淚,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說這世上兩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這兩條腿兒的男人還怕找不到嗎?
”
“話說人生在世,誰還不遇到幾個污爛之人,你就當是被狗咬了。
”
“你閉嘴!
”顧落霞本來就難受的厲害,耳邊傳來了斛律長風絮絮叨叨的唠叨聲。
她更是悲從中來,再也壓不住自己心頭的憤懑,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哭得涕淚縱橫。
“你這……本王也沒說什麼,你這是何苦來?
”
“罷了,你若是真的喜歡那厮,等你陪着本王先把這出子戲碼演下去。
”
“去了柔然邊地,本王就放你離開,再賠你一些銀子,你看五萬兩夠不夠?
”
“要不……十萬兩?
”
“你滾!
”顧落霞一腳将苦苦勸慰的斛律長風踹出了馬車,命車夫駛離這裡。
顧落霞這一場控制不住的發洩過後,倒是讓她的心境漸漸平靜了下來。
乾元帝已經下令賜給了她一處簡陋的宅子,可自己的一應細軟還都在毓秀街的那家綢緞莊子裡。
她折返回了毓秀街的綢緞莊,剛下了馬車走進了鋪面後面的院子,卻看到沈钰珠等在了正堂裡。
沈钰珠一直放心不下顧落霞,曉得她會回來取東西,就來了綢緞莊這裡等着她。
看到顧落霞後,沈钰珠忙站了起來,疾步迎了過來。
“钰珠!
”顧落霞看到眼前這個清雅冷冽的女子後,倒是心頭多了幾分委屈和難受。
好像眼前的女子就是她的長姐一般,自己在外面受了諸多委屈,見到她後再也壓不住心頭的委屈。
“内堂說話,”沈钰珠挽住了顧落霞的手,朝着暖閣裡走去。
兩人在軟榻邊坐定後,沈钰珠緊緊抓着顧落霞,想要說什麼竟是說不出來。
她現在還能說什麼,顧落霞這麼做相當于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所有人的顔面。
而且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聖旨也下了,她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沈钰珠從懷中拿出了一塊兒牌子送到了顧落霞的面前,擡起頭看着她臉上多了幾分鄭重。
“落霞,這塊兒令牌你收着,到時候去漠北的時候有人會通過這塊兒牌子聯系你。
”
“斛律長風那厮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也算是個重信守義之人,到時候他會想辦法放你離開。
”
顧落霞心頭微微一頓道“他也說放我走,還會賠償我一筆銀子。
”
沈钰珠點了點頭“現在估計就是演戲,等到了柔然,你萬分小心一些,多不過幾天世子爺在柔然安插的暗衛就會帶你離開。
”
顧落霞點了點頭,如今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
沈钰珠定定看着自己的朋友,重重歎了口氣,握着她的手道“讓你受委屈了。
”
顧落霞擡起頭看着沈钰珠笑道“钰珠,你不要有什麼心裡過意不去的想法。
”
“這一遭我固然是幫你,其實最主要的是最後幫一次江餘年,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就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